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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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是喜歡。”
謝玉自顧自點頭,又補充說道:“阿硯這麽聰明,還長得這麽好看,會讓我喜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應該說,打見沈硯第一麵開始,謝玉就沒由來的對沈硯有好感。
他喜歡男人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過去的二十二年,從未有一個人讓謝玉有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哪怕是用強迫也要靠近的念頭。
謝玉是個隨心所欲的人,自然就會跟隨本心。
也許一開始,謝玉還不明白自己為何唯獨對沈硯如此寬容。
但方才,他被沈硯贏了賭約,心裏又是憋屈又是不忿,心裏已經打算好了不能讓沈硯繼續得意。
可當他抬起頭,看著沈硯那雙沉靜如墨的眼,這些負麵的情緒便頃刻間煙消雲散,隻剩下對沈硯滿滿的歡喜。
他想,沈硯用這一招來取悅他,的確算不得最聰明。
天知道,他對沈硯的喜歡已經到達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地步,可以容許他反抗自己,容許他耍小聰明……
甚至容許他犯錯!
這樣的表現,謝玉的確是喜歡上了沈硯,並不僅是對屬下的欣賞而已。
謝玉的內心一下子就豁然開朗起來。
他毫不欺騙自己,也不想掩蓋自己,隻想將自己的心情明明白白的說出口,告訴沈硯。
但沈硯……
心裏又是如何想得呢?
謝玉不敢保證沈硯能像自己一樣坦誠,可他十分確定,沈硯對他,也絕不是毫無半點感覺。
他笑眯眯的上前幾步,目光直視著沈硯,問:“阿硯明白,我說的喜歡是什麽意思嗎?”
沈硯眼皮顫了顫,想說些什麽卻又咽了下去。
看來你是知道的,那我就放心回去了。”
謝玉喃喃自語,白嫩的臉頰飄起幾絲紅暈,又黑又亮的眼睛裏也閃閃發光,仿佛藏著星星。
這副畫麵,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定然會大呼:
不可思議!
極度的美貌與極度的強大,都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
但這兩樣價值連城的東西,竟然在謝玉一個人的身上,如此完美的結合了……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喜歡上了沈硯。
縱然沈硯自身條件也是不俗,但他常年隱居驚鴻山莊,對感情之事本就知之甚少,更別提遇到謝玉這樣極富魅力、天真與邪惡氣質共存的男人。
要讓沈硯不動心,實在是太難了。
雖然表麵上,沈硯還牢牢的記著自己臥底的使命,記著白道武林與魔教的血海深仇。
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出與謝玉琴瑟和弦的畫麵……
沈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一直以為,謝玉是他的敵人,對敵人仁慈是最不該有的情緒。
但看看現在的他,別說仁慈,隻說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都足矣讓他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仔細想想,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把謝玉當做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所以對謝玉百般猜忌懷疑。
但到了後來,他竟然不再恐懼謝玉,甚至敢當眾考驗謝玉對他的容忍。
這種沒由來的信任,絕不是用‘早有預料’這四個字,就能明明白白解釋的清。
再後來,謝玉說要給他一個機會取悅自己。
不管沈硯用了什麽樣的方式,最後的結果,確實是沈硯做到了這一點。
他可以用臥底需要來欺騙謝玉,卻不能欺騙自己的內心——
對於取悅謝玉這件事,他毫無任何障礙,並且樂於如此。
沈硯仿佛陷入了一個長長的夢境。
夢境裏沒了驚鴻山莊,沒有無極教,隻剩下他與謝玉。
等他回過神來,謝玉早就離開了庭院,可鼻尖縈繞著的氣息若隱若現,讓沈硯產生了一種謝玉還沒有走的錯覺。
耳邊全是謝玉說喜歡他的聲音,引以為傲的視力也模糊起來,什麽都看不太見。
就這樣,沈硯倚靠在樹幹上,動也不動地,一直到月上中天。
現在是二月下旬,天氣最寒冷的時間。
練武之人一身熱血,隻穿一件單薄的布衫,也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受冷風寒。
但沈硯神思不定,又加上方才練武受傷吐血,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額頭冷熱交替,竟是有發熱的前兆。
沈硯遊魂一樣回到自己房間,蓋上厚厚的棉被,清空了腦內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送水的弟子發現敲不響門,也聽不到沈硯的聲音,立刻就將情況上報了上去。
謝玉一聽,馬不停蹄就放下手中的活,拉著南宮一夜去給沈硯看病。
怎麽樣怎麽樣,阿硯他是得了什麽病,為什麽突然就臥床不起了!”
你別急,看起來隻是普通的風寒而已。”
那就奇怪了,阿硯武功高強,怎麽可能被風寒搞成這樣,你再仔細看看——”
好像除了風寒以外,還有點兒內傷。”
唉,這我倒是忘記了,昨天他與我切磋,我沒收住。”
謝玉有些自責,連帶著聲音都有些低落,南宮一夜見狀,便寬慰他道:“但內傷也不是很重,對於沈硯來說不算什麽,可能是內傷外寒恰巧遇到了,才會導致生病,而且……”
而且?”
他肝火太盛,是氣火鬱結,想必是有什麽苦惱。”
謝玉愣了一下,問:“會是感情方麵的事嗎?”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再厲害的高手也會因為感情受到困擾。”南宮一夜又伸手抬起沈硯的眼皮,下了定論,“沈硯父母早逝,心思又一貫十分堅定,想來能困擾到他的,應該就是情。”
這話說完,謝玉不但沒有釋懷,反而更愁眉苦臉了。
那可能真的是因我而起。”
什麽!”
南宮一夜正打算給沈硯開藥方,乍一聽到這句,手裏的毛筆都差點沒捏住。
玉容你做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噓!小聲點!”謝玉束起手指,示意南宮一夜不要吵了沈硯休息。
南宮一夜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氣道:“我早就覺得你與沈硯之間關係不一般,沒想到竟然這麽短時間就要定情,玉容你難道不明白,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情是最毒的□□,是半點都不能沾的東西。”
那又怎樣?”謝玉眼神暗了暗,神情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我就是喜歡阿硯,樂意與阿硯在一起,如果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可上頭……”
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能捅上去?”謝玉目光灼灼望向南宮一夜,唇角微微勾起,“再說了,就算被知道又能怎樣,他們能攔得住我嗎?”
南宮一夜緘默不語。
的確,正如謝玉所說,自打謝玉的實力躍升至天下第一,根本沒人能阻止謝玉。
包括他自己。
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因為我隻是告訴了阿硯我喜歡他,還沒來得及情投意合甜甜蜜蜜……”
說著,謝玉垂下眼,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南宮一夜打了個寒顫,心道如果兩人這就開始‘甜甜蜜蜜’,他恐怕早就被亮瞎了眼。
他飛快的寫下藥方遞給謝玉,躲債一樣道:“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帖藥隻是治他的內傷與風寒,你看著辦,我堂中還有事情要處理,這就告辭了。”
說罷,不等謝玉點頭,南宮一夜飛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謝玉暗罵一聲這隻老狐狸,卻也拿他沒什麽辦法,隻能自己叫來弟子拿藥,而他則是留下來親自照顧沈硯。
一直到中午,沈硯發熱的情形總算開始好轉,人也慢慢睜開了眼。
謝玉半句不提昨夜,隻說沈硯受了風寒,督促他把藥喝了下去,又給房子裏添了炭火,讓旁人對沈硯的待遇豔羨不已。
沈硯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謝玉單手支著頭在房裏打瞌睡的場景。
房間裏暖和極了,到處都散發著一股藥渣的氣息。
沈硯身上的衣服因為發冷汗濕了大半,黏糊糊的貼在身上格外不不舒服。
他下意識動了動身體,卻沒想到謝玉耳朵很尖,一聽到從床上的方向傳來響動,便猛地睜開了眼睛,笑逐顏開道:“阿硯,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好許多?”
沈硯被這樣關切,哪怕是天大的不滿,也要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更何況,他實在對謝玉生不起惡意。
他道:“沒事了,小風寒而已,勞煩教主替我擔心。”
謝玉下意識就又犯了老毛病,想要逗弄沈硯幾句,卻又突然看到沈硯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心疼的不行。
好了你不要說話,繼續休息。”謝玉走到沈硯麵前,十分自然的用手貼住沈硯的額頭,道:“不燙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我讓人給你做了點而有益身體的飯食等會端上來,記得要乖乖吃個幹淨。”
沈硯喉嚨梗了梗,想讓謝玉不必為自己費心,但麵對這樣的謝玉,叫他如何開口拒絕……
好在謝玉身為一教之主,並不是任何時間都空閑。
見沈硯身體沒事,他便打著哈欠同沈硯告別,很快消失在了沈硯眼前。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前來敲門送飯,沈硯換了身衣服,慢吞吞接過飯菜,吃的格外心不在焉。
然而沒過多久,一顆比石頭還要堅硬的丸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用筷子戳了幾下,那‘丸子’絲毫不動,甚至還在筷尖上留下了白色蠟狀的痕跡。
沈硯不動聲色望了一眼房門,夾起‘丸子’,用內力震開表麵,表麵炸開之後,赫然就顯露出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