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新學派（上）

    肖恩和米婭再次對視，眼神中滿是疑惑。

    我知道，你們還能不能理解，”卡拉德加的語氣弱了下來，似乎有點疲憊，“我也不指望你們這麽快就能理解，畢竟，連大地學派都把我趕出來了……”

    你可以……說說看！”肖恩說，“老師並不排斥新奇的想法，實際上，他有時候也是被排斥的對象……”

    肖恩，很多人都說你的新式咒語其實就是莫裏埃法師的成果，但我相信，這裏麵有他的想法，更多的還是你自己的。”卡拉德加說，“但是，你該知道，莫裏埃法師正在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改變魔法界的認識，你對咒語的認識，隻是湊巧打開了他的思路……”

    謝謝你的理解……”肖恩說。

    而我這次來，便是為了莫裏埃法師在魔法交流大會上的研究陳果。”卡拉德加說。

    元素和以太理論？”肖恩臉色一動。

    就是它！”卡拉德加說，“看來你也正在參與研究。”

    元素和以太……就是那本小冊子麽？”米婭有些奇怪，“不是說被交流大會否決了嗎？”

    是待定……”肖恩說，“沒有否定，隻是不被重視。”

    他們隻看中莫裏埃法師那些能賺錢的發明，卻沒有意識到這篇論文的價值！”卡拉德加說。

    你能理解老師，他一定很樂意和你見麵的！”肖恩說。

    但願如此！”卡拉德加說，“還得麻煩你轉告一下！”

    我盡力，不過放心，法師塔隨時歡迎你這樣有想法的人！”肖恩說

    喂，肖恩你們有客人麽？”客廳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卻是劍聖道格拉斯。

    他的氣息沒有完全收斂，卡拉德加頓時緊張起來：“聖，聖域？”

    這是密林城第四執政官，劍聖道格拉斯大人！”肖恩趕緊給雙方做介紹，“劍聖大人，這位是來自菲爾德公國的卡拉德加法師大人。”

    守護者大人？”卡拉德加稍稍平靜下來，有些局促的說，“您好！”

    你好，歡迎來到密林城邦！”道格拉斯說，“你們正在談重要的事情嗎？我要打擾一下……”

    沒有太重要的事情，您請，我可以回避一下！”肖恩說。

    不用，我隻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我要走了！”道格拉斯說。

    走了？”肖恩愣了一下，“您請便，晚飯要給你留著嗎？”

    不，我是說，我要離開法師塔了，”道格拉斯說，“現在，危機已經徹底解除了，盜賊公會派了人來談判，已經表示絕對不會參與任何跟暗影公會有關的事情了，而暗影公會，現在已經成了過街老鼠，無影之賊也受到了聖域聯盟的通緝，五名聖域自願加入追捕，他已經無處可逃了！密林城邦，已經安全了！”

    道格拉斯看上去心情很好。

    那，實在是太好了！”肖恩和米婭都欣喜地說。

    所以，我要走了，實在抱歉，打擾你們這麽多天！”道格拉斯說。

    是我們應該感謝您！”肖恩說。

    沒有的事，不用這麽客氣，好了，我走了！”道格拉斯說，“對了，下回那本《密林城邦及周邊吟遊故事整理集》有更新，記得給我送來一份，我會照價支付的！”

    免費送你一套都可以！”肖恩笑了。

    不可以！”道格拉斯臉色一肅，“這可是行賄哦！”

    肖恩一愣，隨即笑了。

    道格拉斯笑了：“好了，再見！”

    米婭也笑了：“執政官大人，再見！”

    隻有卡拉德加有些難以習慣。

    這就是密林城邦的守護者之一，葉之雙刃劍聖道格拉斯嗎大人？”卡拉德加好久之後才問。

    對啊！”肖恩說。

    我，能理解密林城邦為什麽這兩年在經曆動亂之後還能迅速繁榮發展了……”卡拉德加若有所思。

    有時間你可以好好遊覽一下密林城邦，”肖恩說，“會有更多驚喜。”

    我會的！”卡拉德加點頭，“現在，麻煩你先問一問莫裏埃法師……”

    請稍等……”肖恩站起來，“如果老師實在太忙，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

    那就真的打擾了！”卡拉德加連忙說。

    肖恩笑了笑，抬頭說：“深藍！”

    客房已經準備好了！”塔靈說。

    蕭湛趕著馬車，確切的說，是坐著馬車，一路前行，天黑前在一個小鎮外的曬場邊停了下來。

    肯尼斯和莎莉文在車廂裏鬧騰了一個多小時，實在累得不行，已經慢慢安靜下來了。

    蕭湛將宮廷魔法師的戒指據為己有，直接將生活物資都收了進去，現在又從裏麵拿了食物，從窗口塞了進去。

    車門已經被他鎖上了。

    姐弟倆倔強地抗議，最終還是吃了下去，隨後，沉沉睡去。

    溫斯特聯係上了蕭湛。

    老板，我被聖域聯盟通緝了。”溫斯特說。

    你在哪兒？”蕭湛問。

    在洛汗帝國，不過已經進入綠海森林了，”溫斯特說，“其實追擊我的家夥不是很強，但是，我如果殺了他們，會招來更多。”

    那簡單，”蕭湛說，“先甩掉他們，然後回蒼龍塔。”

    嗯？”溫斯特有些奇怪，隨後說，“您有新的安排？我馬上就去！”

    別急，”蕭湛說，“過幾天，我通知你你，拉瑪王國有一場好戲，你正好也來湊個熱鬧。”

    好的，老板！”溫斯特似乎來了興致。

    卡拉德加等了好久，才得到莫裏埃的接見。

    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參觀了肖恩培育新品種農作物的實驗室，對那些經過雜交和培優選種的植物沒有多大興趣，卻對用來製作恒溫大棚的玻璃櫃好奇不已。

    這麽珍貴的透明玻璃，竟然用來培育這些沒有觀賞價值的農作物，真的值得嗎？”他問。

    你可不要小瞧了農作物，老師說了，從數量上來說，凡民才是世界的主流，而農作物，才是凡民生存的根本，”肖恩又把莫裏埃搬了出來，“沒有吃飽穿暖的凡民，誰來給貴族納稅上工，貴族沒有了凡民的供養，又能有多少前來購買這些奢侈而易碎的東西？”

    哦？似乎還真是這樣……”卡拉德加一聽是莫裏埃的主張，想法頓時轉變了。

    整個密林城周邊，都在推廣蕭湛培育出來的農作物，其中，最火爆的反而不是早熟的亞麻和棉花，而是蜜葛。

    在地球上，甘蔗和甜菜的大麵積種植，引發了製糖業的迅速發展，進而帶動了經濟，在這裏，蜜葛正在扮演這種角色。

    相對的，因為高效的紡織工藝和機器都在莫裏埃商會手裏，亞麻和棉花的市場價值很難快速體現。

    但是，肖恩知道，莫裏埃商會現在走的是商業化的步子，但密林城邦甚至整個大陸的農業基礎還不夠牢靠，或者說，發展的空間還很大。

    他之所以這麽說，也是因為看重了卡拉德加的魔力屬性——這個土係魔法師大地、土壤的了解比莫裏埃深刻得多，他原本所在的大地學派，就是一個特別精通土係魔法的組織。

    蕭湛的想法是將卡拉德加培養成一個建築大師，但肖恩也想利用一下他的土係魔力天賦，在農工業種植方麵搞出一點名堂。

    參觀了農作物培育之後，卡拉德加又見到了已經能夠獨當一麵配置常規煉金藥劑的歐姆和皮埃爾，以及正在精修魔法陣學的傑克、斯洛、伐克等人。

    肖恩對卡拉德加的熱情，並沒有引起這幾位昔日學長的疑惑，他們在肖恩這位學弟麵前其實都是自覺不自覺地將自己當做屬下，並沒有意識到，這位光著腳的法師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同事。

    等待的時間挺長，但卡拉德加並不覺得，因為他見到了太多新奇的事與物。

    肖恩甚至還帶他參觀了一下旁邊的學校。

    這時，米婭都有些懷疑了。

    莫裏埃接見卡拉德加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兩人開始深談，米婭拉著肖恩回了房間，直接就問：“你對這個卡拉德加，是不是熱情的有些過頭了？這不像你的風格……”

    肖恩笑了：“他會留下來的！我們需要他，畢竟很多聖青學院的學員和魔法師協會的人都想加入進來，都被老師拒絕了，但這並不代表我們不確缺人，而且，他不是流浪法師，穿越這麽遙遠的距離來到這裏，連傳送陣都用不起，我敢肯定他是下了決心來投奔的。”

    這麽一說好像你又有道理了！”米婭笑了，“說起來，不光商會缺人，紅晶石工會也很缺人呢……”

    對了，我倒是想問問馬卡連柯導師和緹蕾娜導師，還有奇美雅導師和伯恩學長他們……”肖恩說，“對了，老師說的服裝和化妝品產業，需要女性來做主導，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上回合紅晶石工會的合作呢？”

    你想的真是既周到又狡猾，越來越有商人的氣質！”米婭有些好笑的說，“好事都讓自己人占齊了！”

    畢竟能夠完全信任的人也不多，”肖恩說，“很多人都盯著商會這塊大肥肉呢……”

    但是，你就能保證這個卡拉德加可靠嗎？”米婭又問。

    相信我，”肖恩神秘一笑，“你的未婚夫可不會讓你失望！”

    嘻！”米婭失聲輕笑。

    兩人正說著，卻被塔靈深藍打斷了：“肖恩，主人叫你來會客廳！”

    蕭湛和米婭麵麵相覷，很快趕了過去。

    剛走到會客廳門口，他們就聽見莫裏埃不耐煩的說：“行了，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和你爭論，如果你真的有這個信心，我會給你一個考驗！”

    隨時恭候你的考驗！”卡拉德加說。

    肖恩和米婭又遲疑了一下。

    肖恩來了？”莫裏埃說，“招呼客人住下，天亮之前我會把考驗要求轉告給深藍。”

    肖恩走了進去，低聲喊：“老師！”

    莫裏埃擺擺手，似乎有些不耐煩：“我還要完成今天最後一個實驗，你來接待他！”

    說著，就走了出去。

    沒能說服老師嗎？”肖恩見卡拉德加有些失落，小聲問。

    或許我想的有點遠了，”卡拉德加說，“莫裏埃法師對我的研究建議沒有太大的興趣……”

    實際上，你考慮錯了一點，”肖恩說，“老師之所以忙著研究這些能賺錢的發明，而把元素和以太理論暫時放在一邊，並不是因為見錢眼開，而是因為，這個研究需要更多的人員和材料的投入。”

    這一點我能理解！”卡拉德加說，“我的想法就是專心研究這套理論，將成果發布到魔法界，讓那些因循守舊的老頑固老學閥意識到新的研究方向，這樣，我們才能爭取到更多的支持！光靠經商，其實撐不起魔法研究的……”

    這就是你們的分歧？”肖恩說，“對了，喝點什麽嗎？”

    不了，謝謝……”卡拉德加搖搖頭，“商業，是凡民和世俗政權的遊戲，我們是魔法師，是追求真理的先驅，怎麽能夠沉迷在這樣的微末之道上？”

    這一點，我不得不說，你錯的有些離譜了，老師沒有把你趕出去，看來是真的欣賞你！”肖恩臉色嚴肅起來，“實際上，所有人都覺得商人唯利是圖，投機取巧，而我和老師認為恰恰相反！”

    米婭突然也插了一句：“卡拉德加法師大人，我以前也有和你一一樣的想法，但現在，我也慢慢認同肖恩的觀點了……”

    是這樣麽？”卡拉德加麵色也有些不悅，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

    但是，老師喜歡接納各種觀點，”肖恩說，“其實，密林城邦也在形成這樣的風氣，我們持有不同意見的人，都是抱著一種隻論事不論人的態度，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說的，老師很渴望有您這樣的人才加入我們。”

    我能理解，”卡拉德加說，“所以，我才願意接受他的考驗。”

    你對過去的同伴們很失望，對嗎？”肖恩問。

    其實，不光是他們，”卡拉德加點點頭，“我對整個魔法界都有一點失望……”

    那你就拿著自己的觀點四處宣揚？”肖恩問。

    當然不是，”卡拉德加說，“我知道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比如傳承千百年的觀念！”

    至少，你現在有這個機會，”肖恩說，“我們正是那些試圖改變的人。”

    當然，”卡拉德加說，“這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