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碰撞，實在猝不及防。

    所謂耳鬢廝磨，分明是暗室裏突然迸出的火星，滾燙地跳落到二人心上。屏幕上男女的喘息翻滾，讓人血脈僨張。

    淩小凡浴後的體香毫無防備地侵入柏立寒的鼻子，瞬間點燃他的欲望。

    濕熱的唇突然覆蓋住她因愕然而微張的嘴唇，這柔情並不陌生，柏立寒在惡夢來襲時，也曾這樣侵略過她。

    隻是這一次，他明明清醒。

    淩小凡來不及想那麽多，她隻是恨自己，為什麽毫無抵抗力，為什麽竟然……意亂情迷。

    同樣是沙發，同樣是喘息與糾纏。柏府的視聽室裏，光線更幽暗，而屏幕也在一旁邪惡地引誘。

    她被按倒在沙發上，渾身癱軟，使不起絲毫力氣。柏立寒那樣溫柔地細細索取，品嚐著她迷人的芳香。

    恍惚間，她感覺到他的雙腿在動，有力地卡住自己的腿，似乎那樣他可以更舒服，也可以將她擁抱得更緊密。

    淩小凡努力喚起自己殘存的理智：“您的腿……”她輕喚著，慌亂中伸手去摸他的腿……

    可是……該死的，她摸到了哪裏?

    柏立寒低吼一聲：“不要碰！”

    可是晚了，淩小凡雖說沒有經驗，到底是學醫的，她已經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剛剛是摸到了哪裏。

    更可怕的是，柏立寒不可描述的部位正在發怒……

    這戰栗反而讓柏立寒清醒過來。他伏在淩小凡身上，沉默良久，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像是解嘲一般：“看來我真的隻有腿不方便，我好像應該高興啊。”

    淩小凡臉色通紅，久久難以褪去。

    電影裏還在演著讓人尷尬的鏡頭，淩小凡閉著眼睛不敢看，輕聲道：“你能不能……先把片子關了……”

    屋子裏驀地一暗，隻剩指示燈的一點點微光。

    她輕輕地睜開眼睛，卻發現這黑暗讓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柏立寒。

    其實……我想說……”她輕如耳語，說得艱難而猶豫，“你是應該高興，你的腿……剛剛也挺方便的。”

    柏立寒一時沒明白：“我的腿?”

    淩小凡從他身下抽身，盤腿坐好：“剛剛你的腿動了，你不知道?”

    柏立寒也已經坐好，卻有些茫然：“是嗎?我一點都沒注意。”暗暗嚐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到腿部，卻是一點都不聽使喚。

    那雙腿，分明還不是自己的。是別人的，隨時可以拿走的。

    黑暗中說話，似乎可以更無顧忌，淩小凡道：“其實，你不是第一次可以自主地活動腿了。前兩次噩夢的時候，以及剛剛……”

    是嗎？”柏立寒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我學醫，我知道如何判斷病人屬於肌肉反應還是自主活動，三次，你都是自主活動。”

    柏立寒心中暗暗一驚。為何每次都是麵對淩小凡？而且，是激情狀態之中。

    如果前兩次還可以說是因為噩夢、因為過於思念殷若歡，今天明顯已經不是。他知道她是誰，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甚至這一切，都有點“情之所至”的味道。

    這讓他有些難以麵對。

    淩小凡和柏立寒小心守護著秘密，刻意疏遠卻又自然親密。第二日，海城卻突然爆出了更大的新聞，首富宋元坤竟然離婚了。

    離他們夫妻攜手亮相破除謠言竟然不到十天。

    淩小凡知悉內情，想來是協議內容讓宋天成媽媽十分滿意，不然她絕不會就此放手，去成全宋元坤與王佩寧。

    蔣藜已經欣喜地給柏立寒打電話，宋氏這回雪上加霜，給池亞芳又劃走了一塊，資金上隻會更加困難。

    柏立寒冷笑：“所以，非常時期，隻能用非常手段。”

    電腦屏幕上宋元坤形單影隻，而宋天成卻攙扶著池亞芳，分別走向自己的座駕。

    這就是曾經幸福美滿的一家人。

    宋元坤，這就是你的命，你讓別人孤苦一生，我也要讓你嚐嚐這滋味。”

    宋元坤坐進他的黑色賓利，一下子像老了十歲。

    哥，送你回家還是去我別墅？”陪伴他的宋元愷問。

    回家。就算他們不在了，那裏還是我宋元坤的家。”他聲音抵沉，餘威猶在。

    幸虧我這次有事回來，還能陪陪您。”宋元愷頗有點假惺惺。

    果然被宋元坤一眼看穿：“謝謝了。你在美國呆得好好的，回來幹什麽，還嫌我事不夠多？”

    哥，瞧您說的，現在大嫂不原諒你，你正需要人手啊，我回來，不是正好幫你的忙？”

    不用了，我和池亞芳是分手了，但天成還是我兒子。他已經去辦休學了，馬上就會來公司幫忙。”

    宋元愷吃驚地叫起來：“他什麽經驗都沒有，哥你怎麽放心？”

    哼……”宋元坤冷哼一聲，“誰是生下來就有經驗的，重要的是沒有私心。”

    宋元愷臉色紅了又白，知道這話就是說的自己，卻也隻能裝作聽不見。

    那就好，天成能出來幫您，自然是再好不過。我過幾天就回美國，我那邊生意也忙呢。”

    宋元坤一聽他馬上就要回去，倒也有點意外：“我支持你也不少了，你美國那公司經營得怎麽樣了？”

    放心吧哥，我不會亂糟蹋你的血汗錢。最近幾樁投資都很賺，慢慢的，我眼光也曆練出來了。”

    他故意隱瞞了收購盛方投資一事沒說，實際上他還是看好國內、看好海城，宋元坤給他的資金，他在慢慢地向國內轉移。

    宋元坤點點頭：“你隻要能走正道，腦子其實比天成聰明。美國那邊的公司讓池亞芳給拿走，多半是要歸給天成，回頭你和天成在美國要多照應。我得專心留在這兒，好好對付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柏立寒……”

    宋元愷一驚，下意識道：“柏立寒？”

    怎麽了，你認識？”

    其實宋元愷不認識柏立寒本人，但作為殷若歡前男友，他自然也是聽說過多次了，對這名字簡直不要太敏感。

    嗬，都在美國投資圈嘛，不算熟人，名字聽過。”他說得含糊。

    宋元坤冷笑：“就這麽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居然如此野心勃勃。”

    宋元愷心中已經七上八下，強笑道：“猛龍過江，自然要找名頭最響的挑戰，才能一炮而紅嘛。”

    你分析得有理。所以我不用怕他，”宋元坤眯起眼睛，“既然他做了初一，也別怪我做十五。他不是想紅嗎，我就好好伺候著……”

    宋元愷心念一動：“大哥，您這什麽意思？”

    我十分懷疑，這次很有可能就是柏立寒這小子幹的。手法太專業、太老道，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啊。”

    大哥，要不要來一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個陰暗的念頭在宋元愷腦海裏盤旋，慢慢地清晰起來。

    宋元坤挑眉：“哦？你有辦法？”

    都曾經是一個圈子的，回頭我找人打聽打聽，誰還沒有點不宜公開的隱私，先壞了他形象再說。”

    你可要注意，此人手段非同尋常，你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就等著瞧吧。嘿嘿……”

    回到別墅，宋元愷一改在大哥麵前的乖順，臉色鐵青地大喊：“殷若歡！殷若歡你給我出來！”

    殷若歡係著圍裙，驚訝地從廚房跑出來：“叫這麽大聲幹嘛，嚇死我了。人家想親手給你做頓好吃的呢。”

    一看她嬌嗲的樣子，以及一頭的汗，宋元愷的態度稍稍好轉：“幹嘛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殷若歡以為宋元愷是天生喜怒無常，嬌嗔道：“討厭，人家下午會議都沒開，跑回來買菜下廚，就是為了能讓你高興，你還冤枉我！”

    說話間，小嘴就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