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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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笑,趙平安接口道:“趙某倒是覺得這位小兄弟所言甚有道理,駱丫頭。你這個小朋友很有眼光啊。”
亭中的兩人這才看到亭畔的趙平安,駱真真雙頰飛紅,柔聲道:“趙叔叔取笑了。”
燕鐵衣也連忙道:“小的見過趙大爺。”
麵帶促狹的笑意,趙平安來回的打量著兩人,語氣卻一本正經的道:“駱丫頭,你的眼光不錯啊。這位小兄弟雖然是下人打扮,卻帶著一種異常睿智高華的氣質。感覺比駱府宗的義子,那位狂妄自大的‘星菱劍’章凡章公子要高出不止一籌。”
美目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彩,駱真真喜悅的道:“趙叔叔,你也這麽認為?小郎他人很聰明,悟性也高,有如璞玉,隻差一位好工匠好生琢磨了……”
在肚裏咒罵趙平安一百遍,燕鐵衣卻隻能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道:“還請大小姐多教導提攜。”
駱真真溫柔的道:“小郎,這會兒,爹是又急又怒,發了好大的脾氣,蒲叔叔卻悲痛逾絕,起誓要為黃丹報仇,整個府裏好像翻了天一樣,鬧得混亂不堪,如今人人都憋著一肚子怒火,你平時沒事不要向他們那邊湊,那些人的行為都很粗魯,一不順心,就會亂找碴兒出氣……”
燕鐵衣恭敬的道:“是,大小姐。”
轉首向趙平安,駱真真問道:“趙叔叔,靈堂那邊的事情結束了麽?如今可對那凶手的來曆有了點眉目?”
聳聳肩,趙平安無奈的道:“還沒有頭緒,但有人懷疑是‘青龍社’派人幹的,可是又不像,也沒有證據可供支持這種臆測,現在的情形,真像掉在霧裏,一片朦朧了……”
這時,園子那邊,忽然傳來人聲叫喊:“真妹,真妹……”
一聽這聲音,駱真真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極度憎惡的道:“又是這陰魂不散的惡鬼。趙叔叔,他如果問起來你就說你沒見到我。”
說完,駱真真一跺腳,急步向聲音傳來的相反方向快速的跑開了。
駱真真的倩影剛消失在那片疏林之後,這邊的花叢旁就轉過來一位身材修長、一表人才的年輕公子,作書生打扮,一襲天青夾綢袍子,襟領處灑繡著黑色鬆紋,滿頭豐潤的黑發高梳束以綢結,寬額隆鼻,目若朗星,唇紅齒白,膚如白玉,的確是個英挺瀟灑的人物!
說曹操曹操到,來的這位人物就是駱暮寒的義子,也是駱真真的鐵杆追求者,“星菱劍”章凡章公子。
正在左顧右盼之際,章凡已然看到了亭中的趙平安和燕鐵衣二人,眼光掃過燕鐵衣身上之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嫉恨之色。隨即,章凡快步走到亭前,拱手道:“章凡見過趙大俠,方才我聽到真妹的聲音在這裏,敢問趙大俠可知真妹芳蹤現在何處?”
趙平安正欲開口,燕鐵衣已然搶在頭裏,向駱真真離去的方向一指,畏畏縮縮的道:“章公子,大小姐她剛往這個方向去了。”
喜形於色,章凡道:“好小子,今天算你識相。”說著,腳步匆匆的向著駱真真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到章凡的身影也消失之後,趙平安側耳傾聽片刻,徐徐道:“現在方圓五十丈內已經沒有人在了,燕兄,昨日和今早之事,可是你所為?”
目光四巡,燕鐵衣謹慎的道:“不錯,是我。兵貴神速,遲則生變,我冒險來此,可不是和他們磨蹭著玩的!”
神情嚴肅,趙平安道:“戰端既起,想要和平收場恐怕就難了。”
燕鐵衣漠然的道:“這已經是我想到的最為和平的方法了。隻有如此,才可以用少數的人命來換取避免更多人命的犧牲,能夠流少量的血以避免大量的流血,能使爭鬥局限一隅,更局限在敵人的陣營裏,使得‘青龍社’能夠花最輕微的代價來消彌這場嚴重的危機。”
無奈的一笑,趙平安轉換話題道:“駱暮寒的獨子駱誌昂,兩日前出門便一直未歸,可是落入了燕兄掌握?”
燕鐵衣點頭道:“不錯,其實這乃是一樁意外。前日駱暮寒在‘群英堂’大會一眾盟友,我便偽裝後前往竊聽,不想在返程途中卻被這位駱二公子意外撞見。也不知道這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駱暮寒是否已經發覺了他兒子的失蹤?”
趙平安搖頭道:“還沒有,不過應當已經很快了。‘大森府’中發生了這麽多事,駱誌昂就算再不成器也應當趕回來才是。一旦駱暮寒派人尋找,他兒子失蹤的事情就會擺在他眼前。”
深沉的一笑,燕鐵衣道:“很好,他不用多久就會知道他寶貝兒子不僅是失蹤了,而且還是落到了‘青龍社’的掌握之中。”
趙平安的聲音端凝如山:“燕兄,雖然趙某有七八分把握,但是還想請燕兄親口確認一下-——如果駱暮寒一意孤行,不肯妥協。燕兄是否會真的取了駱誌昂的性命?”
抿唇一笑,燕鐵衣道:“說老實話,不會。不過,我們做出的姿態卻必須叫駱暮寒相信我們會這麽做——如果他堅持不肯放棄的話!”
如釋重負一般,趙平安笑道:“燕兄果然寬於待人,駱誌昂此子雖然略有幾分驕縱習氣,但是人品還是不錯的。雖貴為‘大森府’‘少府宗’,卻從未聽聞有仗勢欺人之舉。而且,不看僧麵看佛麵,燕兄就算看在他姐姐的麵子上,也應該放他一馬才是。”
微微一窒,燕鐵衣尷尬的道:“駱誌昂本身在這整個事件當中並未有錯,燕某自然不會遷怒到他身上。趙兄又何必提起駱大小姐?”
兩眼微眯,趙平安笑道:“燕兄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趙某就不信你看不出來,這位駱大小姐對你居然有芳心暗許之勢。”
帶著一絲苦笑,燕鐵衣悵然道:“趙兄休要再開玩笑了,駱姑娘即使有動心之意,也是對‘張小郎’,而不是對燕鐵衣。等她得知我的真實身份的時候,那對她必將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一臉的嚴肅認真,趙平安道:“趙某倒是認為,相比燕兄所采用的方法,這裏有一個可以更加安全妥當的解決‘青龍社’與‘大森府’之間恩怨的法子。”
眼角不自覺的抽搐,燕鐵衣澀聲道:“趙兄慎言。”
不管燕鐵衣的表情如何精彩,趙平安自顧自的說道:“燕兄如今尚未婚娶,駱真真正當妙齡。無論年紀身份,都堪稱門當戶對。燕兄如果成了駱暮寒的女婿,則‘青龍社’和‘大森府’也就成了一家人,這場計劃中的廝殺,不就自然而然消散於無形之中。若是燕兄有意,趙某願舍下這張麵子,前去與駱暮寒做這場大媒……”
不待趙平安說完,燕鐵衣一聲輕嘯,整個人如同一縷輕煙般,掠過花樹亭台,一閃不見。身法之神速,趙平安感覺已然超越了自己的“縮地成寸”。
遺憾的長歎一聲,趙平安有些惆悵:燕鐵衣和駱真真,真是非常般配的一對璧人。隻可惜,在現在的大環境下,想把他倆湊到一起,太難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