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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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滾燙的鐵板猝不及防貼在江世傑胸膛上,冒出幾縷青煙。
空氣中開始彌漫一股燒焦的氣息,沈硯動了動鼻子,眼神透露出微不可見的厭惡之情。
而沈硯以外,謝玉與南宮一夜卻都是司空見慣。
謝玉甚至還接過烙鐵,在炭火盆裏燒了又燒,直指著江世傑還算完好俊俏的臉,問:“後悔嗎?”
哈哈哈哈……”
江世傑緩緩睜開雙眼,突然間癲狂的笑了起來。
我為什麽要後悔,倒是你謝玉,你以為你躲過了我,就是結束?”
他身上破破爛爛,頭發也髒兮兮,唯獨一雙眼睛閃著寒光,似乎很不服氣。
謝玉有些同情的望著他,道:“恐怕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失敗在哪裏,不過這樣也好,就這樣自以為是的死去,總比知道一切,覺得自己愚蠢至極要好上許多。”
江世傑冷笑:“成王敗寇,你自然有資格貶低我的努力。”
謝玉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把將烙鐵遞到沈硯手裏:“懶得解釋,阿硯你來。”
為什麽是我?”沈硯隻覺得自己手上被遞了個燙手山芋,江世傑好歹是前任的教主繼承人,哪怕犯了錯誤,謝玉派他這樣一個新來的弟子行刑,恐怕沒安什麽好心。
果然,謝玉笑眯眯的就道:“那自然是因為本教主看重你。”
話音剛落,在場的無極教眾紛紛就看向沈硯。
灼熱的目光讓沈硯有如芒刺在背,但另一方麵,他又十分清楚自己根本無法違抗謝玉的命令。
沒辦法,沈硯隻能上前一步,抬起手中的烙鐵。
等等……”
就在這時,江世傑動了動渾身是傷的身體,掙紮著喊道:“謝玉你難道真的要殺我?”
不然呢?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謝玉好笑的看著他。
江世傑打了個寒顫,像是要抓緊最後一根稻草般朝謝玉大吼:“我會幫你保守秘……”
呲——
沈硯手中的烙鐵不受控製般衝了出去,直接就對準了江世傑最脆弱的脖頸。
雖然這一下下去,江世傑還沒有完全斷氣,但他恐怕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更別提說出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好香的味道……”
謝玉的聲音深深刻在每一個人心裏。
沈硯能夠明顯感受的到,一股無形的恐懼正在蔓延。
而造成這股恐懼的中心人物謝玉,此刻卻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道:“玩夠了,接下來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南宮你安排,晚上在後花園設宴,我要所有弟子都到。”
是,教主。”
南宮一夜畢恭畢敬應了謝玉,完全不過問到底是什麽秘密,又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至於其他人,更是無權置喙謝玉的決定。
沈硯跟在謝玉身後離開地牢,一路沉默不語,直到謝玉自己忍不住主動轉過身問:“阿硯,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什麽?”沈硯揣著明白裝糊塗,麵上神情一點都不變。
謝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道:“其實你知道,我讓你見江世傑是威脅你,而我即將宣布的事情,也與你有關係。”
我何德何能……”
沈硯不置可否,心裏卻道謝玉的脾氣果然還是一如既往般任性。
他大概猜測到謝玉想要做什麽,卻不敢相信謝玉真的要這麽決定,畢竟沈硯再怎麽討謝玉的喜歡,對於無極教來說,沈硯依然是個來路不明的外人。
讓一個外人頂替江世傑,成為新的教主候選人,哪怕做出這個決定的是謝玉,恐怕也會遭到不少非議。
然而看謝玉的表情,卻並不像隻是開開玩笑而已。
謝玉正色道:“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才,自然要好好利用。”
哪怕我才入教十天不到?”沈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又如何,無極教實力為尊,你若是能打敗我,十天內坐上這教主的寶座也未嚐不可。”謝玉毫不放在心裏,甚至又湊到沈硯跟前,笑嘻嘻道,“怎麽樣,趁著我現在功力還沒恢複,你要不要來試試看?”
沈硯敬而遠之的退後了幾步。
經曆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對謝玉的實力可謂是重新有了估計。
謝玉不僅武功一流、手段也是一流,而沈硯這個初出茅廬的‘二流’高手,跟謝玉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尤其是謝玉所修煉的太虛心經還能吸取人的功力,誰知道會不會在出手的時候就把沈硯吸了個幹幹淨淨,而沈硯此行的目的隻是臥底,絕非賣命……
沈硯道:“教主武功蓋世,屬下不敢與教主相比。”
謝玉早有預料般哈哈大笑起來。
沈硯看著謝玉美若謫仙的笑顏,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他臥底魔教,最初不過是仗著自己武功小有所成,再加上為了躲避小師弟。
但他怎麽都沒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無極教的實力竟然強橫至此,而教主謝玉更是深不可測,捉摸不定。
現在他離開山莊已經整整一個月,關於無極教的消息他是一條都沒傳出去,這個暫且不提,現在謝玉又有意將他提拔成心腹弟子,以後雖然可以接觸到無極教更多機密,但另一方麵也就會麵臨更多暴露的危險。
沈硯是練武之人,自然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可成為謝玉的敵人,沈硯有預感,那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生死’就能解決的問題……
事到如今,說後悔早就為時過晚,沈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舉步維艱。
他微不可聞歎了口氣,這個微小的表情卻沒有被謝玉錯過。
阿硯,我讓你做下一任教主,你難道不開心?”
謝玉想起初見沈硯時,沈硯曾經說過,他加入無極教是為了尋求更高的武學,既然如此,成為教主得到太虛心經,應該就是沈硯的終極目的。
那又為何,沈硯全然沒有任何興奮的表現,甚至還有些憂心忡忡。
沈硯道:“我對教主之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樂意將自己的生命虛度在處理教務上。”
謝玉聽完這番言語,瞬間就眼前一亮,握住沈硯的手,像是找到了什麽千載難逢的知己:“對對對,阿硯說的真是太合我心意,教務這種煩人的東西就該被徹底毀滅!”
沈硯見謝玉露出這副模樣也忍不住笑了笑:“所以說,教主不如另選高明。”
不要……”謝玉狡黠的眨了眨眼,用頗為任性的口氣道:“我忍受的痛苦,阿硯非得同我一起忍受不可,這樣才有趣。”
沈硯頓時無語至極,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謝玉理直氣壯地就點了點頭:“因為本教主中意你!”
這是謝玉第二次說出這句話,沈硯一開始隻覺得是一句戲言,但依謝玉的脾氣,恐怕有七八分的真實性。
想到這裏,沈硯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知道謝玉主意已定,恐怕不會再變,也就不再推脫,隻告訴謝玉自己要先回去休息。
謝玉自己也是奔波勞累異常困倦,沒太為難就允了沈硯。
兩人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個白天過去,到了傍晚時分有人來敲沈硯的房門,沈硯這才想起謝玉白天說,晚上要在後花園設宴。
他起身換了幹淨衣服,出門前又將照影劍擦拭的光亮可鑒,這才淡定推門赴宴。
後花園位於無極教內山門內,距沈硯居住的地方不算太遠,跟在領路弟子身後,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熱鬧非凡的聲音。
沈硯鼻子動了動,饑餓的胃頓時有了反應。
又向前幾步,隻見謝玉坐在人群最中間的地方,一個人占據了一整張桌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
見到沈硯,謝玉便放下手中的酒杯,朝沈硯勾了勾手指,笑道:
阿硯,你餓了吧,快坐過來吃東西。”
多謝教主。”
沈硯不疑有他,徑直就走了過去。
擺在沈硯麵前的隻有一個盤子,一壺酒,盤子裏裝著不知是什麽成分的烤肉,被撒了孜然與辣椒,顯得格外吸引食欲。
可沈硯隻看了一眼,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手中的筷子遲遲不下去。
謝玉見狀,立刻就解釋道:“是羊肉,你放心。”
沈硯這才將烤肉夾起放進嘴裏。
不是他疑心太重,而是謝玉的脾氣實在是古怪了些,尤其還有早上那句話作為鋪墊,更讓他不得不小心。
但沈硯怎麽也想不到的是,謝玉笑眯眯看著他將肉咽進肚子裏後,方才吐出一句:
兩腳羊,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