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東君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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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原本死一般寂靜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此刻納蘭蕭然如同惡鬼轉世,修羅再生,身後羅刹鬼婆發出陣陣沁人心扉的嘯叫,整個人毫不保留,將這許多年來的怨恨,連同著滔天恨意與血氣一起外放,刹那間整個大殿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除呂長恭和少數幾個已經私底下歸順納蘭蕭然的臣子之外,所有人都兩股顫顫,更有甚者兩腿之間已經被打濕了一片。
納蘭蕭然低頭看著腳下的王妃,在大道威壓之下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全無剛才威儀之氣,納蘭蕭然彎下腰,用指輕輕挑起華妃的下巴,玩味地說道,“真是世間尤物,就連哭起來都是這麽梨花帶雨,我見猶憐,難怪這麽些年來,我母後早已被人忘得一幹二淨。”
納蘭曄再也忍不住了,一掌拍在白虎椅上,掌所擊之處竟出現一條條清晰可見的裂紋,大聲喝道,“忤逆子,把給我放下,你眼裏還有沒有本王,我們納蘭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納蘭蕭然繼續撫摸著王妃的臉頰,頭也沒抬地回答道。“一直以來,我以為你眼隻有大哥一人,原來,老樹逢春,這個女人也如此緊要,至於納蘭家的臉麵丟光沒有,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十幾年質子生涯,我納蘭蕭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什麽臉麵都丟光了,嗬嗬,父王,我也讓你嚐嚐這個滋味。”
語畢,身後羅刹鬼婆一隻若影若現的血紅色大一把便掐住了王妃的脖子,鬼稍稍往上一抬,王妃便雙腳離地,吊在了半空。
“不要,咳咳,不要殺我,這全是王爺的主意,殿下的遭遇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啊”華妃使勁地在半空哀求著。
納蘭蕭然嘴角一絲冷笑,直直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大聲地笑道,“可惜,真是可惜,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納蘭曄,這就是你的女人!”
未等納蘭曄應口,隻見半空羅莎鬼婆已張開血盆大口,一口便將華妃吞了下去,方才還鮮活的一條生命,刹那間便成了一片血霧,一代美人,香消玉殞。
數百人的大廳之,針落可聞,片刻之後,嘩然四起,所有人全都被嚇到魂不附體,瞠目結舌,紛紛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往後退了幾步。
包括呂長恭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納蘭蕭然居然如此喪心病狂,敢在這統領東君半壁江山的廟堂之上公然行凶,而且殺害的還是王妃。
“不要………………”納蘭曄剛想起身阻止,呂長恭一個閃身便來到了他的麵前,一把按在他的肩頭,氣勁外放,硬生生將曄都王剛要站直的身軀又壓回到了長椅之上。
“王爺,屬下勸你還是不要妄動為好”將納蘭曄壓回長椅之後,呂長恭鬆開了,雙抱拳,微微欠了一欠身子,說道。
“呂長恭,你這個忘恩負義地小人,虧得本王如此信任於你,你竟然幫這虎狼子謀害本王”,納蘭曄氣急敗壞的指著這個自己曾經最相信的臣子大聲罵道。
“王爺此言差矣,想我大秦開國以來,外域番邦哪個不是對我虎視眈眈,而曄都做為大秦東南門戶,更是被吐蕃視為俎上魚肉,還記得王爺剛坐上這城主寶座前十年,吐蕃屢屢犯我邊境,那次不是臣一騎當先,衝鋒陷陣?若不是微臣克敵十萬於風波峽,哪裏有王爺這十年來的太平,可王爺對臣如何?”呂長恭緩緩了語氣,繼續說道。
“臣妹被王爺納為妾侍,居然被這蛇蠍女人活活廷仗至死,王爺可有曾說過一句話?比起臣來,王爺的忘恩負義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長恭的話猶如利劍穿心,一字一句刺在納蘭曄的心頭,終於,這個荒唐了半輩子的王爺,癱軟在了長椅之上。
少數聰明的臣子已經看出了這場覆天之變,已經開始在思量自己的保命之策,一時間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哇………………”一聲嬰兒地啼哭之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精神恍惚的納蘭曄這才想起,自己的老來子還在身邊長椅之上,未等他回過神來,這繈褓的嬰兒卻是已經在自己那虎狼子的。
納蘭蕭然一邊撫摸著這嬰兒潔白細膩的臉龐,一邊詭異地笑著,用隻有彼此可聞的聲音對著納蘭曄說道,“父親,你知道嗎,在那霸夏城,為了活下去,我什麽都做過,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又是女人,有時候又變成一條狗,還有些時候,是別人胯下一條連狗都不如的玩物。不過,時間一長,父親,我發現,原來男人也挺好的,尤其是像弟弟這樣的剛出生的小兒,烹煮起來一定是道可口的美味。”
一連串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笑聲之後,納蘭蕭然一邊撫摸著這嬰兒身上每一寸皮膚,一邊舌頭舔了舔有些發幹的舌唇,繼續說道,
“可惜啊,為兄是無福享用了,弟弟別怪我,要怪便怪你投錯了胎”
“別碰我的兒子”,一生薄情寡恩的曄都王護子情切,終於在這時威武雄壯了一回,他一把推開身邊的呂長恭就要跑去奪子,奈何才剛剛觸碰到納蘭蕭然的衣邊,便又被呂長恭一掌又推回了長椅上。
納蘭曄臉色黯然,眼滿是悔恨,半跪半爬地匍匐地趴在地上,對著眼前這位自己向來厭惡不堪的二兒子,乞求道,“蕭然,爹錯了,你要什麽爹都給你,放過你弟弟吧。”
“哈哈哈哈”納蘭蕭然瘋狂地笑著,“太晚了,父親,我從沒有想過要稱王,是你和這個肮髒世界把我逼到了這一步,你們怎麽對我的,現在我便要加倍得討回來”,話音剛落,納蘭蕭然掌猛的一揮,“啪嗒”一聲巨響,嬰兒已在大殿石柱之上撞成了肉泥。
“啊!”納蘭曄一聲慘叫,一口鮮血奪口而出,大聲喘著粗氣,而兩側的群臣,賓客,麵對這慘絕人寰的暴行,竟也無一人敢應聲。
“哈哈哈哈”曄都王此時一聲長笑,絕望地看著麵無表情的納蘭蕭然,“果然是本王的兒子,夠薄情,夠狠辣,本王欠你的,今日便一並還與給你”。
說完,運起十分氣勁,朝著剛剛撞死小兒子的石柱便一頭衝了上去,“哐當”又是一聲巨響,一代王侯也命喪黃泉。
納蘭蕭然拍了拍白虎椅上的血跡,大刀闊斧的坐了上去,堂下呂長恭率先跪拜,“微臣參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歲。”
“啊!”隻聽得一慘叫,眾人隻見一道紅光閃過,呂長恭左肩已被洞穿一個指般大小的窟窿,但他依然咬緊牙關,未敢擅自動彈分毫。
“以後記得,要叫陛下”納蘭蕭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眾人麵麵相窺,片刻之後,隻聽得大殿之齊聲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殿庭院城牆之上,兩名身穿淡紫色衣袍的年輕男子眼神漠然地看著大殿所發生的一切,良久過後,一人率先開口說道,“此地事畢,我等也該回去複命了,接下來,該是那西臨了吧?”
另一個較為渾厚的聲音說道,“西臨?嗬嗬,這會恐怕西臨王的人頭已經不在自己的脖頸之上了吧,哈哈哈哈”
話畢,兩人身形一動,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秦帝國曆二十一年,曄都王納蘭曄暴斃,大王子納蘭紫炎不知所蹤,次子納蘭蕭然繼位,關閉所有關隘道口,自成一國,去舊號曄,改敕酆都,不久之後,鬼城之名天下皆知。
曄都之變,舉國震驚,大秦鐵桶江山終被打破,史上又稱“曄都之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