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南人歸南 北人歸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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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秦府上下,忙成一團,都在為迎接大詞人李易安的帶來作準備。秦鬆和玉兒、梅兒吃完早膳,就帶著府中閑逛。昨日秦木會吩咐,叫他今日在府中,陪夫人王婉容一道,迎接重要的客人李易安,不然,他早帶著玉兒、梅兒溜進城裏玩去了。聽聞城北的瓦子裏,來了一幫玩雜耍的,很是好看,梅兒都央求他好幾回了,說要去城北的瓦子看雜耍。

    秦鬆繞著府內的小湖而走,忙活的家仆見他到來,都會停下手中的活兒,叫他一聲”少爺”,他並不作聲,隻是點點頭。男仆們,大多在掃地、擦柱子,或者換下有些陳舊的小燈籠。小婢女們都手端木盤或瓷盤,盤裏盡是水果或者蔬菜,行色匆匆走向秦府的廳堂或灶房。有點大戶人家過節的味道。

    秦鬆很高很瘦,今日因為要見貴客,早上,玉兒、梅兒死活不許他穿那身從現代帶過來的紅背心紅短褲。他執拗不過二人,隻好穿了身蠶絲綢緞的夏裝。玉兒、梅兒要給他梳個發髻時,這回是秦鬆死活不肯了,還威脅玉兒、梅兒說,若要他梳發髻,那他就穿紅背心紅短褲,兩個小姑娘也就放棄了為他梳發髻。

    這古代的夏裝也是沒有斷袖的,天氣很熱,秦鬆有點不習慣。他試著挽了挽袖子,因為是蠶絲綢緞,很柔滑,挽不上去。他幹脆像現代挽T恤斷袖一樣,將袖子挽到肩膀處,將袖子卷了又卷,紮了又紮,總算弄穩當了。秦鬆按現代的年齡是19歲,按這邊好像才十七歲,他本就不是那嚴肅古板的人,走起來路來,也沒有個正形,高一腳低一腳的,肩膀也是左偏右偏,配上甩動的兩條黝黑的手臂和迎風飛揚的搖滾歌手般的長發。整個形象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有些搞笑,或許也有點藝術氣質,總之和他二世祖的身份還算般配。、

    秦鬆領著玉兒、梅兒來到秦府的廳堂外麵。夫人正站在門外,朝秦府大門處張望,見秦鬆這副打扮,不禁蹙起了眉頭。

    夫人倒沒有訓斥秦鬆,而是訓斥起玉兒、梅兒:“你二人,還不快去灶房幫忙。在府裏也跟著你們少爺嗎?”

    “是,”玉兒、梅兒身子微微蹲了一下道,然後就朝灶房方向走。

    秦鬆連忙說道:“不用不用,玉兒、梅兒,你們就跟著我。”

    “你...”夫人對秦鬆怒目圓睜,然後又狠狠地瞪著停在那裏,回轉過頭來的玉兒、梅兒。

    玉兒、梅兒攝於夫人的淫威,又轉頭而走。

    “玉兒,你想去就去吧,梅兒你過來,你別去,就陪在我身邊。”秦鬆對二人說道。

    梅兒回轉身來,帶著哭腔道:“少爺......”

    秦鬆連忙給梅兒招手,梅兒怯怯地走回來到他的身旁,眼睛怕怕地看著夫人。好在夫人也沒再說什麽,而是崩著臉走回廳堂裏。

    秦鬆帶梅兒走進廳堂,見夫人在位置上喝茶,身旁躬立著一個小婢女。秦木會不在,他也不和夫人客氣,徑直坐在西側的旁位上。他吩咐梅兒也給自己泡上一杯茶,將一隻腳踩在木椅的簷邊,喝著梅兒給他泡的茶。梅兒在秦府的廳堂裏,又在夫人的眼前,顯得拘束,怯怯地規規矩矩侍奉著秦鬆。

    王婉容見秦鬆這番模樣,蹙眉道:“傲雪,等會兒你姑媽要來,人家可是大詞人,你這番樣子,是否不雅哩,可不可以端坐一些,將你那衣袖也放下來?”

    秦鬆看著夫人道:“這個好說,夫人。但傲雪有個請求,夫人往後可不可以,不打玉兒、梅兒。夫人也是曉得的,傲雪不過是個庶孽,爹不管娘不親的,在府中地位低下,也無親近之人,自然就將玉兒、梅兒視作妹妹。”

    王婉容一怔,沒想到秦鬆對自己的出生毫無忌諱,她道:“隻要她二人不壞了府裏的規矩,往後,便不會責罵她們。”

    秦鬆將腳放下,衣袖也拉了下來,對夫人拱手道:“多謝夫人理解。”

    接下來,大家都不說話,氛圍尷尬。秦鬆倒還好,喝口茶,興趣來了,哼首小曲。可苦壞了梅兒,拘束地站在秦鬆旁邊,在夫人麵前,他也不便逗笑梅兒。

    秦鬆喝了口茶道:“夫人,昨日聽聞父親說,留金之事,頗有異議,敢問是何事?”

    夫人歎口氣道:“當年老爺,隨二帝背上,老爺本是使臣,與金主談議和之事,不料金主不顧古理,將老爺扣留。老爺盡忠報國,一心思南,九死一生才逃出狼窩,回到大夏朝。”

    “多虧皇上體恤,重新重用老爺。如今金廢偽齊,陳兵中原,而老爺,又是親眼見過北金乃虎狼之師,凶殘無比。為使天下百姓免遭戰禍之苦,保我大夏朝半壁江山。老爺提出了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偉大戰略,卻遭到朝野一些莽漢反對,特別是那嶽鵬舉。”

    “啊?!嶽飛嶽鵬舉?!”秦鬆驚得叫出聲來,李易安、嶽飛,臨安皇城,這不都是南宋的標識嗎,為什麽偏偏說成是大夏朝?他想起了跪在西湖邊上嶽飛墳前的,大奸臣秦檜。好在他父親叫秦木會,並非那奸臣秦檜,要不他得早早逃離秦府,可不想給大奸臣做兒子,遭後世之人唾罵。好在從夫人口中得知,父親還是盡忠報國,愛天下百姓的賢臣。

    秦鬆又問:“那皇上是甚意思?”

    夫人喝了口茶,淡淡地道:“皇上開始,自然也是有收複北地的雄心的。遲遲不肯定都臨安,就是為了給天下人,傳達他收複北地的決心。識時務者為俊傑,皇上乃人中龍鳳,自然是看清了這天下形勢。如果皇上不默許,老爺自然也是不敢提出'南人歸南、北人歸北‘的策略的。”

    秦鬆若有所思道:“如今朝野,對父親提出的策略,頗有異議。往好了說,就是保大夏朝半壁江山,使天下百姓免遭戰爭之苦。說難聽的,肯定說父親賣國求榮。所以父親,請來姑媽易安居士,想依仗姑媽在文學界的地位,舉辦端午節詩會,在輿論上,為父親的策略做些支撐。”

    秦鬆有這番見地,倒是讓王婉容感到有些意外,覺得那件事做得有些欠妥,如果此庶子能和喜兒齊心協力,幫襯自己的丈夫,秦家的榮華富貴就更能持久長遠,心中便有了一絲愧疚之意。

    夫人道:“是了。你姑媽是心孤氣傲之人,我和你爹,央求了她許久,才答應來的。”

    王婉容話剛說完,一個家仆進堂稟報,說李易安的轎子已在秦府門口落地。秦鬆和夫人站起來,走出廳堂,去迎接偉大的女詞人李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