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你的心裏消失，往往會先在你的夢裏消失。

    淩小凡輕聲說：“無夢才好。我也是極少做夢的。”

    黑暗中，柏立寒突然說：“小凡，其實最受委屈的是你。”

    為什麽？”

    淩小凡一愣，不知為何他突然說這些。

    我怎麽老是惹你哭？大概是我不知道如何對待女生。”柏立寒居然開始具有自我反省精神。

    淩小凡突然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能誤打誤撞地被柏立寒接受，是因為當時他以為殷若歡已經離開人世。他對女人僅有的一點點不設防的時間段，恰好被自己撞上了。

    這算是自己的幸運，還是自己的不幸？淩小凡可不知道。

    大概咱倆八字不合吧。”淩小凡故作輕鬆，“沒見我離你遠遠的，去帕緹餐廳打工了還會撞上你。而且之前打工一直好好的，偏偏一遇見你，手就受傷了，一定是你有毒吧。”

    柏立寒哼了一聲，突然抱緊淩小凡：“那你今晚就別走了，看看我會不會把你毒死。”

    淩小凡猝不及防倒在床上，二人不知怎的就依偎在了一起。

    萬一毒殘了，更糟！”淩小凡掙紮著想起來，卻被柏立寒抱得更緊了。

    炙熱的呼吸襲向她的脖間，柏立寒將腦袋抵在她的鎖骨之上，低聲道：“不要走。我不想一個人……”

    可是，你一直都是一個人……”淩小凡有些心慌。

    柏立寒卻道：“不，從今天起……”

    這個人啊，明明將脆弱進行得如此心安理得，偏偏出了這個臥室以外，人人都以為他是坐在輪椅上的超人。

    那你不許亂來啊。”淩小凡小聲說。

    柏立寒笑了：“你這是警告啊，還是提醒啊？我就是想你陪我，上次……我睡得特別好。”

    這一夜，兩人都睡得特別好。

    有一種東西，叫安全感。他們可以相互給予。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淩小凡特意留心了柏立寒的睡覺姿勢，不是怕他侵犯自己，而是淩小凡在留心他有沒有翻身或者移動。

    觀察結果，果然不出淩小凡所料，他在睡夢中，又一次自主活動。

    托著腮，淩小凡望著柏立寒醒來，不該長在男人眼睛上的長睫毛顫動著。

    柏大人，早上好。”

    柏立寒一睜眼就看到淩小凡，心情也很好，綻開迷人的微笑，跟她打招呼：“淩小姐，早上好。”

    你昨晚……換姿勢了。”

    淩小凡的本意是想第一時間告訴柏立寒這個好消息，可惜，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柏立寒會錯了意，迅速地在腦子裏搜尋起昨晚的記憶，然後不確定地問：“我們……昨晚，有嗎？我不是不想負責任，是真不記得了……”

    這番沒頭腦的話，讓淩小凡愣了五秒鍾，隨即醒悟過來，又羞又怒，低吼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柏立寒也是委屈：“明明是你自己說換姿勢了。”

    睡姿睡姿睡姿！不是體位！”淩小凡氣惱地捶他。

    我的天，你是不是小女生，怎麽‘體位’這種詞也是張口就來，害不害臊啊！”柏立寒竟然毫不相讓。

    此刻的淩小凡，已從剛睡醒時的小清新，變成了抬扛時的戰鬥機。

    眼睛一瞪：“這有什麽害臊，都是教科書裏的東西。”

    那教科書裏有沒有這個？”被撩動了的柏立寒突然壓了過來，一個翻身就占據了主動，將淩小凡壓在身下，狠狠地吻住。

    淩小凡徒勞地掙紮了兩下，根本沒用力，便軟綿綿地任由他胡來。

    一直吻到她軟作一團，柏立寒才輕輕放開她：“想起來沒，教科書裏到底有沒有這個？”

    淩小凡紅著臉，老實地搖搖頭：“沒有。”

    那要不要老師再教你一遍？”柏立寒壞壞地笑。

    淩小凡還是搖頭：“不要，合同裏也沒……嗚……”

    話還沒說完，嘴唇又被柏立寒封上。天知道，柏立寒平時沒機會玩違反合同的事，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還不一次違反個夠啊。

    雲姐今天算是見識了。

    昨天回來還沉默不語的兩個人，今天怎麽就有說有笑的。難道是偷偷溜出去玩，溜出感情來了？

    悄悄問老陶：“昨天不是跟殷若歡出去吃飯的嗎？怎麽回來一個字都沒提？”

    老陶一臉高深莫測：“昨天回來這一路上，柏先生一次都沒提殷若歡，跟平時不一樣了。”

    那小凡呢？”

    小凡居然跟他們一起吃的，你說這怪不怪，電燈泡啊！”

    雲姐也是納悶：“難道立寒和那個殷若歡，見光死了？”

    這術語太“專業”，把老陶給難住了：“我不知道他們怎麽死。反正要我看，他們離死也不遠了，倒是小凡還活蹦亂跳。”

    也不問他是怎麽看出來的了。反正，這結果符合雲姐的預期，讓雲姐滿意。

    午飯的時候，柏立寒居然主動說：“難得今天有空，小凡，想想下午去哪兒玩？”

    驚得雲姐差點下巴都掉了。這祖宗，回中國半年，還沒主動要出去玩過，就連和殷若歡的兩次約會，都是女方主動約的。

    吃飯太老土，唱歌太幼稚，看電影樓上就有影院，還真沒啥好玩的啊。”淩小凡也技窮了。

    要不我來問問喬墨。”

    啊，我想起來了，今天喬墨有義診，徐純還去當免費助手呢。”

    正在某大型養老中心義診的喬墨和徐純，看到柏立寒出現的時候，下巴掉得比雲姐還快。

    你們……你們來湊什麽熱鬧！”

    淩小凡擼起袖子，就過來幫忙招呼排隊的老人，一邊掃呼一邊說：“我也是未來醫生好吧，不能比你們落後啊。”

    喬墨道：“看到你，我眼珠子隻掉到地上。看到他，我眼珠子得穿過地球掉對麵去。東南西北風都吹不動他。怎麽就肯這樣出門了？”

    柏立寒穿著上回去虹園買的休閑裝，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模樣。

    體察民情，不行？”

    被淩小凡轉頭就是一頓啐：“還體察民情，你羞不羞。人家可以給老人家義診，你能做什麽啊？”

    哪知道柏立寒很不要臉地說：“我長這麽帥，老人家一定很樂意賠我說話，我可以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