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轉眼已是五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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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山青翠重巒疊嶂,天空純淨透徹碧藍如洗。翠綠的山巔上片片白雲如同棉花糖似的潔白喜人。在青翠的遠山與潔白的雲朵映襯下,一個小小村莊出現在這如畫般秀美的美景之。村子古拙的建築風格,在這如畫美景不但不顯得突兀,反而顯得和諧自然,別有一番韻味。也許是條件所限,村子裏的建築,往往看起來粗枝大葉。除了少數條件實在不景氣的家庭,還在住著以黃土為牆,蒲草為頂的土房之外,其他的家庭,基本都是磚瓦結構的大瓦房。配上古拙的木質籬笆圈起來的小院兒,一副恬淡自得的農家風趣。這裏的建築物頗具特色的是屋頂。屋頂是角形的,以瓦覆蓋,跟古裝武俠劇的房子差不多,看起來頗有古風。連著遠處群山的村口小路不遠處,在夕陽餘光溫暖的照射下,慢慢的走過來一人一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嫩嫩的小臉蛋兒白裏透紅,短短的頭發看著幹淨利落。最有別於同齡人的是,穿的不是同齡人必備的開襠褲,並沒有走光露出白嫩的小丁丁。身邊跟著一隻比這小娃兒肩膀還要高幾分的大黃狗。大黃狗毛色金黃油潤光滑骨骼粗壯筋肉鮮明,雖是農村家裏常見的土狗,長相卻也有幾分威武凶悍的感覺,此時跟在小男孩兒身邊卻是一臉的溫和忠厚。大黃狗每走一會兒就抬起頭來看看小男孩兒,而小男孩兒則是時不時的用小嫩在大黃狗毛茸茸的腦袋脖子之上抓抓撓撓一番。每到這時候大黃狗就搖頭晃腦擺擺尾巴吐著舌頭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繞著小男孩小跑一圈兒,然後或是小跑著撒歡兒,或是依舊安靜的走在小男孩兒身邊。一人一狗,順著村邊的小土路向村子慢慢地走來。“喲,小安福啊,回家吃飯去呀?”幾個老人圍在村口一顆異常繁茂的大槐樹下正下著象棋,其一個背靠著大樹麵向村口的幹癟老頭兒抬頭看著漸漸走近的小男孩兒樂嗬嗬的說著。村口的這顆大槐樹,聽老人們說可不一般,也是頗有淵源的。這顆大槐樹起碼有小二百年的樹齡了,時至今日依然生勃勃。每到滿樹槐花兒開的時節,若是順風的時候,香甜的槐花香能彌漫半個村子。在那年自然災害時,這顆大槐樹可算是救了半個村子的人。那幾年這大槐樹不知為何反倒是比往年更加的繁茂,不但是花兒開的比往年多,而且是很違反常態的摘了一批又緊接著長了一批,花兒更是一批比一批繁茂。村子裏的人正是靠著這一批一批的槐花,摻雜著野地裏各種各樣的野菜,還有麩皮稻糠,奇跡般的讓村子裏那年死的個人並沒有一個因為饑餓而死——六個壽終正寢,一個熊孩子下河摸魚沒摸到被魚摸走了。。。話說當年這顆大槐樹享受的待遇那可不一般呐。周圍的村子裏不知道多少人肚子幹癟癟的連樹根都吃光了,惦記著這顆大槐樹上槐花的人,眼珠子都發綠光了,隔差五的就有人琢磨著要偷點兒槐花打打牙祭。當時村子裏凡是年滿十六歲不超過六十歲的爺們兒都被村長和書記帶頭組織日夜守著大槐樹。晚上光是在樹下麵蹲著打地鋪的,就得有十個八個的。其他在村頭路口蹲著藏著的,也有五個漢子。那幾年這棵大槐樹可就跟村民們的命根子一樣。誰敢動我命根子,我就敢斷他命根子!當時為了幾把槐花打的腦袋開瓢兒的事兒時有發生。時至今日這幫老頭兒老太太們還時不時的提起當年的半夜守著大槐樹的事兒。隔壁村多少多少人半夜要來偷槐花啦,還是哪個缺德的玩意兒因為自個兒村裏沒有這麽一顆神奇的大槐樹壞心眼子的想要偷偷把樹砍了讓咱們也挨餓,但是樹沒砍成,倒是讓咱們差點兒砍死了之類的事兒。那幾年,東北這些偏遠的村子裏死個把人都不算事兒。天天都有餓死病死的人,找死的多一個也不算什麽引人注意的事兒。即便是現在,每到大槐樹開花兒的時候,依舊還是很能讓村子裏的小娃娃們開心的。槐花兒飄香,意味著家家戶戶的巧媳婦兒們就會操辦起各式各樣的以槐花為原料的各色點心。時至今日,經曆了歲月洗禮的大槐樹越發的繁茂了。盛夏季節,大槐樹層層疊疊的枝葉擋住了炙熱的陽光。酷暑的熱風流經樹下,也仿佛被大槐樹的枝葉洗禮帶上了一絲絲涼意。如今每到盛夏,村兒裏的老頭老太太便以這顆樹為心,支起小桌子或是看小牌或是下象棋。村兒裏以這兩種娛樂方式為主,麻將撲克,老年人沒幾個願意玩兒的。這種小牌,大概人的大拇指那麽寬,長度能有兩根食指連一起那麽長,上麵畫著水滸一百零八將,基本都是塑料印刷的,在東北農村,很是流行了好多年。“老李頭兒這老東西祖墳冒青煙了啊。我們家那倆小兔崽子在這歲數,哪天不是一身泥就是一褲子尿的?!吃個飯還得他媽追著攆著喂,瞅瞅老李頭家的小安福,歲就自個兒吃飯了。”一個玩兒小牌的老頭頭也不抬的接了一句。而下棋的幹癟老頭的對,一個禿頂老頭臉上一本正經的看著小男孩兒,頭一點一點的,仿佛是在讚歎著小男孩兒的乖巧懂事,一隻幹癟的老卻是迅速的在棋盤上撥弄了一下。“哎呀小安福,來趙奶奶這兒,奶奶給你花生吃。”剛剛還聚在一起低頭做針線活兒的老太太們,也抗拒不了乖乖小正太的魅力,站起身來作勢要捏小娃娃兒的臉蛋兒。小娃娃見勢不妙,邁著小短腿兒扭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道:“爺爺奶奶們好,我要回家吃飯了~”雖是轉頭就跑但也沒有忘了禮貌。“哎?!剛才你這個炮可不是在這兒啊!你老小子是不是耍賴了?!”幹癟老頭兒看著有些不對勁兒的棋盤,不禁大聲的喊了出來。“滾犢子!剛剛就是在這兒!你眼花了吧你?!咋地,想耍賴啊你?!”沒想到卻是換來對更加大的喊聲。“啊呀哈!好你個死老頭子!我今兒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油光水潤的大黃狗吐著舌頭搖晃著大尾巴亦步亦趨的跟在小娃兒身邊小跑著。一路上既不亂跑又不亂叫,在夕陽的映襯下隨著黃狗身軀的起伏,一身黃毛柔順亮澤順滑的讓小娃兒想起了多年以後那些著名的洗發水廣告裏美女模特那一頭精心嗬護的秀發。是的,多年以後的飄柔。“趕緊長大吧,雖說這五八歲的年齡正是賣萌的好年華,可我這萌真心賣不下去了!”小男孩兒白嫩可愛的小臉兒上皺皺著眉毛嘴裏小聲嘀咕著。東北普遍用虛歲,即是虛長一歲。幼兒生下來過一個春節就算一虛歲,過完生日算一周歲,時至今日在東北地區依然流行報年齡用虛歲。以前衛生條件不理想,尤其是農村,幼兒夭折的幾率很高,所以家長們都是迫切的希望孩子早早的長大。不但流行用虛歲,而且給小孩兒起名,普遍都是賤名,都說賤名好養活,免得鬼神妒忌名字太好聽而把孩子帶走。像二狗子小蛋蛋什麽的。。。虛歲的使用,在東北直到二十年後依然是大趨勢,取個賤名這習俗,倒是過兩年就漸漸的銷聲匿跡了。過幾年都不讓超生了,家家的孩子都是個寶,可勁兒寵著都來不及呢,哪裏舍得取賤名呢?每每聽到村子裏其他同齡人古裏古怪的小名,如今的李安福便深感慶幸,幸好這輩子的長輩都不是目不識丁,好歹是能起個正常的名字。要是趁著自己不會說話,給自己起了個小名叫李二狗子,李娃,小狗蛋兒什麽的,不知道自個兒能不能羞的再死一次。好歹也是重生眾之一,即便不是龍傲天、軒轅傲、北宮冥、拓跋雄什麽的一聽就高高高高的名字,咋的也不能起個土的掉渣讓人聽著掉下巴的小名兒是吧?今年李安福五周歲了,或者說,李愛國又五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