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你不為他報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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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確定,你以後再也不回來了?”封景這話問得挺有深意,反正我搞不懂他的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嗯,”我堅定點頭:“除非有天我爸也死了,我去繼承遺產。”

    “那我……”封景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輕一吹,“盡快努力。”

    “你——”

    我承認,我是孕婦,敏感而開不起玩笑。

    “哈哈哈,逗你呢。”封景看看時間,差不多已經是十點一刻了。

    他拉住我胳膊,將我拖到隔壁的休息室。

    除了雲娜和徐律師外,竟然還有一男子。

    “這位是?”我上下打量著對方,三十出頭的年紀,身材頎長雄偉,容貌端正。

    “這位是齊律師,我的好友。已經接了季世集團的offer,下半年開始會出任法務部顧問。”封景介紹道,“這次出現,算是過來幫個小忙。蘇先生的這份遺囑,如果你有任何異議,都可以代理齊律師幫你參謀。”

    “你好,齊麟。”男人禮貌地衝我笑了笑,伸出手。

    我趕緊回禮,目光曲曲折折地彎到封景身上。

    我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讓我獨自對戰的。

    接下來,徐律師把蘇清豪的遺囑一式兩份交給我和雲娜。

    “另外還有兩份,分別保存在我和公證處備案。蘇太太,如果您沒有什麽異議,我們就在接收聲明上簽字。”

    我冷笑一聲,我說你覺得我會沒有異議麽?

    “季世集團是我們家祖上的產業,蘇清豪四年前出任CEO,手中的股份皆來源於績效分成轉股。說得難聽點,不管我們兩個人夫妻感情怎麽樣,但他所賺的每一分錢,都是有我一半的。

    現在,就憑他一份遺囑,不養老娘不養妻,全給外麵的小情人?徐律師,如果是您,您覺得我會答應麽?”

    “蘇太太,人情歸人情,法理歸法理。這是白紙黑字的遺囑,具有一定範圍內地法律效力。當然,如果您要委托其他律師進行起訴維權,是您的權利。”

    我說我不願在我丈夫還沒研究好是土葬還是火葬的時候,就為這種事打得頭破血流。

    “我的代理律師齊律師,會跟您繼續談的。我要主張的隻有一點,眼前這個雲娜,她並不是蘇清豪小時候認識的姑娘,那麽這份遺囑受益人的標的,可就有些說道了。徐律師,我想問問,如果在規定的一年期限裏,我們找不到真正的‘雲娜’,該怎麽辦?”

    “如果是這樣的話,蘇先生生前的財產會先凍結。一年後,按照法定繼承的順序,比如他的配偶子女還有父母。”

    我說那好啊,我肚子裏還有蘇清豪的孩子呢。隻要我把這孩子生下來,連杜曉娜的那份她都會給我。

    “雲娜,不好意思啊。真是讓你空歡喜一場。”我站起身,覺得這一上午下來,假笑得整張臉都很僵硬。

    我說我也不是在針對你,但是現在,蘇清豪死都死了,你要是要點臉,就別拿不屬於你的東西了。

    “季恩梧你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說。”

    我說要說就在這兒說,我怕你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沒關係,這裏都是監控錄像,去吧。”封景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但我總覺得這樣的眼神裏通常看熱鬧的成分大過於真正的關心。

    我跟雲娜出去了,站在斜坡那裏的落地窗戶前。她叼煙的動作,從側麵看很像唐姝。我想,那種淡漠一世的風塵氣才是最真實的她,平日裏白蓮一樣梨花帶雨的,統統不過是入戲太深後的詬病。

    我問雲娜,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我養父叫我小七。後來,我和我哥都被季安適買走了。”

    我想,如果能早點以這麽有趣的方式來跟雲娜對話,所有的愛恨情仇又都算得了什麽呢。

    雲娜,不過是個跟我一樣渴望得到愛的假想敵。

    “所以,你還是想要蘇清豪的那些錢?”我覺得這是廢話了,錢啊,誰不想要呢?

    “季恩梧,你一點都不想為清豪報仇麽?”

    我:“!!!”

    我笑得肚子岔氣,我說雲娜你別搞笑了好不好。蘇清豪不是你哥雲廣濤捅死的麽?

    這事兒本來就是個意外,我報仇?行,算我爸這個老混蛋是罪魁禍首吧。難道你要我找他算賬啊?

    “雲娜,你知道我最後悔的是什麽麽?”我真誠地看著雲娜的眼睛說:“我就是覺得,蘇清豪太弱了。他本來應該有能力跟我爸匹敵一段時間,最後弄個兩敗俱傷的。”

    “季恩梧,你真是個傻逼。”雲娜嘴角挑了挑笑容,罵我罵的可順暢了。

    “你就沒想過,清豪本來隻是被捅傷了,為什麽後來突然就走了?這其中真的沒有蹊蹺麽?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是什麽麽?季恩梧,你別不承認,你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雖然你的父母很奇葩,但你根本不需要像我一樣學著在狹縫中生存。

    你看起來很堅強,看起來很享受自己硬扛的過程。其實,你扛不住的時候,就會坐地上哭。等著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你最近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順利太囂張了?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無形中為你鋪了很順暢的路。

    別忘了,天上沒有掉餡餅的。欠的,早晚要還。”

    等我從雲娜泥淖一樣的魔咒洗腦中掙紮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轉身離去。

    “等一下!雲娜!雲娜!阿七!”我追上去,她卻沒有停下腳步。

    我的心有點亂。

    那天我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封景和他妹妹陸雪瑩都在我病房裏。

    他們說蘇清豪已經脫離危險了,甚至後來杜曉娜也來跟我談了很多事。

    這說明蘇清豪的傷勢已經很穩定了啊。

    可我記得也很清楚,後來我去病房看望他的時候。他的狀態明顯有點不對,以至於最後突然嘔血直至窒息。

    院方的說法是肝髒受傷進而引起的肺部感染,形成原發性血氣胸。

    而我,我從來沒想過另一種可能!

    “怎麽?她知難而退了?”封景從我後麵走上來,“這雪下得突兀,別著涼了。”

    帶著體溫的外套披上我肩膀,但我的心卻是一陣難以控製的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