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端陽詩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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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自古以來,便是風景名勝之地。加之白居易、蘇軾等人在杭州做官時,對西湖築堤一番,各朝各代的文人蜂擁而來,對西湖作詩賦詞,大肆讚美,時至大夏朝,西湖已是蜚聲四方。西湖詩會由來已久,前先大抵是民間的文人雅士,趁人們紀念愛國詩人屈原之際,相聚在西湖的畫舫上,吟詩作賦一番,也不失為一種風雅。久而久之,西湖的端陽詩會,便在江南之地小有盛名。每逢此日詩會,江南各府的文人才子,譬如紹興府、平江府、甚至建康府的,便會趕來,附庸風雅一番。詩會愈辦愈大,其中是否有官方的暗中支持,也未可知,細細想來,大抵是有的,隻是官方並未參與其中,也未曾想利用詩會,表述治國轄地的理念。
自前幾年始,便有了官辦的味道,每年的西湖詩會,官方都會確定一個主題,文人雅士的文章,全在這個主題的框架中展開.這其中,當然也是出了不少佳作。一時之間,江南各府文人才子對西湖端陽詩會趨之若騖,在端陽詩會上,抒發心中才情的有之,想一舉成名的有之,附庸風雅的有之.特別是去年的端陽詩會,朝廷定的基調是抗金、收複失地,規模空前,舉國上下,達成共識,凝聚人心,地不分南北,年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守土抗戰之責,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
去年端陽詩會後,大夏朝上下精誠團結,天下百姓盡皆有錢的出錢、有糧的出糧、有力的出力,大夏朝的王師,上至將軍,下至普通士兵,在前方浴血奮戰,英雄殺敵,取得了不錯的戰績,收複了許多失地。那女真蠻族之師,如喪家之犬般,狼狽向北逃竄。
老張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如此良好的局麵,我大夏朝王師,本該一鼓作氣,追剿窮寇,一舉搗廢女真金朝的危害,北定我中原大地,真是天意不可琢磨啊,在此大好良機下,皇上居然下旨全麵停止抗戰,似有那求和之意,真叫天下人心寒。
秦鬆坐在西湖邊上,老張茶攤的木椅上,靜靜地聆聽老張對西湖端陽詩會的見地,見老張再無長篇大論之意,便問道:“老張,前日之事,可否辦妥?”
老張眼睛中放出亮光,對秦鬆笑道:“秦府少爺。前日並無甚事,何有辦妥之說?”
秦鬆看著老張的眼睛笑道:“哈哈,看來老張,對我秦府少爺的身份,仍有提防,細細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無事甚好,有事也罷,該來的終究會來,一切在今日,便有分曉。”
“哈哈...”老張哈哈大笑。
秦鬆又問道:“老張,你的年歲怕大我廿十有餘,總喚你老張老張的,實不禮貌,敢問你的高號大名啊?”
老張豪爽一笑道:“老兒不過天下普通老兒中的一個,沒有大的抱負,也幹不了甚大事,既不會芳流百世,亦不會遺臭萬年,名字不說也罷。”
道不同不相於謀、情淺勿言深的道理,老張自然是懂的,大抵是對秦鬆的身份有所顧忌,自然就不會將一切事情都與秦鬆交心而談。君子不奪人所好、不強人所難的道理,秦鬆也是懂得的,見老張如此這般,便也不細究多問,隻是看著西湖裏的境況。
西湖岸畔的遊人漸漸多了起來,這裏麵,自然大多數是臨安城的市民,也有外地慕名而來的遊客。西湖裏的畫舫,多艘聚在一起,形成水上四合院樣的形狀,畫舫全都精細地裝飾了一番,比往日更加靚麗、漂亮,畫舫的橫梁上,全都掛上了小小的紅色燈籠,夜裏的西湖肯定是一番富麗堂皇的景象。
秦鬆帶著梅兒,是吃了中膳才出秦府出來的,出來的時候,瞧見王婉容正邀李易安等一幹文儒雅士,去西湖裏的畫舫裏。從畫舫鏤空的閣牆裏,可以看見裏麵許多人,在裏麵喝茶聽曲。空靈的古箏樂調合著諸如琵琶之類的民族樂器發出悅耳曲調,蕩漾在西湖裏,很是好聽。
“張老,可知曉今日端陽詩會的官方擬定的主題?”秦鬆側臉對一旁的老張說道,既然老張不願說出他的大名,秦鬆就改口叫他張老,以示尊敬。
“詳情不知,但據種種跡象來看,也能斷出個五、六,大抵是讚美生活、風花雪月樣的主題,像去年那般,主張抗金,大抵是不會了。來了,來了...”老張話說到一半,下棋裏有人叫他續茶,他趕緊站起來,去給客人續茶。
梅兒,像隻小野鹿一樣,在西湖畔蹦跳,看著熱鬧,即便跑遠了,也會馬上回到秦鬆的麵前。晚膳是不想吃了,西湖邊上的小販也漸多了起來。秦鬆尋思,餓了的時候,就和梅兒,買點小吃充饑。
太陽沒入西邊的山頭之下,天色漸暗下來。西湖岸邊上,人多了起來,大抵是臨安城裏的市民,吃過晚膳之後,全都湧了過來。大隊官兵開了過來,西湖畔邊的遊道上,間隔不遠,就有兩個身配戰刀的士兵,對麵而立在道路的兩旁。湖中通向畫舫群的跳橋,已搭建起來,一隊士兵站立在跳橋的兩側,檢查著進入畫舫之人的身份。
畫舫群右邊的不遠處的湖裏,也聚集了不少畫舫,雖未首尾相連,卻也是緊緊地偎在一起。同樣有一條跳橋連接著岸邊和畫舫之間的水域,也有不少人從跳橋上去到畫舫裏。想來,就是那民間自發辦的詩會。這種詩會,往往是官方詩會的鋪助,往年,民間詩會,也能出不少詩詞佳作。到這裏的人,都是未受官方邀請的民間寒士,或者是那些與官方所定主題意見相左的大儒。
秦鬆和梅兒,站在西湖畔邊,看著熱鬧。畫舫周邊的燈籠已經亮了起來,映射得湖麵波光粼粼,畫舫裏的樂器,開始密集地奏響。
又一隊官兵從南邊而來,官兵之後,是一頂頂豪華的轎子。官兵在畫舫處的岸邊道路上,排列開來。轎子落定,一個個官員模樣的人物,從轎子走出來,經過跳橋,上到畫舫裏去。秦鬆看見,為首的朝廷大員便是他的父親秦木會。
秦鬆自然是沒資格,去到官方的畫舫群裏的,民間的是可以去,但卻無那心思。雖然官方詩會無資格參加。據了解,可以將所創詩作,通過跳橋上的官兵,傳遞給畫舫內的評委。為了湊熱鬧,也是為了上次抄襲陸遊的《釵頭鳳》有個完美映襯,他便將唐婉所作的那首《釵頭鳳》抄了來,不過是純粹調戲這些古人一番。
秦鬆本以為,這場詩會會波浪不驚地平穩舉行,卻又從北邊湧來一大隊官兵,站立在民間組成的花房群的岸邊,一群書生裝束的人,紛紛走向民間的畫舫群。從著裝來看,秦鬆可以斷定出,這些書生都來自靈隱書院。一群書生參加詩會,居然有一隊官兵開路,可見背後的勢力,並不一般。
兩隊官兵迎麵對壘,有一點硝煙的味道,有些殺戮的氣息。
嘿嘿,看來,晚上是有好戲看了。秦鬆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