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夕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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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蕭然血洗生父壽宴,弑父殺君,滅情絕義,段之殘酷,使得在場所有臣武將無不震服,一夜之間,東君半壁江山易主。
次日,酆都城內,此刻早已沒有了昨日的喜慶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身著鎧甲的軍士,在大街上小巷巡弋而過,城門緊閉,由不得任何人隨意出入。
尋常百姓當然不知道昨夜在城主府發生的血案,隻得暗暗尋思身體一向健碩的城主怎麽突然在一夜之間暴斃,而身為大王子的納蘭紫炎居然人影都沒有看到,反而是二王子偏偏不早不晚的趕了回來繼承王位,但也隻能自己心打鼓,看到大街上彌漫地這股肅殺之氣,也隻得將房門緊閉,足不出戶。
而昨夜在大殿上的那些群臣賓客們,此刻在自己的府邸也正在為沒有被殃及池魚而暗自慶幸,“虎狼奪嫡,這個血恐怕還沒有流完那!”一個深諳人臣之道的年邁老臣喃喃自語道。
黃昏時分,晚霞宛如飄然的彩帶,已然印上了天空,殘陽如血,仿佛想要衝破雲層,綻放那最後一絲光輝。
酆都城外,有一個既可以防禦外敵入侵,又可以屯兵駐紮地小小甕城,此時城軍帳林立,軍士們結束了一天的操練,此刻正五成群的圍坐在火堆旁,喝酒吃肉,時而笑聲四起,好不熱鬧。
“哎,也不知這城搞什麽鬼,城門關了一天一夜了”一個臉頰消瘦的年輕軍士嘀咕道。
“哈哈,瘦皮子,你瞎操個什麽心,你小子連婆娘都帶到這甕城裏來了,那曄都城還有什麽好掛念的,難不成還有相好的在城”旁邊的軍士起哄著說道。
“唉!”那個被稱為瘦皮子的年輕軍士立馬起身說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想我們這些人可都是跟著大王子好多年的兄弟,這城之事便是大王子的事,大王子的事當然也是我們的事啦,還有,別叫我瘦皮子,老子叫馮皮兒。”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旁邊的軍士顯然已經喝多了,一邊稀鬆著朦朧的醉眼,一邊說道,“想當年我等跟著大王子,一起殺敵建功,晚上一起喝酒吃肉,何等逍遙快活,直到年前大王子一人說要去尋找什麽自己的道?留下一封書信就走了,可是等苦了我們這些人那。”
“你懂什麽?”馮皮兒繼續說道,“大王子那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哎,想當年我等追隨大王子殺吐蕃兵的時候,那個號稱吐蕃“萬人敵”的安塔,也被老子在後背重重砍了一刀,那時候的情景好像就和昨天發生的一樣,我跟你們說啊,老子砍的那一刀是有講究的…………”
“去去去”馮皮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起哄的軍士打斷了,“你當我們都不在場,如果當時不是大王子救你,你早被那安塔一刀劈翻在當場了,就是大王子替你擋了那一刀,你還是被他的刀勁震了個惡狗搶屎,切……………”那個醉酒的軍士邊嬉笑著邊說道。
“唉………你怎麽說話的”馮皮子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立馬想要爭辯,旁邊一個年長的伍長實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說道,“你啊,一喝酒就拿砍安塔那刀說事,這些年我們都聽煩了,去,城外走一圈,看看有什麽動靜沒。”
“哎呀,能有什麽大事,這天下都定了,你們這幫小子等著,等老子日後攢了軍功,做了將軍,再來和你們計較………”
伍長的話不容反駁,馮皮子嘴上雖然這麽說,但也起身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甕城之外,茂密的樹林,此刻卻已是站滿了無數的兵丁,密密麻麻一字排開,人人皆麵無表情,屹立不動,任由微風吹動著樹枝,打在自己的臉上,仿佛一具具冰冷的僵屍,隻有呼吸聲帶動著鎧甲微微浮動。
心不在焉低頭走路的馮皮子,剛想去林子裏撒個尿,驟然抬頭一看這般陣勢,瞬間嚇得魂飛魄散,扭頭就要往回跑,卻隻感覺脖子一涼,一支利箭已經穿吼而過,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便倒在了地上。
“衝進去,一個不留!”呂長恭長劍一揮,一聲令下,身邊無數兵士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這小小的甕城。
片刻之後,濃烈的血腥味隨著微風飄起,城內廝殺之聲漸漸停止,甕城五千兵士無一幸免,全部被殺,隻剩一些家眷被壓到呂長恭麵前,呂長恭的義子向前一步,說道,“義父,城兵士全部清除,隻剩這些老弱婦孺。”
呂長恭雙眼直視著自己的義子,眉宇間一股肅殺之氣,“不悔,為父的話沒有說明白嗎?”
呂不悔大驚失色,“可是,義父,這些……………………”
未等呂不悔把話說完,呂長恭便將大一揮,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不悔,你給我好好記住。”語畢,韁繩一拉,提馬便轉頭走了。
看著這數百名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呂不悔長歎一聲,“屍骨如山鳥驚飛,古來征戰幾人回。殺!”
酆都成,章華宮,此宮為曄都王剛得華妃之時所造,征集了東君所有能工巧匠,耗時五年建造完成,層台累榭,極盡華美,宮樓台萬千,而號稱“天下第一台”的,便是這華妃生前所住之寵華台。
此時寵華台,納蘭蕭然橫臥正殿長椅之上,懷抱著一隻貓,正微閉雙眼,輕輕打鼾,身上驟然已是龍袍加身。
殿下,呂長恭攜義子呂不悔正跪殿,不敢有絲毫打擾,幾個時辰過後,豆大的汗珠已經打濕了呂不悔的麵容,顯然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啪嗒”呂不悔微微側了一下身子,隨之身上鎧甲發出了一絲輕微的響動。
“哦,呂溫候來了,朕有些累了,居然睡著了,沒讓溫候久等吧”隨著那一聲響動傳來,納蘭蕭然也徒然睜開了雙眼。
“微臣也剛來沒多久,前來隻為回稟陛下,事已辦妥,甕城五千兵士,攜男女老幼共計五千八百餘口已全部清除,一個不留”,呂長恭雙抱拳,頭深深埋在臂膀之,看不出臉上的神色。
“好,溫候能力過人,實為國之棟梁,朕之臂膀,”納蘭蕭然目無表情的說道,臉上看不出絲毫欣喜之色
“陛下謬讚,此乃臣份內之事,如無其他事,請容臣告退,”說完,便要帶著義子離開。
“溫候且慢”,隨著納蘭蕭然一聲令下,呂長恭心一緊,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