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洛水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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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洛水蘇家
清晨,一隻靈頑的紅雁飛進州、洛水蘇家的院子,經過一夜的長途跋涉,原本神采飛揚的紅雁已經顯得疲憊不堪了,被解下攜帶的信件之後,紅雁被專人帶去休整。
這種飛行速度極高的極高的生物在大周太祖才被得以應用,並且在軍事或者特別情報的傳遞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的作用。可以說,紅雁的應用,是大周太祖在十八路諸侯之脫穎而出的主要原因之一。
雖然大周現在已經立國百餘年,但是,紅雁在大周國,或者整個大陸上的地位都是相當重要的,每隻紅雁不僅僅有各自的身份信息,這些信息要編排入籍,而且紅雁本身享受尉官的待遇,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俸祿。
不過紅雁的俸祿是發放實物的,而負責照看喂養紅雁的通常由兵部六司直接指派,雅稱:擎臂郎,是大周朝最讓人向往的公務職業之一。狐取書院的創始者狐取先生曾有詩雲:
“寒門四紀窮書匠,不及十日擎臂郎。”
意思指自己教書講書四十八年,不及擎臂郎十日的俸祿豐厚,由此可見一斑!
而此時,家以紅雁傳信的蘇家在接到周寧關的來書之後,亂成了一團。老頭子蘇若方育有子一女,幼女早嫁、老幺蘇行戰死,留下孀妻弱女、老二蘇思未娶,老大蘇虎隻有一子,就是蘇歇。
蘇歇父親常年戍邊,所以蘇歇由老頭子蘇若方親自撫養長大,蘇歇從小練字、讀書、著書都是由自己這位滿腹經綸的爺爺照看幫助。
然而滿腹經綸並不代表沒有脾氣,對蘇歇要求嚴苛不代表不喜愛這個從小靈巧聰明的孫兒,事實上,蘇歇一直是老頭子的心頭肉。
一大清早,老爺子剛剛完成晨讀,剛剛放下書卷,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自己的書房奔來。
隨後響起了自己長房媳婦的請求,說有要事入門麵談,老頭子猜到能讓自己長房媳婦如此失色的一定是蘇歇的事情。便讓她直接進來,免了早安規矩。
蘇若方還沒有詢問何事,隻見所來的年婦人就說道:“老爺子,癲虎急件,說蘇歇受傷!”
對於周寧關這個學生,蘇若方一貫是十分滿意的,而且周寧關對待蘇府上下也十分用心,上至老太公蘇若方,下至管家蘇安都相處的十分融洽,就連一貫眼高於頂的長子蘇虎對這位關南癲虎也是青眼有加。
可是如今孫子第一次出門,自己明明安排周寧關親自照料,卻還是“內髒受損然已無礙,骨脈輕傷仍需休養。”想到這裏,老頭子當時就有一種親收拾周寧關的衝動。
而且以自己對這位得意弟子的了解,已經猜到此時這位癲虎兒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了。
可是不論周寧關怎樣躲避,一節一壽他總是躲不過的,想到這裏,蘇若方仿佛已經看見了虎狂揍癲虎的場景了
但是當蘇若方聽到兒媳讀到“釣叟揚鞭落雨,白龍出潭窺月”的時候,暗暗的沉默了下去,既然是那兩個打了起來,那就隻能怪孩子運氣嘍。
不對,周寧關心細如發,怎麽能讓蘇歇跑到黑龍潭邊呢?果然還是他的錯!
想到這裏,蘇若方隨即讓兒媳研磨,自己親自修書一封,裝入信封,隨意封好,放在案上,說道:“你覺得是接小小酥回來好啊,還是派人去照看著好啊?”
書房之除了兩位常侍婢女,隻有蘇歇母親竇明妝一人,自然是在問她。
“婦人見識短淺,不明道理,自請老爺子安排。”蘇歇的母親躬身行禮,對著公公回答道。
雖然蘇歇母親此時心急如焚,但是公公當麵,隻能這樣說,而且自己相信公公的決定一定更加正確。
蘇若方當然知道長房媳婦的心思,她未入門以前就以心思玲瓏著稱,自己也不用點破,有個聰明的兒媳婦自己也夠省心。
以自己對癲虎兒的了解,如果蘇歇真的受傷嚴重,那癲虎兒即使再瘋癲灑脫自然也不敢隻是傳來一封書信。自己的學生的品行,自己自然是信得過的。
而且蘇歇隻是受傷,看來一定是在黑龍潭外,或者有一定的距離,不然以那兩位的修為,隨一擊估計就使得蘇歇成了漫天的飛花了。
想到這裏,蘇若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滿麵愁容的兒媳,安慰道:“小小酥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不然借他癲虎兒顆虎膽他也不敢修書一封不親自前來洛水。”
聽著公公的解釋,竇明妝也漸漸放下了心鬱結,自己雖然跟周癲虎有些交情,可還不是因為自己是蘇家的媳婦,或者說是這位麵前這位老人的兒媳。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周寧關對這位老師的敬重舉國皆知,自己當然要相信自己公公對學生的自信了,說道:“如此說來,我也就放心了。”
“不知老爺子到底如何打算?”得知蘇歇身體情況沒有想像的那麽糟糕,竇明妝已然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決定問問公公的具體打算。
“小小酥昨日才離家,而且是背著去馳星院求學的名聲去的,昨天出去,今天就回來,說出去實在是有點不好聽,而且這孩子自幼跟著我長大,他的性子我了解,固執堅拗,這點事,他應付得過來,所以就不讓他回來了吧。”
“悉聽老太爺安排。”聽了自己公公的話,竇明妝暗暗點頭,和自己想得一樣。
“不過,”這時,蘇若方接著說道,打斷了竇明妝的思緒。“癲虎兒說小小酥此時臥床休養,須得人照顧,我竟然一時半會想不出來讓誰去更好些,你有什麽人選啊?”
“老太爺是怕她修為不夠?”竇明妝低聲問道。
如果是派去照顧蘇歇起居的,那人選自然是呼之欲出了,當然是蘇歇離家一日就想念至極的伴隨他一起長大的小北了。
小北是蘇府的丫頭,是管家蘇安十幾年前從一戶普通農戶家保養來的女孩,可是就偏偏是普通的農戶家孩子,從小卻顯得不那麽普通。
她剛剛懂事就成了少爺蘇歇的貼身丫鬟,這也是蘇安辛辛苦苦從小培養一個女孩的目的所在,可以說,這是她的使命。
然而,等到她和小少爺蘇歇相處沒有多久之後,人們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和蘇歇之間的的關係似乎出現了顛倒:仿佛他是主子,蘇歇是奴仆。
為了這件事,老管家蘇安可算是嚇破了膽,操碎了心,自己在蘇家長大,幾十年如一日的小心謹慎,認真辦事,待人和善,蘇府上下有口皆碑,萬萬不能讓這個小丫頭毀了自己的聲譽。
正當他準備收拾這個視如己出的小丫頭的時候,蘇老太爺開口了:“挺好的,挺好的,我看這丫頭就挺好的,以後我老了,也就有人能鎮住小小酥了!”
身為管家的蘇安又能說什麽呢?
可是這小北就不是能讓人省心的料,有個詞叫天賦異稟,對沒錯,就是天賦異稟,
這個小姑娘從小幹什麽事情都仿佛如有神助,照顧小少爺的起居,幹淨利落,一點不拖泥帶水;給小少爺伴讀,過目不忘;偶爾經過看人交過幾次,加之讀了幾本書,就那麽稀裏糊塗的步入修行了。而且就連買菜砍價都比一般人領悟的快。
這真是讓老管家蘇安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少爺喜歡,老太爺喜歡,小妮子的地位仿佛比這個老爹還要高出不少。
小北呢,最大的樂趣就是收拾自己的主子,一個從小就看不順眼的小屁孩,雖然兩者年齡差不多,但是小北就是覺得他是小屁孩。
事實上,小北就是比蘇歇大個一兩歲,可是小北審視蘇歇的眼光絕不是姐姐看弟弟那麽簡單,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這個小屁孩一輩子就沒有別的事,讀書,吃飯,睡覺,十五年的人生裏基本就這件事,他沒有覺得乏味,可是小北有。
小北攛掇他翹老頭子的課,攛掇他去往臉上抹泥巴,攛掇他把字寫得滿牆都是,蘇歇也聽她的話,結果要不是老頭子的板子,雖然不怎麽疼;要不就是竇氏的罰跪,嗯,時間真的很長;要不就是偶爾回家的蘇虎的暴打,這時小北就會在邊上笑,開心的笑,看著她笑,蘇歇也想笑,可是蘇虎的拳頭讓他笑不出來。
後來吧,就這麽忍受了十幾年之後吧蘇歇走了,到了十五歲,被老頭子派去學院讀書了,對於小北來說,這簡直是最好的消息了。
蘇歇離家的時候,沒事幹的她去買胭脂了,回來之後,發現蘇歇不在家,她高興的把胭脂揚得滿屋子都是。
好吧,老頭子和竇明妝的談話有了結果了,當老蘇安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房間裏傻笑,濃濃的胭脂味剛剛有了消散的意思,老蘇安板著臉說道:
“走,牧先生送你去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