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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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問川死了個徹徹底底。

    強壯的肌肉迅速萎縮,雙眼不甘心的凸起,形如惡鬼般可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沈硯不會願意相信,眼前這具屍體在上一刻鍾前還生龍活虎。

    但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尤其是白問川死去時的那最後一句話,‘無極教……謝玉……’。

    他定然是意識到了什麽,而且與謝玉脫不了幹係。

    還愣著幹什麽,收拾屍體。”

    謝玉瞥了發呆的眾人一眼,語氣與尋常無太大差別,偏偏卻叫人聽出了幾分慎意。

    哪怕是無極教眾,眼睜睜的看著白問川這樣一個高手被謝玉整成一具幹屍,也會覺得於心有戚戚。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將屍體移到了一邊。

    而謝玉幾個響指,場內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總督護衛,也被清理幹淨。

    就這樣,無極教輕輕鬆鬆便殺掉了一位當朝要員。

    沈硯在一旁光是看著,都覺得無極教深不可測,非尋常門派可比。

    他沒有直接問謝玉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謝玉武功之所以出神入化的秘密,他想他已經窺探到了一些。

    結束一切後,謝玉對沈硯道:“事情已經辦妥,阿硯你隨我回教。”

    是,教主。”

    沈硯抬眼看他,發現此刻的謝玉同白天的謝玉相比,簡直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想來,謝玉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功力。

    謝玉又瞥了沈硯一眼,露出好奇的表情:“你不想問為什麽?”

    沈硯淡定道:“該說的,教主自然會告訴我,不該說的,我問了,教主你也不會說。”

    嗬嗬……”謝玉低聲笑了起來,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盯著沈硯,“阿硯果然是個聰明人,難怪我第一眼見到就喜歡的不行。”

    沈硯對謝玉的調戲早已習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卻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謝玉之前對付兩個無極教叛徒的時候,都分別使用了‘笨’這個字眼。

    用‘笨’來形容,也就是說,那兩個叛徒的背叛,早已在謝玉的掌控之中。

    而謝玉誇沈硯聰明,意味著短期內,沈硯得到了謝玉的認可,甚至是一定信任。

    作為臥底,這絕對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於是,沈硯便道:“我猜,這與太虛心經有很大的關係。”

    你猜的不錯,是因為太虛心經,不過隻有修煉到最後三層,才能有如此神技……”

    兩人分別上了馬,一路奔波著朝無極教趕去。

    途中,謝玉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對沈硯說了許多關於練武的事情。

    好比說,太虛心經練到最後,就能到達‘聞’的境界;而在‘聞’之前,又還有‘知’、‘聽’這二重門檻。

    沈硯窺得的人劍合一,不過是在‘知’,故而根本不是謝玉的對手。

    但不僅是沈硯,全江湖能與謝玉真正過招的,不超過三個人。

    若說‘聞’的境界有什麽缺陷,那就是每四十九天的低穀期,可根據謝玉的說法,低穀期並不會永遠存在,隻要他再度突破,低穀期就會徹底消失不見。

    那個時候的謝玉,恐怕就會成各種意義上的無敵。

    另外,關於白問川的死因謝玉也有提到,但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

    沈硯猜測,應當是太虛心經某種獨門絕招,讓修煉者能迅速從其他人身上吸取內力,從而達成充實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吸取肯定是有限度的,並非永無止境。

    像白問川那樣的高手,連沈硯都不一定能有把握單槍匹馬殺了他,更別提消化他的內力。

    但謝玉卻不同,他體內的經脈穴道絕非尋常武林高手可比,又恰逢低穀期武功盡失,吸收一個白問川,恐怕不是多不多,而是夠不夠的問題。

    想到這裏,沈硯不禁又冒出一陣冷汗。

    如果謝玉一直都有這樣的功夫在手,那麽像殺白問川那樣殺掉沈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歎了口氣,輕聲道:“所以說,斷魂丹是假,可吸人功力的手法是真,說到底我的命還是捏在教主手裏……”

    你竟然知道斷魂丹是假?”謝玉驚奇無比的看著沈硯,不可思議道。

    沈硯解釋:“從前僥幸讀過幾本醫術,雖然煉製斷魂丹的材料有所區別,最後卻因為它獨特的出爐方式,導致每顆斷魂丹都是水滴狀,教主喂我的那顆,模樣太過渾圓了些。”

    原來如此……”

    謝玉聽完,心裏頓時就對沈硯多了幾分親切。

    他那時候身負重傷,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會用顆假藥來蒙騙沈硯。

    可情況緊急,謝玉的功力恰巧還沒恢複過來,為了讓沈硯保護自己,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本來謝玉是打算等回到教裏,隨便找點兒補藥賜給沈硯,卻沒想到他早知□□是假,卻依然對自己忠心。

    不過忠心這個詞可能談不太上,畢竟他與沈硯才見麵不到十天。

    但謝玉看得出,沈硯並不是一個喜歡爭權奪利的俗人,更不會像江世傑一樣傻傻的背叛自己。

    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衝沈硯眨眼:“等回教之後,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夜色中,沈硯有些看不清謝玉的表情,但莫名就覺得,現在的謝玉前所未有的開心。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兩人風塵仆仆的趕回了天石鎮,身體已經是格外疲憊,但謝玉卻依然興致勃勃,拉著沈硯就往某個地方走。

    沈硯被帶著在無極教龐大的建築群中穿梭,最後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了地底下去。

    當然,地底下也是一片燈火通明,顯然是無極教的一處秘密地點。

    沈硯跟在謝玉後麵,暗自記下了來時的路途。

    越過重重把守,大門被打開,沈硯這才發現,這裏其實是無極教關押犯人的牢房,散發著一股血腥與腐臭的氣息。

    教主親臨,牢內的教眾們自然兢兢業業,逼供的鞭子聲都響了些。

    謝玉對其餘的人一概沒有興趣,帶著沈硯徑直就走到了最裏麵的一間,牢門直直的開著,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南宮一夜。

    南宮一夜像是早就猜到了謝玉的目的,笑意盈盈的轉身給謝玉遞上一根細鞭:

    有失遠迎,希望教主你不要生氣。”

    謝玉輕哼了一聲,傲然道:“本教主是要生你的氣,卻不是因為你沒有迎接,這個江世傑背叛我教,你就隻有鞭子?”

    南宮一夜恍然大悟,立刻叫人拿走皮鞭,端上了一盆燒得通紅的炭火。

    看樣子,這是要行炮烙之刑!

    沈硯頓時就對被綁在柱子上的江世傑有些同情。

    縱然他好命,在謝玉的偷襲下沒有立刻死去,卻也逃不出無極教的天羅地網,淪落到如此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