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018章 補習進行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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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8章補習進行曲(5)

    數學老師打算回頭繼續訓兩句杭瑄就揭過去, 周伯年站了起來,聲音擲地有聲:“老師,那紙條是我扔給她的,跟她沒關係。”

    數學老師愣在那裏,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下文。

    周伯年神色自如,好像幹了什麽再平常不過的事:“她是我鄰居,前些日子吵了架, 就和解了兩句。”

    鄰居?

    不止是數學老師,整個班的人都看過來了。數學老師的臉色尤其精彩,想笑兩下,卻隻是尷尬地扯動了麵皮。

    “坐下吧, 繼續上課。”

    說完這話,她尋了個由頭就走出了教室。

    杭瑄感覺有不少人都把目光往她這邊看, 很不喜歡這種被矚目的感覺。放學後,她提了自己的書包就快速地走出教室。

    周伯年在後麵喊她,她當做沒聽見。

    到了底下,手被他從後麵猛地拽住,慣性帶地她撲入了他懷裏,被他單手攬住腰。杭瑄伸手要推他, 推不動,氣急敗壞地就要抽他。

    “適可而止啊你。”周伯年攥住她的手,抬高了下巴說。

    杭瑄看著他, 胸口微微起伏, 過了好一會兒才平複。

    可是她不說話, 什麽都憋著。

    周伯年實在受不了她這點:“有什麽你不能跟我說的?你那兒不開心,哪兒不滿意。你跟我說啊。為什麽老是給我冷臉,認識這麽久,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嗎?”

    “你真的隻想做朋友嗎?”杭瑄抬起眼簾,有些輕蔑地望著他,仿佛很久以前就洞察了他的心思。

    周伯年坦然地望著她:“是,我是很喜歡你。”

    他的眼神太過灼熱,也太過坦蕩,讓人難以適從,好像他這輩子隻愛過她一樣,好像他以後不會再愛別人,所以這樣信誓旦旦,底氣十足。

    杭瑄被他看得越來越不自然,想要維持淡然的風度,動作表情卻很僵硬。

    幸得這時有人從樓上下來,趁他不備,她轉身就跑。

    周半年哪裏能甘心,他本來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這下被她這麽擺了一道,更加地氣,心裏又像有一簇烈火在燃燒,最後都轉化為了求而不得的憤然。

    杭瑄身姿輕盈,跑步速度不算很慢,可怎麽跑得過他呢?拐過一棵樺樹的時候,被他從側麵包抄,直接攔腰抱起,扛到了肩上。

    “周伯年,放我下來!”她的臉漲得一片通紅,“你這個混球,快放我下來!王八蛋!”

    周伯年笑嘻嘻地說:“有本事你跳下來啊。”

    說完,這廝還惡意地掐了掐她的屁股。

    杭瑄羞憤欲絕,一口咬住他的胳膊。

    周伯年疼得嘶聲,可也沒有放下她,就這麽扛著她從學校後門離開了。

    杭瑄踢他又咬他,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她不說話了。他反而有點不安了,問她:“怎麽了,真生氣了?”

    她久久不答,他忙把她放下來。

    誰知,她一著地就是狠狠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抓過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仿佛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

    周伯年的臉色都漲紫了,她才放開他。

    “別讓我再看到你!”杭瑄負氣著走了,腳步踱地前所未有的用力。

    能把她逼成這樣,周伯年這廝絕對是第一遭。

    ……

    一連好幾天,杭瑄都沒有理他,周伯年的心情就如十二月的飛雪。

    臉成天都是板著的。

    他不開心的時候,人就有些沉默寡言。

    本來就是英朗俊美的長相,笑的時候如驕陽一般,耀眼地讓人側目,可不笑的時候,就有些冷冰冰的,看誰都不順眼,極其不好相與,脾氣又臭又硬,誰上去都是找死。

    薛明和肖揚說起這事,都是搖頭。

    “多少年沒發這麽大火了?”肖揚納罕。

    薛明說:“這你都不知道?你不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頭嗎,能不知道?”

    肖揚:“少賣關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就不說,憋死你。”

    薛明認命地點點頭,舉手放在腮邊,作勢要衝遠處在體育場打球的周伯年吼上兩聲,肖揚臉色大變,忙拽了他到一邊:“哥哥哥哥,我錯了,別去惹這祖宗,我怕了你了。”

    肖揚得意:“快說,他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薛明輕嗽了一聲,像是怕被人瞧見,還四處環顧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泡妞失敗了。”

    肖揚八卦地長大了嘴巴:“你沒說假話,周大公子還能泡妞失敗?他要想把妹,那不跟蘿卜種地一樣嗎,一坑一個準兒?”

    薛明快抑製不住幸災樂禍的笑聲:“蒼天有眼!報應啊,這就是報應。”

    “趕緊給我說說。”

    薛明湊過來,賊笑著跟他一股腦兒開始講,連周伯年上課往人家腦袋上彈橡皮這種幼稚的事都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肖揚扼腕:“以前覺得,他智商高得不正常,每次考試都甩我一百多分,這賊特麽不科學。都是吃糧食長大的,怎麽就差別這麽大呢?可現在我改變想法了,出來混,還是要還的,哈哈哈哈。”

    “英雄所見略同。”

    冷不防有道聲音懶洋洋地□□來:“你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給我也說說啊。”

    兩人背脊一僵,動作遲緩卻整齊劃一地回了頭。

    周伯年長身玉立,微微岔開著腿在他們麵前運球,左右手來回運,腰背微彎,目光是盯著球的,好像壓根沒把注意力放他倆身上。

    可熟知他性格的兩人心裏已經敲響了警鍾,對視一眼,撒丫子就跑。

    說時遲那時快,周伯年抱起球兩步跨上來,一球砸在薛明身上,反身一腳,把肖揚踹翻在地。

    打了踹了還不夠,他一手提起一個,一直拖到練兵場,吆喝開了:“剛出生的小豬仔啊,200塊一隻,六折,都來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一堆正在訓練的兵士笑得前仰後合,對薛明和肖揚指指點點。

    兩人恨不能馬上暈過去。

    可周伯年就是不給他們好過,人手提了一個拎起來:“不教育兩句,你們倆還真忘了自己是誰了?啊?什麽時候學了長舌婦那套,盡在背後說閑話。這舌頭是不是多了,要不要爺替你們拔了,嗯?要不要啊?”

    兩人哭喪著臉,大聲回答:“對不起,三哥,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周伯年這才放開他們,冷笑一聲,抬腳就走。

    薛明和肖揚對視一眼,抱頭痛哭。

    比吃了炸藥還可怕啊!

    ……

    晚上路過陸家門口,他在院門外停住,幾次把手按上去想要敲門,可都擱了下來。

    二樓的小窗戶亮著燈,一道纖秀的側影斜斜地倒映在窗簾上。雖然視線模糊,但是周伯年知道,那就是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大冷天的要站在樓底下這樣看她,好像中了邪一樣。

    可平靜下來後,心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是難以掩藏的。

    十幾年來,他終於體會到二姐嘴裏那種“無法從容”的感情是怎麽回事,就是你明明很生氣,你想走,可腳步一點兒不隨自己左右。

    “伯年?”陸琛從外麵買完東西回來,皺眉看他,“怎麽不進去啊?”

    周伯年避開了他的目光,神色如常地說:“沒什麽,路過。”

    陸琛沒多說什麽,隻是看著他離開。

    ……

    其實,杭瑄的心情也沒有好多少。這一個月以來,周伯年每逢空餘時間就會給她補習,她的成績上去了不少,雖然還是有很多不會,至少不會一頭霧水,連題目都看不懂了。

    她每次有題目不會就會去問他,他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可是,兩人都鬧成這樣了,他也沒好意思拉下臉去問他。

    她偶爾也可以問陸琛,不過陸琛性子冷淡,喜怒不形於色,她總覺得問多了他會不耐煩,一次兩次還可以,問多了就不那麽好意思。

    其他人同理,沒有一個可以像周伯年那樣,她問一次又一次也不會有心理負擔。

    她停下來仔細想過,為什麽會這樣?

    潛意識裏,他竟然是她唯一不避諱的一個人。是因為他在自己麵前也總是笑嘻嘻沒有絲毫架子的純粹?還是他雖然嘴裏嘲笑著她的成績,但從來沒有發自內心地鄙視過她?

    杭瑄不知道。

    自習課上,她口渴地受不了,拿了水瓶去開水間打水。

    好巧不巧,開水間沒水了,她隻好去三樓的閣樓上打水。

    這兒在安全通道的最上方,用鐵門攬著,以前是放置器材的。印象裏,有個保潔工一直住在這兒。

    杭瑄上去後,卻發現門是開的,開水的燈是紅的。

    她喊了一聲,保潔工打著哈欠出來,問她幹什麽。

    杭瑄說借水。

    保潔工穿上外套,拿起掃帚踩著樓梯下去了,跟她說,要多少灌多少,記得給他關上門就好。

    杭瑄應了聲,推門進去。

    這熱水器壞掉了,水流每次都很慢,她握著瓶子的手都發酸了,水瓶裏才傳來水可能快灌滿的聲音。

    可就在這當口,外麵傳來鐵閘門“嘎啦嘎啦”的聲音。

    杭瑄奇怪,問了句:“爺爺,您回來了?”

    沒人應,緊接著是上鎖的聲音。

    杭瑄心裏一驚,連忙抱著水瓶推門出去。

    攔在樓梯口那道鐵閘門已經被人拉上,還上了鎖。樓梯拐角處有兩個人影一閃,待她定睛一看,早沒了影子。

    杭瑄把水瓶的蓋子擰上,喊了兩聲。

    可這地方本來就人跡罕至,又在教學樓側麵的背陰處,周邊叢林掩映,能很好地消除噪音,任憑她怎麽喊,也不會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