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5章詭異的時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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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話,讓秦木會心裏有了底,回到宰相府,就派人去叫萬俟卨。

    萬俟卨一路忐忑地來到宰相府,這小人難做,就是疑惑多,一路上都在想秦木會找他是何事,是好事還是壞事,真心他娘的累。

    “坐,萬俟大人。”秦木會高高在上地對萬俟卨說道。

    萬俟卨坐下,有點受寵若驚之感,往日他都是站著聽秦木會的訓斥。

    秦木會放下手頭文書,道:“萬俟大人,和嶽飛相識多久了?”

    萬俟卨老實地問道:“自部下領荊湖北路提刑官始,今十年有餘。”

    秦木會點點頭道:“你覺得嶽飛這人怎樣?”

    如今朝中時局詭異,各路大員,都在勾心鬥角,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看似死敵,私下裏有可能是一對好基友,看似一條線上的人,卻往往又互使殺招。

    萬俟卨知道,自己即便是小人,也隻算得上一個小小人,而高坐在堂上的這位夏朝宰相,才是大小人,也即人們口中的偽君子。

    秦木會暗中通金,萬俟卨是知道的,但又從秦鬆處得知,嶽飛也是通金的,弄得他有些神經衰弱,總覺得腦細胞不夠用,誰是誰非,就他娘的如霧中看花一般。

    不過在未弄清楚秦木會的心思之前,最好做一個謹慎的問答。

    萬俟卨道:“大抵還算得上一個好人吧,至少是愛國的。”

    秦木會目光炯炯地瞪著萬俟卨道:“這個可是萬俟大人的心中話?”

    萬俟卨聽秦木會的口氣不對,心中一驚,當下時局,站隊是非常的重要,立馬又改口道:“大人,我和嶽飛是有些私人恩怨的,這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怕說了嶽飛的缺點,被人罵成落盡下石之徒。其實嶽飛這人,剛愎自用、好大喜功、氣量狹小,乃不折不扣的一個小人。”

    秦木會淡淡一笑道:“如果要治嶽飛的罪,可用哪些方麵入手?”

    萬俟卨一驚,聽秦木會的口氣,皇帝已經對嶽飛定了調,問道:“大人,上頭可對嶽飛定了調?”

    秦木會瞪了一眼萬俟卨道:“你管這麽多作甚,我現在是問你,怎樣能治嶽飛的死罪,聽不懂我的話麽。”

    “聽得懂聽得懂,大人。”萬俟卨額頭有汗冒出,道:“欲治嶽飛之罪,可從三方麵入手,一,好大喜功,謊報軍情,二、不尊今上,改朝廷王師為嶽家軍,三、通敵叛國,有這三條,足可以治嶽飛死罪。”

    “好!”秦木會大喜道:“這件事,就由萬俟大人去辦,至於朝中嶽飛的餘毒和同情派,該彈劾時就彈劾。”

    苦逼的下屬就是如此,你不對某事表態,說你在位不謀政,但隻要你對某事提出方案,上司立馬就會讓你去做此事,古今都概莫能外。

    萬俟卨在回城東監獄的路上,一路都在尋思,到底是皇帝要殺嶽飛,還是秦木會,但作為他目前的處境,無論誰要殺嶽飛,這個鍋都得由他來背。

    別無選擇,萬俟卨隻好對嶽飛下手了,至於那天殺的野種,如果又躥出來,以通金之事來要挾他,也隻能再想對策。

    秦木會召見完萬俟卨,突然想到夫人王婉容,提到秦鬆要救嶽飛之事,心中一驚,這些天來,朝中各派勢力,是暗流湧動,忙著站隊的,給自己解套的,垂死掙紮的等各派力量,都在暗自角力。

    如今嶽飛的事情,已基本定調,毫無回旋的餘地,不可讓秦鬆這小子,受了某些人的唆使,幹出些不利自己的事來。秦木會想到這裏,立馬派人,去錢莊叫喚秦鬆。

    秦鬆是第一次被秦木會召喚,也是第一次來到宰相府中,立在廳堂上便拜道:“父親,今番匆匆叫我叫來,可有甚事吩咐?”

    “坐下說。”秦木會待秦鬆坐定之後,便道:“好好的秦府不住,偏偏要住在錢莊,你最近都和些什麽人來往?”

    秦鬆打著哈哈道:“回父親,除了和幾個女人,還有幾位好友外,並未和其他的人來往。”

    “呃?!”秦木會道:“是麽,那張名楓,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聽聞還是諸葛秋的同窗?”

    “不甚清楚,我和老張並不太熟,以前去過他的棋攤,如今是好久沒去了。”秦鬆回答得滴水不露。

    “我為什麽到這裏召見你,就是便於好說話。”秦木會接著道:“我知道你和夫人有芥蒂,但我們是父子,就算你和老子不親,但你要明白,是老子給了你生命。即便做錯了事,知道改正就好,憑你父親我的地位,一般人也不敢動你。但你不能坑老子,做出一些無法無天的事來。”

    秦鬆邊聽秦木會的話,便在尋思,秦木會到底是為何事召喚自己,可想不出來,聽見秦木會在打感情牌,心中不免好笑,暗自嘀咕,拉倒吧,但嘴上肯定會順著秦木會的話說,這和情感無關,但和情商相關:“秦鬆謹記父親的教誨,一定不幹違法亂紀的事情。”

    秦木會略帶淩厲地問道:“聽說你在密謀劫獄,要救嶽飛?”

    “啊?!”秦鬆大驚,快速在腦中回憶,看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可是想不出來,最後隻能用隔牆有耳,被人偷聽了去來解釋,立馬又道:“哈哈,怎麽可能,嶽飛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救他作甚,父親從哪裏聽到如此無稽之談?”

    “真沒有?”秦木會瞪著問。

    “絕對沒有!”秦鬆道。

    “沒有就好,你他娘的,要是騙老子,或者給老子捅出什麽事來,老子要剝了你的皮,滾回去吧。”秦木會居然在言語之中帶有幾分愛意。

    秦鬆在回錢莊的路上,在分析自己救嶽飛之事,是在那個環節泄露了出去。此事隻有隗順、楊霸、仇千雪、朱喬年、麵館夫婦、萬俟卨等人知道。

    隗順——應該不可能,人在微醉狀態下的情感,是最真實,他為嶽飛之事咆哮地批判夏朝和夏朝的皇帝,絕不可能是個口是心非、出賣朋友的小人。

    楊霸——不用說,肯定不是。

    仇千雪——也可PASS掉。

    朱喬年——名譽比生命還重要的一個大儒,自然不會幹此等齷蹉小人才幹的事情。

    麵館夫婦——應該也是沒有可能。

    萬俟卨?除非他能將通金之事洗白,要不決然不敢說他秦鬆要救嶽飛。那張偽造的短信,卻是要他救嶽飛的,即便他有可能告密,至少不是現在。

    那麽,情況隻有一種,是錢莊後院的人,將此事偷聽了去....

    秦鬆感到後脊骨發涼,他一直以最大的善意包容身邊的每一個人,可如今,有一個奸細藏在他的身邊。

    無論是誰?

    秦鬆好像都有些無法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