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涮火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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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利利索索地換好了衣服,無論是褲腰還是鞋子的大小,都非常得合適,看來大猛子沒少費了心。

    “我的電話呢?”我問阿成。

    “被那個代替你的狐仙拿走了。”

    “那把你的拿過來。”

    “你可省著打,我這是漫遊的。”

    我不顧阿成的阻攔撥通了卞叔的電話:“卞叔,最近還好吧?我是郭新生。”

    “小生?你醒了?什麽時候醒的?”

    “卞叔,我中午醒的,現在剛能活動。”

    “那就好,那就好!老苗說你今天醒,我本來還不信,這樣吧!等公司忙完晚上我去看看你呢!”

    “不用這麽麻煩,我挺好的。對了卞叔,得麻煩你個事兒。 ”我對卞叔說。

    “什麽事兒啊?你盡管說。”

    “卞叔,你火車站有認識人沒?給我訂兩張回山東的臥鋪票。”

    “我以為啥事兒呢!幾號的啊?我晚上就給你送過去。”

    “今天幾號啊卞叔?越快越好!”

    “你的身體大夫說還用再觀察幾天嗎?今天十一月十四。”

    “沒事的,我身體現在一點事兒都沒有。那你幫我訂後天的吧!我想盡快回家看看我媽!”

    “沒問題,小生,我今晚就給你送過去。”

    “噢!還有……”我突然想起上次住院卞叔他們穿一身黑來看我,小月還送我白菊花,就趕緊告訴卞叔:“您自個兒來就可以了,別驚動黃姨她們。”

    卞叔嗬嗬一笑:“知道了,晚上就我和老陳一起過去。

    掛了電話,我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這陽間的時間真快,一眨眼回到人間已經三個多小時了。這時房門被推開,大猛子走了進來,她已經脫去了病服,換上了一件修身的小西裝,頭發也攏了起來紮成一個馬尾。 她讓我低下頭,然後伸手把一根編好的的紅繩係在我脖子裏,紅繩上吊著我那枚紐扣和她的小金馬。

    “要是再弄斷了,小心我剝了你的皮。”大猛子警告我。

    ……

    我們收拾完畢,準備下樓去透透氣,順便帶小仨兒看看這個大千世界,誰知道一開門正好遇到剛才那個胖護士,她嚷嚷著不準我和大猛子下樓,說住院病人必須開假條才能出門,我央求說就一會兒,她死活不肯,我們隻得又轉回屋裏。

    “我想吃火鍋!”大猛子說。

    “我也餓了。”阿成說。

    “人家不讓出去,那咱們就老實待著吧!”阿遠說。

    “大猛子姐姐,我要看喜羊羊。”小仨兒說。

    “操!我感覺我現在痊愈了啊!為啥軟禁我。”我說。

    “這是人家醫院的規矩,你就歇著吧!”大猛子對我說,然後她掏出一串鑰匙給阿成:“阿成,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去苗叔紮彩店裏把他的電磁爐跟鍋拿來。”

    “做啥子?”阿成問。

    “吃火鍋啊!”

    “為啥子讓我去??”

    “你不是餓了嗎?”

    “……”

    “趕緊的,別墨跡。六點之前趕回來。噢!對了,記得買點青菜、海帶、肉片之類的,鍋底料我要麻辣的,進來時別讓醫院的人看見。”大猛子強勢地安排著。

    阿成一臉的鬱悶:“我路不是很熟……”

    “那讓小仨兒陪你去!”大猛子把小仨兒抱到門口:“我數三個數你趕緊給我去,跟個娘兒們似的。”

    阿成領著小仨兒的手悻悻地出了門,我聽小仨兒在走廊裏問“阿成哥哥,什麽是娘兒們”,然後我跟大猛子就在屋裏笑開了花。

    大概五點四十左右的時候,阿成回來了,大包小包的,小仨兒現在的小體格也是顯得非常壯實,舉著一口拿報紙包著的鐵鍋“呱嗒呱嗒”的跟在阿成屁股後麵。

    我一看這哥倆兒這麽招搖,趕緊問道:“你就不會找個大點的袋子把鍋裝起來啊?沒被護士看到吧?”

    阿成一臉奸笑:“肯定沒啊!沒看到報紙上貼著我畫的符文麽?”

    他把嘴巴伸到我耳邊小聲說:“給你帶了點兒好東西,在苗師叔地窖裏看到的。”說著他就打開一個包,我看到裏麵有兩個陶製的壇子,都用保鮮膜封著口,上麵還糊著石灰樣的東西。

    “這是啥啊?”我問阿成。

    “女兒紅。估計埋不少時間了。”阿成說這話的時候口水都快出來了。

    “你們叨咕啥呢?趕緊找地兒把鍋支上啊!”大猛子催促著。

    阿成不愧是四川人,吃火鍋就是有經驗,連電插板都帶來了。我這病床周圍有一條環形的布簾,是給病人檢查身體時回避外人用的。我用插板把電源延伸到床裏邊,然後拉上布簾,正好隔斷出來一個小空間可以供我們小坐。

    “太亂來了,小生你還沒完全康複呢!不能喝酒。”阿遠一直覺得我們在胡鬧,現在見阿成又帶了酒來,頓時表示強烈的抗議。

    “抗議無效。放心啦!我不會讓小生喝酒的。”大猛子把阿遠拽到裏邊,讓他坐在醫院給陪床的家屬準備的折疊椅上。

    我把小仨兒抱過去靠著阿遠坐下,然後和大猛子把凳子歪倒在地,鋪上報紙坐下。

    “閃開閃開,水來咯!”阿成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剛才還嘟囔著跑腿跑的累,這一會兒就又打水,又洗菜的忙活起來了。與我之前認識的很多四川爺們兒一樣,阿成也秉承了四川人耿直、熱情的性格。

    準備完畢!鍋底燒開!開涮!大夥兒熱熱鬧鬧圍坐一團,言談裏帶著重逢的喜悅,說笑裏透著青春的歡暢。我夾了塊兒腐竹,咀嚼著這人間至上的美味,看著眼前一張張親切的麵孔,就是這些人在我離去的這段時間日夜守護著我。阿成與阿遠,這對遠道而來的師兄弟,在與我認識後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大猛子,這個從我的同事一夜之間變成命中人的女孩,大方,美麗,率直,堅強;小仨兒,原本是酆都供銷社裏一個二手的紙收銀員,還是個一開口就露出詭異微笑的女紙人,現在卻被老高師爺改造成了一個可愛招人疼的瓷娃娃。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

    “來,阿成!把酒拿過來!”我對阿成說。

    阿成膽怯地看著阿遠,阿遠咳嗽一聲,裝作沒看見。

    “阿遠,阿成,大猛子!我必須敬你們一杯!照顧我這麽多天,真是辛苦你們了。”我有些激動地說,同時我自己起身去拎過來一壇酒。

    揭開壇子蓋,立刻聞到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阿遠哥,這可不是我讓他喝的啊!”大猛子解釋著,然後抽出幾個紙杯分放在眾人麵前。

    “唉!攔不住你們,少喝點兒吧!我去看看房門關緊了沒有。”阿遠起身去檢查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