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能不能成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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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景聽到聲音,慌忙從臥室裏跳起來,急匆匆衝到我的眼前。

    我的手背上已經紅了一大片,隱秘的熱痛感源源不斷地從手麵上傳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封景蹙著眉頭,小聲埋怨了一句,抓著我的手,放到水龍頭下,用涼水衝了一陣子之後,又從冰箱裏拿出冰塊,小心翼翼地敷在我的手背上。

    “你先站著別動,我把碎片處理一下,小心傷到腳。”

    封景叮囑了一句,然後拿起掃帚仔仔細細的將水杯的碎片掃進垃圾桶裏,再三確定地麵上沒有玻璃殘渣之後,這才攙著我到了客廳。

    “手嚴不嚴重?”他捧著我的手,眉頭緊緊蹙起,雙唇微抿,一雙茶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的手背。

    我下意識地想將手收起來。

    “別動,讓我看看。”封景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抵觸,聲音不覺稍稍提高了幾個分貝,趁我愣神的時候,拿著燙傷膏,在我手背上細細塗抹起來。

    藥膏清清涼涼,一觸即到手背,便有一種旱地淋春雨的感覺,極大的緩解我的痛感。

    封景給我塗完藥膏之後,拿著紗布幫我包紮好,又前後打量了兩遍,直到確認沒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怎麽做事毛手毛腳的,我要是不在家的話——”

    封景的話沒說話,便被我截住了。

    “你要是不在家,我直接打車去醫院了,醫生比你包紮的更仔細。”

    我就這麽個性格,得理不饒人,尤其是這張嘴,一點兒虧都不想吃。

    封景冷哼了一聲,斜眼看著我,“對,都怨我,這個時候就不該在家。”

    我說你知道就行,少在我眼前陰陽怪氣的,聽著不舒服,小心我吐你一身。

    封景氣的笑了起來,“吐我一身?季恩梧你怎麽這麽不識好人心啊!”

    我也笑了,“你是不是好人我還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背後挺會陰人的。”

    我這話所指的,是他在背後陰了季世集團的事情。

    封景咬著下唇,眉間的“川”字越發深邃。

    “季恩梧,這件事你是不是過不去了?之前你自己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麽?你明明說過——”

    “可你那個時候給我的回應是什麽?是一個單音節,我連你到底想說什麽都不知道!封景,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接近我,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果是為了讓季世集團破產,那好,你現在已經如願以償了,可你要的,真的就隻有這些麽?”

    我冷冷看著封景,一雙眼睛裏似乎是能冒出火來。

    封景看著我,幽幽歎了口氣。

    你什麽時候能真正成熟一點兒?

    他說。

    我冷笑,“成熟?你現在開始覺得我不成熟了麽?”

    封景背過身去,拒絕和我繼續交流。

    一個人的獨角戲,其實並不好演。

    我看著他沉寂的背影,心裏一股火憋著,上不來下不去,幹脆起身回了房。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微微閃現的星光,我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剛才,我燙到了手,他焦灼的樣子我都看在眼裏,可卻還是像個瘋子一樣,拿傷人的話卻攻擊他。

    其實他心裏也很難受吧。

    但……我心裏也難受啊!

    我口頭上再怎麽說不在乎,可季安適畢竟是我的親身父親,我根本做不到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看著凝聚了他一生心血的商業帝國在頃刻間分崩離析。

    我不是什麽聖母白蓮花,但我也做不到惡毒,不管季安適有什麽地方不好,平心而論,他不算虧待我。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我聽到門口似乎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我立馬轉了身將眼閉上,裝睡。

    其實我是怕封景一生氣把我趕出去,我現在除了他這裏,無處可去。

    “睡著了?”

    封景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假裝沒聽到,閉著眼睛繼續裝睡。

    “我知道你沒睡著,別裝了。”

    封景的聲音帶著幾分輕快,好像沒有生氣的意思。

    但是,兵不厭詐,我覺得這時候是最考驗我演技的時候,一定要鎮定自若,不能被一眼看破。

    於是我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大約封景也很清楚,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無論是從技術難度還是從各方麵來說,都很難,所以他沒有繼續叫我。

    我聽著房間裏沒有了腳步聲,疑心他走了,但又不敢睜眼看,萬一他守株待兔,我豈不是很尷尬?

    閉著眼睛,我在被窩裏從一百倒數到一,時間度秒如年,我最後心一橫,決定不管了,先睜眼再說。

    我試探著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門外。

    那裏沒人。

    我總算是舒了口氣。

    印象中,手機就放在床邊,我伸出手胡亂摸了兩下。

    奇怪了,怎麽摸不到?

    我正準備扭頭去看,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我驚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封景正站在我的床頭,手中還捏著我的手機。

    我大力撫著胸口,長長地舒著氣。

    “封景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想嚇死我?”我不滿地衝他翻了個白眼,翻完之後覺得不解氣,又多翻了幾個。

    丫真是煩人,竟然跟鬼一樣站在我床頭,一聲不吭,就不怕給我嚇個心髒病出來!

    “我叫你半天你都不答應,幹脆就守在這裏等你醒了。”封景不鹹不淡的開口,看意思早就看穿了我在假寐。

    我扁扁嘴,沒說話。

    “你手還痛嗎?”他再開口,話題已經轉向了我的手。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背,藥膏的效用過去之後,那裏有開始傳來隱約的痛感。

    “嗯。”我點點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封景沒說話,將我的手一把抓住,放到他的手心裏,然後坐在我的床頭,將紗布拆開,給我換藥。

    我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一下下,仿佛顫進了我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