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帶著他們走到一個公寓前，卻並不是之前魏老太太住的獨立小院。

    柏立寒心中一緊，知道自己來得及時，再晚一點兒，很可能就見不到外婆了。

    院長讓柏立寒她們在外麵等一會兒，帶著一個值班的護士上了樓。

    小凡，記得等會兒和外婆好好溝通，讓她跟著我們回家。”柏立寒轉頭看想淩小凡，又交代了一下。

    知道了，我一定讓外婆答應的。”淩小凡對男人的語氣有些不滿，如果不可以，那讓我來幹什麽。

    聽到淩小凡也稱呼為外婆，柏立寒有些開心。

    後麵的電燈泡組合，黃金狗糧塞了一嘴。他們覺得醫院裏的殷小姐就是一個過去式了。以前聽雲姐說過柏先生和殷小姐有過一段感情，但是現在看到麵前的兩人，誰也不是傻子。那眼神，那神態，還能更刺激人一點嗎？

    過了剛剛的興奮勁，淩小凡倒想起了現實問題：“對了，你為什麽一定要把外婆接回去，這裏不是很好嗎？”

    柏立寒聽到這個，握著淩小凡的手頓時緊了起來。

    他何嚐不知這裏的，這裏的條件很好。可現在宋元坤要將外婆轉移，如果不先下手，那麽以後自己能找到外婆的機率就很小了。

    更何況，關於自己母親和宋元坤的恩怨、以及自己父親到底是如何死亡這件事，也隻能寄希望於外婆能告訴自己。

    淩小凡感覺到了手上的疼痛，頓時明白自己的問話觸到了柏立寒的隱痛，柔聲道：“如果為難就不用說了。”然後，將另一隻空著的手放了上去。

    柏立寒的心似乎安靜了一些，低聲道：“沒什麽，不過是宋元坤明天要帶走外婆而已。”

    之前不是聽院長說，他從來沒有來過嗎？”淩小凡也很驚訝，這麽多年都沒有看望過，現在一出現就是要帶走，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來過不代表不會來。”柏立寒冷哼了一聲。

    對於宋元坤和柏立寒之間的恩怨，淩小凡隻是知道個大概。她看了看周圍，這裏是老人的集中住所，所以人還是比較多的，說話多有不便。

    明白了，我們先不說了，等會兒外婆出來聽到了不好。”

    柏立寒頓時明白她的心意，點點頭，沉默不語。

    魏老太太被院長推了出來，她一看到前麵的柏立寒，語氣不善地說道：“你來做什麽，我不想見到你，走開。”

    淩小凡好生意外，明明上次來和魏老太太相認，彼此都是很動情的，怎麽今天這樣嫌棄？

    而且魏老太太還使勁兒的揮手，故意側過頭去不看柏立寒。

    外婆對不起，我的工作太忙了，所以到現在才來看你。”柏立寒的心裏也有些尷尬，但還是很有耐心地解釋。

    之前他確實說過，過不了幾天就會來看外婆。老人家是真真切切放在了心上，柏立寒卻因為接二連三的事端，一直拖到今天。

    憑心而論，要不是接到那個陌生的電話，知道宋元坤要來帶她走，隻怕今天還不會來。

    魏老太太當然要不高興了：“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工作重要。秋月你在那裏，你這個兒子一點都不好，你幹嘛要讓他來看我，我要你來，秋月！”

    魏老太太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開始無理取鬧起來。

    一聽提到自己母親的名字，柏立寒一下就沉默了下來，表情有些低落。

    顯然，魏老太太的話讓他想起了離世的母親。可是他之前為了不讓外婆的情緒波動過大，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外婆，當然是你比較重要了。”見柏立寒有點搞不定，淩小凡挺身而出，立即走到了魏老太太的身邊，握著她的手溫和地說道，“知道立寒為什麽要這麽努力工作嗎？他去掙錢買房子了呀。”

    魏老太太果然安靜下來，反過來攀住淩小凡的手：“真的嗎？那他買到了沒有？”

    買到啦，而且還是個很大的房子。立寒說，給外婆住，就要大房子才住得舒服。”

    這瞎話真是編得合情合理，而且說到了魏老太太的心坎上。

    她這大半輩子，一直被忽視著，她受夠了這種孤苦無依，不知道多渴望有家人來看望她、來重視她。

    立寒對我真好，那我可以回家了嗎？”魏老太太的關注點和她們不一樣，說到回家這個詞，眼睛都亮亮的，煥發出年輕的光彩。

    當然了，我們今天專程來帶你回家的。不信你可以問問院長，她總不會騙你吧！”說完，淩小凡還將院長推了出來。

    魏老太太聽著這話，覺得很對，然後就看著院長。

    魏老太太，你孫子今天可是特地來接你回去，如果不想，那就我回絕了吧？”院長臉上笑眯眯，心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讓自己有把柄在柏立寒手裏呢。

    淩小凡將位置讓給了院長，她走到一旁的柏立寒身邊。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讓他不要擔心。

    柏立寒注意到她的動作，心裏湧出一股暖流，淩小凡與他總是這麽有默契。他從美國回到海城，恐怕最大的收獲就是遇到了淩小凡，帶著生活氣息的、溫暖的淩小凡。

    二人在一邊冒火花的時候，魏老太太正忙著拒絕院長：“沒家的人才呆在這裏呢。我現在是有家的人。我外孫和外孫媳婦來接我了，我要跟他們回家，你不要打我的主意。”

    她一臉警惕地看著院長。

    好好……跟著他們回家。”院長有些尷尬，心想趕緊送你走都來不及。真是個燙手山芋啊。

    外婆，你有沒有什麽東西要帶走的，重要的拿著就行了，生活用品家裏都有。”

    柏立寒很滿意現在的這個結果，他和淩小凡走近魏老太太，完全無視了一旁的院長。

    有有，孫媳婦，我要把小月月一起帶走。”聽到這個，魏老太太一臉興奮地對著淩小凡說道。拉著她的手不放，就怕她們拋棄。

    魏老太太現在的智商和幾歲的小孩子沒什麽兩樣，所以這些動作也沒有奇怪。不過淩小凡有些奇怪，外婆不會是要帶上哪個人一起回家吧？

    外婆，小月月是誰？”

    小月月就是小月月啊！”魏老太太伸出一根手指，點上淩小凡的額頭。這外孫媳婦真笨，看來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教她。

    ……”淩小凡無話可說。

    院長？”柏立寒看到淩小凡的窘境，轉頭看著院長，語氣裏有些不悅！

    院長這一輩子的順風順水在遇到柏立寒之後，全部變成了泡沫，陪著笑解釋道：“小月月是魏老太太的一個娃娃，晚上一定要抱著她才能入睡。”

    ……”柏立寒眼前一黑。外婆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居然還要抱著娃娃入睡。

    不由嘀咕道：“這什麽毛病……”

    淩小凡橫他一眼，低聲道：“說明外婆多孤單啊，抱著娃娃入睡，是因為她太寂寞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柏立寒心中一揪，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個穿藍色護士服的小姐已經將魏老太太的行李收拾好，拖著一個行李箱過來，交到蔣黎手中，而另一位則將一個髒兮兮的大娃娃遞過來。

    魏老太太趕緊一把抱住，死不撒手，嘴裏一直說：“小月月，我外孫來接我回家了，我們一起回家。”

    又一把拽住淩小凡：“孫媳婦，我們現在是不是回家了啊？”眼神裏滿是期待。

    也是，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虹園裏待了十多年，從來就沒有人來看望她，她也從來沒出去過，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變相的牢房。

    是的，外婆，我們出去了，然後再坐車，就可以回到家了。”淩小凡彎下腰對著魏老太太，然後乖巧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