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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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吃早飯,太醫過了請了脈,說宸王殿下呼吸均勻,似乎好了許多,高燒也退了些,可她傷還是很重,需要靜養,像這樣平躺著至少要躺一個月方才好,湯藥自然也要喝,因此最近不能頻繁搬動,少喝點湯食類的東西。
辛浴皺了皺眉,意思是叫她少喝粥少喝水,盡量減少小解次數,幸好她什麽胃口都沒有。
劉肅麵色稍微寬慰了些,看著她的眼神又恢複到含情脈脈的狀態了,辛浴有點頭大,昨天自己似乎是幹了些不該幹的事情了,可對著他脈脈含情的眼神,實在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又被他拉了一陣子的手,說了好些暖心暖肺暖心肝的話,聽著她都感覺回到了六年前,她那時被他救去皇宮後,他總是這樣暖暖的看著自己,可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腦子有些斷了片兒,想不起來,隻能裝作腦子不太清醒的狀態,幸好她在他心目中腦子一像不大好使,倒不叫他意外。
當此覺得很尷尬之時,外麵傳來了一陣悲恫之聲,有人嚷嚷著:“不好了,許美人尋短見了。”
辛浴一時沒反應過來,尋什麽短劍,許美人難道也藏了一把短劍,她默默的摸了下自己的短劍,尚還在,長籲了一口氣,說:“還好我的短劍沒丟。”這可是她娘留給她的,削鐵如泥,是難得一見的一柄寶劍,可好不能弄丟了,以後要成為辛家的絕世之寶,代代相傳。
可外麵那女子叫的淒厲,似乎不是短劍丟了而是媽呀,女人慣會的一哭二鬧三吊,她想起昨天進來看見的一幕,此刻躺在別人床,自然昨天那女子想不通了,即想不通,抹個脖子的日子也是有的。劉肅皺了皺眉,料到估計也是鬧一鬧,不會有什麽大事,可自己若是置之不顧,說不定當真有大事發生,今天晚就要留宿在洛陽府,當真不能在這裏讓許美人出了事,轉臉看著辛浴說道:“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辛浴擺擺手:“你去吧,我沒事,美人要緊些。”她沒注意到自己這語氣裏麵藏了不少醋意,且很容易被人察覺出來。
劉肅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有了些主意。
許美人這吊吊得也很敬業,頸間真的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出來,一張小臉也因昨晚痛哭哭得的發腫,看著眼睛麵那個黑色的圈,想來也沒睡好,此刻正被人救了下來,安置在床,兩眼呆呆的看著床頂,這情形有些瘮人。
劉肅看著十分不忍,畢竟這個雪地裏的小狐狸也曾帶給他一絲寬慰,許多快樂,他走前去看著她,此刻她未加任何修飾,甚至連臉都沒洗,看來早的鬧騰確實是用心去鬧騰的,吊的有那麽幾分真心實意。他坐在床弦,拉起她的手,說道:“昨日是朕口氣重了些,宸王那樣衝進來,確實把朕嚇了一跳,你素來膽小,所以朕才叫你走開些,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他本想說他錯了,可仔細想想他也沒有錯,做為帝王寵姬自然要有帝王寵姬的覺悟,他絕不可能給她專寵,她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寵是寵,愛是愛,那是不一樣的。
許美人這才有了些神采,眼淚成一條珠子一般流了出來,流了一陣,抽泣道:“陛下,臣妾當真是傷了心,陛下不知道自己多過份嗎?”
劉肅憐她小女孩心性,更知她當真是對自己動了情才會這樣,可自己心有所屬,當真也是無可奈何,歎息一聲,說道:“你既然做朕的女人,當知道朕身邊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而且宸王,與你是不一樣的,你不是一直善解人意的小狐狸嗎?你該是一隻帶給朕快樂的小狐狸,小狐狸會默默的陪在書生身邊陪他看書,陪他說話,而不是像今天這樣。”
他提到當日相見之時的情形,觸到許美人的心事,那日的情形,她恨不得可在心裏永永遠遠都不要忘記,她抽搭著淚,說道:“陛下還記得雪地裏的那隻小狐狸嗎?”
劉肅揉了揉她的臉:“自然記得,可我當時在想,你不是一隻狸貓嗎,還非要裝作小狐狸的樣子探朕的心思,朕便想把你留在身邊,看看何時能現出你的真身。”
許美人瞬間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攬住劉肅脖子撒起嬌來,親昵的說道:“那臣妾是小狐狸還是狸貓,陛下看清楚了嗎?”
劉肅眯眼說道:“朕尚未看清,不過朕知道你一向是個最懂事的,所以此次出行才隻帶了你一個,宸王最近不大好,不能有任何的晃動,白天要進朕的車馬裏麵躺著,那裏麵不大,若是躺著一個人叫你進來又擁擠了些,白天你回自己的車駕裏麵好嗎?”
更q新r,
許美人頓時又覺得不好了,撅起嘴,鬆開他,雙目怔怔瞧著他的眼睛,問道:“那晚呢?陛下和我既然是一起回去的,如果分開住多不好,陛下,臣妾昨天覺得丟人丟盡了,今日想想便沒有顏麵活著。”
劉肅剛好想探一探辛浴的心思:“晚朕便陪你吧,昨夜她那個情形,怕是看不到今天早的太陽,若換作旁人,也會守著她的。”
許美人含笑:“陛下要說話算話。”
劉肅道:“說話算話,你不是說很喜歡吃家鄉的燴麵片嗎?等我們回道洛陽,朕帶你微服私訪,好不好?”
許美人來了勁,微服私訪是她構想多日的計劃,隻是不敢跟他提,此次回洛陽,大有帶著郎君回娘家的感覺,她也想叫郎君知道她家鄉的風土人情,知道她生長在一個什麽樣的地方,說道:“當真?”
劉肅喜歡許美人的也是這一點,她不較真,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凡事不刨根問底的女人實在是太難得了。隻是此刻將她哄住了也就罷了,回宮了該如何收拾。他一時喜,一時憂,一時煩,喜的是心兒在病危之時透露了她的心意,讓他心裏有了些希望,憂的是這許美人是動了真情,怕以後是個麻煩,煩的是女人果然不是越多越好,閡宮下那麽多女人,竟沒一個真正合了自己心意的,這合了自己心意的現如今又病歪歪的躺在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起來,好起來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搭理他。
劉肅剛放寬了心思,出門看見王衛一臉苦相站在門口,見到他說道:“陛下,宸王殿下不肯服藥。”
又是老問題了,若換作別人他肯定一眼飛過去瞪死王衛,這娘的是怎麽一回事,大清早的飯還沒來得及吃,這個吊那個不吃藥,換作誰一晚沒睡好碰到這些事都會發脾氣,他強壓了心中的怒火,說道:“走吧去看看,也不是什麽大事。”內心一聲長歎,這以後不能往宮裏麵取姬妾了,忒麻煩也。
好在一路兩個女人尚算太平,辛浴躺在馬車裏麵咳了四次,其中兩次咳出來血來,許美人中途停車時朝裏麵望了三次,其中有一次露出不爽的神色,這一次辛浴咳了些血出來,劉肅剛好在給辛浴擦嘴,於是她不樂意了,她不樂意起來就是不樂意,藏也藏不住。辛浴躺在疊著有半米高的棉被麵,穩穩當當的十分妥帖,一直昏昏欲睡,偶爾醒來了說說話,也是變得極為客氣和漫不經心,劉肅摸了摸自己的嘴,昨天她當真啄了自己一下嗎?現在想起來不是她暈了定是自己暈了,昨天那個不是心兒罷。
許美人於是哼哼唧唧的說自己頭暈,陛下能否去她那裏坐一會讓她靠一靠,她當真有些頭暈嘛。辛浴則擺擺手說沒事,暫時不疼了,叫兩個機靈膽大些的女孩子守在外麵即可,她沒什麽需要幫忙也不需要人陪。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酸酸的意味,似乎從她昨天進門撞見兩人欲行好事之後,便一直有些酸酸的意味,不過她今日很好的把這股酸收了起來,且大度的叫他過去陪陪許美人。
劉肅揣摩了一下她說話的語氣,因語氣極輕,又是半睜著眼睛,聽不明白語調也看不清眼神,便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揣摩不出來她到底生氣了沒。又因她說完這話無力的把臉別到裏麵去了,所以他判斷心兒是有些生氣了,於是他又悄悄的揣摩了一下是讓她繼續多生點氣好呢,還是安撫好心兒比較好,可沒等他想明白這件事情,站在門口的許美人撂起簾子就讓嗖嗖的冷風往裏麵刮,口中含笑說道:“陛下,臣妾等了你好久了呢,外麵有些冷,臣妾有些冷”。言下之意你如果繼續讓我晾著我也隻能讓你兩也吹吹風了。心兒還燒著自然不能吹風,反正她也睡著了,於是他摸了摸心兒的頭,隨著許美人到她的車駕裏晃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