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7章初到龍陽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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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經三月有餘,在夏天佑十年四月初三,秦鬆率領眾人,到達荊湖北路龍陽縣與楊霸回合。從臨安出發時,人數有五百之眾,路過楊家寨,楊昌國又率五十餘人加入,一路過來,遭到朝廷的駐軍和地主武裝的夾擊,到龍陽縣,僅剩二十餘人,近五百兄弟都戰死在西進的路上,兄弟們都死得偉大,沒有一個投降,也沒有一個作了俘虜,這一點叫秦鬆感動。三個女人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彭疤子和楊昌國雖身有戰傷,卻無性命之憂。

    龍陽縣西郊的楊家莊子,楊霸已將起事的大旗打了出來,五萬人馬的軍營之中,“秦”字旗迎風招展,五萬士兵整齊列隊,在奮力練習殺敵本領,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恒古不變的真理,在冷兵器時代,尤其如此。

    秦鬆等人,是昨日下午到達龍陽的,因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如叫花子一般,被楊霸手下的巡邏警戒兄弟,當流寇擒到楊家莊。楊霸看到秦鬆,簡直不敢相信,臨安城風流倜儻、貌若潘安的秦府少爺,居然成了這番模樣,也不管秦鬆身上多臭多髒,一把抱住秦鬆,口中有些哽咽地道:“兄弟受苦了,來了就好。”楊霸立馬吩咐部下,給眾人解了繩索,喚人去準備熱水,為眾人沐浴做好準備。

    楊霸看著一臉汙垢的仇千雪道:“仇妹妹,歡迎來到我的家鄉,還有弟妹和妹兒,你們才是真正的英雄,一介女流,隨秦兄弟一路闖蕩而來,實屬不易!”

    “廢話少說,快給我們三個準備熱水,還有,給我們三人備套衣服,如今最大的心願,就是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然後美美睡上一覺,兩位妹妹,是也不是?”

    林若兮和妹兒咯咯笑著,連連稱是。這一路走來,三人的友誼更深了一步,唯一讓秦鬆感到惱火的是,仇千雪和妹兒沾染上了林若兮的惡習,性格變得人性,還時常爆出粗口。用她們的話說,就是革命之人吊炸天,那來小家碧玉樣文斯和溫柔。

    楊霸吩咐莊中的女人,帶林若兮三人去沐浴。大廳之中,隻剩下秦鬆、楊霸二人。秦鬆急切地道:“楊兄,怎沒見嶽將軍和圓圓等人?”

    楊霸哈哈一笑:“哈哈,秦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呐,怕是心上時時刻刻掛念著自己的堂客吧。放心,我已將弟妹、嶽將軍等人送往溪州恩公處。龍陽地處朝廷的重兵圍包之中,溪州由彭氏土司治理,而恩公深得當地土司王的信賴,相較而言,那邊安全得多。兄弟,我已將大旗豎起,潭州的張仕愁,幾番派人前來偵察我軍情...”

    “打住打住。楊兄,我這一身臭烘烘的,可沒心情和你談局勢,我要去洗澡睡覺。”秦鬆說完,便走出大廳。

    秦鬆等人來得倉促,楊霸沒有準備,決定明日大辦宴席,為秦鬆等人接風洗塵。

    次日下午,楊霸領著秦鬆閱看隊伍的訓練。

    秦鬆看著迎風招展的“秦”字旗道:“楊兄,這旗子得換掉,我秦鬆幹革命,可不是為了稱王稱帝,隻是為了建立一個民主的國家,換成漢字旗。”

    “行,我立馬叫人去縫製。秦兄弟,給兄弟說幾句話吧,兄弟從我的口中,早知道了你的大名,個個都期盼能看到你的真身哩。”楊霸道。

    “嗬,今日就不必了。我的狀態不好,未必能說出讓兄弟們振奮的話來。”

    莊中熱鬧非凡,夥夫們正殺豬宰羊,為幾萬人的晚宴在操勞。秦鬆見幾個夥夫正將一頭肥豬,擒上案板,其中一個,手持尖刀,正欲捅殺肥豬,秦鬆來了興趣道:“兄弟,且慢,讓我過過癮。”

    在現代,秦鬆的二爺爺是鎮上有名的屠夫,而秦鬆小時,喜歡看殺豬的場麵,後來,二爺爺便教會了他殺豬。

    “哈,兄弟還好這口啊,快快,讓秦兄弟來報道。”楊霸給手持尖刀的夥夫道。

    秦鬆接過尖刀,在豬脖子上瞄準了位置,一刀捅進去,大股的豬血噴了出來,肥豬則發出淒厲的慘叫,一真之後,秦鬆將刀一扭,又一豬血噴出來,肥豬的叫聲漸弱,伸彈幾下腿之後,便一動不動地躺在案板上。

    楊霸看著秦鬆一氣嗬成的殺豬動作,驚奇道:“哈,手藝可以啊,兄弟。”

    秦鬆將手上的濺血清洗幹淨,得意道:“嘿嘿,必須的。等革命成功後,我就去做屠夫。這叫有門手藝在手,就不愁沒有飯吃。走,現在去談談正事。”

    目前龍陽縣的隊伍是五萬人左右,周邊朝廷駐防的軍隊,約為八萬人,在敵我力量人數的對比上,我方略處下風。但朝廷的軍隊是分散駐防,潭州的張仕愁手下約為三萬人,鄂州駐將為嶽將軍的部下宋正傑,手下也為三萬人左右。荊州、常德的朝廷駐軍各為二萬左右,攏共來算,龍陽周邊的朝廷駐軍就是八萬。嶽將軍路過鄂州時,宋正傑秘密拜會了嶽將軍,二人在室內密談,內容不得而知,但憑嶽將軍的麵子,宋正傑部,應該不會攻擊我們。我們最大的威脅,來自於潭州的張仕愁部。

    秦鬆沉思片刻道:“張仕愁這人怎樣,底細你可清楚?”

    楊霸道:“張仕愁乃荊湖南路永州人士,我未曾和此人打個交道,據兄弟們說,此人重義氣,體恤民間疾苦,倒是個過得去的好官。其部下官兵多為永州、寶慶、衡州、郴州人氏,作戰勇猛頑強,倒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秦鬆道:“楊兄,如果我們東進攻打張仕愁,有幾成勝算?”

    楊霸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我們全力去攻打,倒是有七成勝算。問題是,張仕愁所部,雖屬荊湖南路,卻和我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曆史上,我們都曾同屬楚國,後又統歸長沙王管轄。如果去攻打,兄弟們在心理上,或許有同室操戈之感...”

    秦鬆起事的目的,並非將矛頭直接指向朝廷,而是向北驅逐金人,複漢人河山,但對張仕愁部,要不算殲,以絕後患,要麽達成互不侵犯的條約,別無他路可選。龍陽五萬兄弟,就是五萬個家庭,枝枝蔓蔓,牽扯到周邊數十縣。如果五萬兄弟北上抗金,而家人遭朝廷官兵的剿滅,那就是人間悲劇,這是秦鬆不想看到的,也絕不允許出現的。

    “楊兄,既然張仕愁是重義氣之人,明日便去潭州會會他,倘若他顧民族大義,暗地裏與我們達成互不侵犯的條約,是為最好。倘若談不攏,再剿滅他不遲。”

    楊霸道:“我看行,明日便去會會他。”

    天色漸暗,楊家莊及莊外的軍營裏的燈籠都亮了起來,映得天空紅亮一片。莊子和軍營之間的空地上,數千條長桌擺方在那裏,桌上放滿了一碗碗肉菜。

    秦鬆看到此場景,道:“楊兄,看來龍陽縣一切都已搞定,要不你也不敢如此大張旗鼓啊。”

    楊霸哈哈一笑道:“這個當是自然,龍陽縣雖在名義上仍屬朝廷管轄,實則已是我等的根據地,大本營。他娘的,龍陽的朝廷縣令,看在他並未苛刻壓榨農民漁民的份上,讓他帶著家眷走人了。如今的縣令,是我們自己人。”

    秦鬆點點頭道:“楊兄想得周全,我們是革命隊伍,萬不可濫殺無辜。”

    晚宴在秦鬆作了番介紹,然後激情澎湃地作了一番講演之後,正式開始。幾萬人的晚宴,場麵蔚為壯觀。眾人皆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豪情萬丈。

    楊家莊外的一個小山頭上,一隊黑衣勁裝的人,正匍匐在山頭之上,觀察著楊家莊的一切。其中一個人,將手一揮,口中說了一個“撤”字,一幹人等,快速消失在東邊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