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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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親又不是我樂意的,大師兄你可不知道她有多麽的無趣,再說了,那位秦家大小姐誣陷我偷看她身子害我被爹抽皮鞭,我還沒好好找她算賬,讓我對她心生歡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件事,沈墨就氣的腦袋冒煙。

    他今年才十八歲,正是心高氣傲的年紀,被人誣陷偷看女人已經十分憋屈,更憋屈的是這個女人還找上門來要他負責,說什麽,清白被玷汙了!

    當時沈墨就忍不住跳起來為自己辯白,對天發誓天打雷劈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結果那女人一口咬定就是他,還不住的掩麵哭泣,讓沈墨有理也變沒理。

    若是尋常愛慕虛榮的女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女人還是當朝要員秦晉遠的獨女,連他爹都必須給三分臉麵。

    最後,沈墨跟驚鴻山莊都是打碎牙往肚子咽,隻能滿足女人的心意,擇吉日迎親。

    但娶是娶了,想讓沈墨忍下這口氣與她相敬如賓……抱歉,沈墨還沒那麽光明磊落,不計前嫌。他現在隻想找個借口離開山莊,最好是一走就是半年,眼不見為淨。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平日裏最是疼愛他的大師兄沈硯,此刻卻一反常態的反對了他的提議。

    沈硯道:“這些話以後莫要再提,難道你還想再挨一頓皮鞭?”

    沈墨覺得委屈,怎麽一夜間大師兄就變的如此陌生,他幽怨的看著沈硯,眼裏似有水光氤氳:“大師兄,是不是因為我成親了,你就不疼我了?”

    怎麽會……”沈硯無奈的搖了搖頭,暗自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哪裏是不疼沈墨,隻是沈墨已經是別人的丈夫,又怎麽輪得到他去多嘴憐惜,更何況,這次臥底魔教,不說有多危險,若是帶了沈墨,他心中那見不得人的欲念,終有紙包不住火的一天。

    沈墨又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帶我去曆練?”

    沈硯反問他:“那我倒要問你,師父上個月讓你練的第五劍,你練成了嗎?”

    這個麽……”沈墨沒了脾氣,老老實實地交代道:“最近忙著生氣,的確沒怎麽練劍。”

    沈硯好笑的望著他,而後用手敲了敲桌麵:“那不就結了,我出莊是有事要辦,你武功不濟,若是害我辦不成事情到不礙事,可若是受了傷見了血,讓我怎麽跟師父師娘交代。“

    沈墨癟了癟嘴,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出道理,隻好訥訥道:“大師兄你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讓我受傷見血。”

    話雖如此,他卻也明白,向來疼愛他的大師兄這次可能是真的不打算帶他去。

    沈硯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個很好說話的老好人,但骨子裏卻意外的固執,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再變。

    沈墨無意讓沈硯為難,於是他又纏著沈硯說了一陣話,將他親爹好一通抱怨,最後才戀戀不舍的同沈硯說:他這次就不去了,等他以後練好了功夫兩人再一同外出曆練。

    沈硯嘴裏答應著一定,心裏卻想,下次總還會找到理由拒絕。

    這些話卻是不可直接說與沈墨聽,隻能默默放在心裏。

    送走沈墨後,沈硯總算鬆了口氣。

    自打沈硯發現自己對沈墨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後,歎氣就越來越頻繁,甚至到了一種連他自己都厭惡的程度。

    隻從這個角度來看,去魔教轉悠兩圈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沈硯嘴裏說著輕鬆,事實上,要想出入魔教如無人之地,並不簡單,甚至還困難重重。

    想到這裏,他便打開抽屜,拿出最裏麵的劍譜,又開始仔細的參詳翻閱。

    雖然沈硯用足以碾壓武林絕大多數人的‘第十一劍’說服了師父沈通天,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第十一劍’不過是練了個皮毛、徒有其表而已。

    驚鴻十三劍,前十劍對沈硯來說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打第十一劍開始,沈硯就開始停頓不前。

    按照劍譜的說法,舞出這後三劍,便可達到武林中傳說中的人劍合一之境。

    人劍合一,便是人如劍一樣鋒利,手指、頭發、都成為了武器,而劍也如同人一般有了靈性,懂得何為避險趨吉。

    沈硯琢磨數月,終於在不久前窺得一線機密,再加上勤於練習,這才有了淩晨的那一招‘第十一劍’。

    可傳說中那位魔教教主謝玉,乃是不亞於沈驚鴻的武學奇才,才二十二歲就登頂天下武林第一,又豈會輕易敗給區區‘第十一劍’。

    當然,沈硯此行目的不在刺殺,設想與謝玉對招,不過是最壞的準備而已。

    如果可以隱藏好身份,沈硯甚至可以從頭到尾不暴露自己。

    但多一技藏身總歸是沒有壞處,在從驚鴻山莊去天石鎮的這段路程中,沈硯不但要想好怎麽潛入魔教,最好是還要練好這‘第十一劍’。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那本薄薄的劍譜被沈硯翻到了底。

    沈硯還是沒能參透突破的那一點,但他卻一點也不著急,隻閉眼調息了一陣子,然後便將劍譜收進貼身衣物,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有下人送來沈通天為他準備的馬匹與盤纏。

    沈硯甚至沒有同唯一知曉他此行目的地的師父告別,就匆匆騎上馬,孤身一人離開了這座承載他過去二十年的山莊。

    一上路,就是整整二十天。

    這二十天裏,沈硯片刻也不停的揣摩著‘第十一劍’,始終沒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

    二十天後的一個晌午,沈硯騎著馬停在了天石鎮外的一家茶莊,打算稍作歇腳,然後再去鎮裏打尖住店。

    說是茶莊,其實不過是賣茶的老板搭了幾個簡陋的茅草棚。

    不過看起來,來天石鎮的人不少都會選擇在這裏一邊喝茶一邊打探鎮裏的消息,沈硯下馬的時候,甚至沒有地方坐,隻能端著茶站在棚外歇息。

    茅草棚裏,此刻正好有一個說書的老道士,憑借精湛的說書技藝,吸引了不少人聽。

    沈硯也饒有興趣的聽了幾句。

    ……

    卻說那沈驚鴻,年紀輕輕,腰間配著一把古劍,連敗雲蛇派五大長老,逼的雲蛇掌門不得不現身相見——”老道士猛地頓住,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表情,“然後你猜怎麽著,沈驚鴻隻看了掌門一眼,頭也不回地就轉身走了,根本沒把雲蛇老兒放在眼裏。”

    有人在台下問:“沈驚鴻莫不是打不過才走的,又何來的瞧不起?”

    老道士擺了擺手,不屑地解釋道:“他人是走了,劍卻還留著,驚鴻劍有靈性,隻一招就讓雲蛇派掌門丟了臉,灰溜溜的跪在地上求沈驚鴻饒命。”

    如此厲害……沈驚鴻怕已經不是人,而成了仙吧……”台下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老道士撚須:“非也非也,沈驚鴻是人非仙,隻是他早早步入了人劍合一之境,非是尋常人能敵。”

    又有人道:“那沈驚鴻如此厲害,跟如今的天下第一比,又是誰更勝一籌呢?”

    自然還是無極教教主謝玉。”老道士毫不猶豫。

    吹牛,你又沒見過兩人交手,又怎知謝玉比的過沈驚鴻的人劍合一?”

    沈驚鴻二十三年前就在武林銷聲匿跡,論年紀可以做謝玉的父親,可哪怕是巔峰時期的他,也最多隻能在那塊兒天石上,留下半尺深的印記。”

    說著,老道士站直了身體,用手向眾人指向了不遠處天石鎮入口處一塊兒並不起眼的黝黑巨石,接著道:“三年前,老朽親自看見謝玉將一根木筷插/進了天石裏,論長短,當有一尺半的距離。”

    ……

    不止聽評書的人陷入了震驚,就連在一邊打發時間的沈硯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作為驚鴻山莊後人,他對沈驚鴻的強大不能再了解,可如今卻有人告訴他,那位魔教教主謝玉,竟然比巔峰時期的沈驚鴻還要厲害,甚至還僅僅隻是他三年前的功力。

    沈硯不禁望向那塊兒天石,暗自揣摩自己能否在其上留下痕跡。

    就在這時,那位侃侃而談的老道士卻突然走到了沈硯的身邊,用一種十分驚奇的語氣道:

    這位少俠,我瞧你麵相富貴,又縈繞紫氣,是桃花入命之相,恭喜啊!”

    桃花入命……”

    沈硯原本還覺得這老道士講得頭頭是道,此刻卻覺得有些被騙。

    他近來的運勢可以說一路走低,唯一期盼的與沈墨的感情也被斬斷了,又哪裏來的桃花入命。

    更何況,他喜歡的是男人。

    男人遇上男人,也有走桃花運這麽一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