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疤子手持大刀，帶著一幫兄弟，惡凶凶地走了進來。

    家丁雖已將刀扔在了地上，但仍愣在那裏，圍著秦鬆和梅兒。彭疤子走上前來，對著家丁就是一頓亂踹，家丁紛紛躲向一旁。

    彭疤子對秦鬆:“秦少爺，可有受傷，疤子來遲了一步啊。”

    “哈哈，沒有來遲，剛剛好。老彭不錯啊，這臨安城周邊的村寨，你怕就是一土皇帝。”秦鬆笑道，然後用手拍著仍在他懷中哭泣的梅兒。

    彭疤子麵呈腆色道：“嘿嘿，秦少爺見笑了，疤子以前就是一無賴，橫行鄉裏，幹些為人不齒的勾當，威望是有些的。”

    一場婚宴，卻成了如今的樣子，杜家莊幫忙的眾人，都驚愕地站在一旁，看局麵如何收場。彭疤子未到之前，眾人還在旁邊助威喊毛，彭疤子一到，都是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一聲。

    彭疤子道：“秦少爺，隻要你說句話，我就帶兄弟將這裏砸個稀巴爛，這杜老財真是色膽包天，竟然敢搶少爺的女人，怕是活膩了吧。”

    彭疤子的話就如一把把冰冷的匕首，飛向杜家莊眾人的身上，加上空氣寒冷，眾人都打了個寒顫，特別是眾家丁，嚇得直哆嗦。

    秦鬆暗自尋思，這彭疤子好在已為他所用，要不就是一橫行鄉裏的惡霸，是革命專政的對象。秦鬆先給彭疤子解釋一番，梅兒並不是自己的女人，然後道：“老彭，算了，這地主老財娶房小妾，也不是天大的事情，這事情的始作俑者並不是他。楊兄，下來吧。”

    楊霸一把將矮胖男子扔在地上，從祠堂上跳了下來。

    “沒事啦，梅兒，咱們回家。”秦鬆拍著梅兒的頭道。

    梅兒還沉浸在驚嚇之中，在秦鬆懷中，小聲哭泣道：“少爺，我差點就被老胖子糟蹋啦，少爺，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夫人要這般對我，嗚嗚...”

    梅兒自然沒做錯什麽，錯的是她是他秦鬆的丫鬟。秦鬆聽梅兒的口氣，好似還不解恨，對站在祠堂裏的老胖矮男人道：“你給我下來。”

    矮胖男人哭喪著臉，戰戰兢兢地走下來，站在秦鬆麵前，活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學生。

    秦鬆厲問道：“你，為何我要娶我家梅兒，你他娘的都多少歲數了，你這叫老牛吃嫩草，要受道德譴責的，曉得不？”

    矮胖男人哆嗦道：“曉得曉得。是秦夫人，叫我娶...娶她為妾的。”

    果然沒有錯，一切都是王婉容在搞鬼。

    “你是秦夫人的狗啊，她叫你吃屎你也去吃？一把年紀了，還背著賢明鄉紳的名號，今後做事多動腦子，不要卵硬人枉橫，幹些為人不齒的事情，講點道德行不行？”秦鬆責罵著矮胖男人。

    “嗯嗯，一定聽公子的教誨，講...講道德。”矮胖男人道。

    秦鬆拉著梅兒的手，眾人一起回城。到了臨安城，已是傍晚時分，天空更加陰沉，一場大雪已不可避免地將要來到人間。

    和彭疤子分手時，秦鬆道：“多謝彭兄的幫忙，晚上帶兄弟們去芙蓉樓爽一番，給楊媽媽說，掛我的賬。”

    彭疤子道：“秦少爺客氣了，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彭疤子的事，可以說你的事，比我的事還重要。不過去芙蓉樓爽，兄弟們都喜歡，謝秦少爺了，兄弟們，走咧。”

    秦鬆、梅兒、楊霸、仇千雪四人走進錢莊，兩個女人還有玉兒，將就等候在院中。見眾人走了進來，都關切地問出了甚事。秦鬆也不多說，叫兩個老婆，帶著梅兒去到她的房間，然後將玉兒帶到客廳之中。

    秦鬆坐在木椅上，玉兒恭敬地站在一旁，臉上有惶恐之色。

    “玉兒，坐吧。”秦鬆吩咐著玉兒。玉兒怯怯地坐在秦鬆旁邊的木椅上。

    秦鬆看著玉兒道：“玉兒，我對你好不好？”

    “少爺當然對我好啦，待我和梅兒如妹妹，是天底下做好的少爺。”玉兒道。

    一股悲涼從心底泛起，秦鬆有些不忍心在詢問下去，他害怕那個結果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可又不得不繼續。

    秦鬆雖心底苦楚，但臉上笑容依舊地問道：“你知道梅兒的事麽，下午若不是我及時趕到，玉兒就被杜家莊的老財給糟蹋了。”

    玉兒眼中含著淚，使勁地咬著嘴唇，不哭出來，低著頭，不說話。

    大抵和秦鬆推測的不錯，梅兒的事，玉兒是知道的，也有可能參與其中，這麽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本該純淨地如天上的白雲，不曉得，是什麽緣由，讓她還未成熟的心理，沾染了世俗的惡俗。

    “唉...”秦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梅兒站起來，走到秦鬆的當麵，撲通一下，跪倒在秦鬆的跟前，哭泣道：“少爺你打我...嗚嗚嗚，罵我吧，前日我和玉兒回秦府，夫人要梅兒做奸細，就是將你的一切事情告訴她，梅兒死活不從，夫人不但打了梅兒的耳光，還私下裏對我說，要將梅兒嫁給鄉下的老頭子，我...我當時以為夫人，隻是說說，就沒告訴你，不想夫人真的這麽做了。”

    秦鬆冷冷地看著玉兒，不說話，也不叫她站起來。

    梅兒哭著抽了自己的一個嘴巴，繼續道：“少爺...我其實，也沒背叛你。前幾個月，哥哥成親，可拿不出彩禮，家裏...家裏找到我，夫人主動借錢給我，從那以後，夫人就威脅我，要我講你的一切事情，告訴她，其實...其實我都是撿些不重的事說，隻是上次，我說漏了嘴，說你要救嶽飛，嗚嗚嗚...少爺，你打我罵我吧，玉兒就是該死...嗚嗚。”

    秦鬆眼望前方，想起來剛來這個世界的那個上午。楊柳依依的西湖邊上，梅兒、玉兒像押著犯人一樣將他押到秦府，接下的日子，梅兒一直是調皮搗蛋，玉兒則是表現出了不符合她年齡的成熟，一直精心地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那個時候，秦鬆就將兩個丫頭，當妹妹一般看待，待她們大了，給她們找一個好的歸宿，擺脫下人的身份和地位，一晃兩年過去了，期間的事情發生太多，而玉兒，竟然暗地裏背叛了自己，盡管玉兒是遭到了王婉容的脅迫和利用，但今後的革命隊伍，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存在了...

    “起來。玉兒，別跪著，冬天天冷，會傷身體的。”秦鬆仍然和藹地對玉兒道。

    玉兒已哭成了淚人兒，抬頭用乞憐的眼神道：“少爺，你原諒玉兒的過錯了嗎？”

    秦鬆點點頭，玉兒站了起來。

    秦鬆淡淡地道：“玉兒，今年十五，翻年就十六歲了吧。你回家吧，秦府那邊贖身費用，你不用管，我去搞定，嗬嗬，一晃就成大姑娘了咧，也該找個人家嫁了。我曾說過，我從未將你和梅兒，當丫鬟看待，你們就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嫁妝。”

    站起來的玉兒，又撲通地跪在地上，大哭道：“嗚嗚...我不，少爺。你是要趕我走，玉兒不想走，玉兒想一輩子在你身邊伺候你，求求你，少爺，別趕我走好不好，嗚嗚...”

    屋外寒風陡起，空中有片片雪花飄落，明日定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