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拜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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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隻聽一陣響徹全街的車聲,抬頭看去,隻見在視線可及的前方,一輛漆黑的裝甲車正全速開來。
還未來得及驚訝,隻見那輛裝甲車上火光猛閃,鋪天蓋地的彈雨瞬間向後頭打去,如同一記記重錘,直接將狙擊的位置打出一陣揚天的白灰。
“咣!”裝甲車直接撞開了一輛擋路的棄車,隨後“吱嘎”一聲停在了他們麵前。
隨即裝甲車的側門被猛地打開,一個穿著防彈衣和護目鏡的民兵跳下了車,隨後是第二個,第個,直到第六個。
“(把他的屍體給我帶下來!)”麥擾大喊著下著命令,接著隻見這列人迅速散開,繞過路央成堆的棄車,向對麵那棟被掀開半個樓頂的大樓移動了過去。
壯漢喘著粗氣,睜大眼看著前方正從裝甲車裏拿出*來的麥擾,心驚疑不定——
這一切在他的計劃裏?
然而就在這一瞬,他聽見了一陣硬物磕碰在地麵的聲音,猛地一愣,未待轉頭,便被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包圍,熱浪直接將他的頭發向前掀起。
他整個人都被炸蒙了,劈啪的火聲,一個燃著火的輪胎猛地砸到他的腳邊,使他瞬間回神——麥擾正倒在地上,他身邊的那個民兵也好不到哪去,整個人歪在牆角,正痛苦地捂著耳朵。
熏人的煙霧充斥周遭,壯漢咳嗽了兩聲,下意識向後看去,卻見原來的路口此時已是火光滔天,多輛車子都被燒得焦黑,滿地都是碎玻璃渣和人的斷肢,那夥增援部隊大約五六人,現在隻剩下兩個人還舉著槍,正向他的點鍾方向開火掃射。
對麵不止一個人!壯漢才意識到這一點,可卻已經晚了,隻見一陣風將裝甲車前的黑煙吹散些許,一條粗繩正在旁邊這棟寫字樓旁邊垂著。
耳朵從嗡鳴恢複了知覺,在滿世界的槍聲,壯漢這才看見麥擾已經起了身,正舉著那支*開火,一邊開火還一邊興奮地大喊:“(我知道你會在這裏!我就知道!哈哈哈!)”
而他開火的對象則被身旁的裝甲車遮擋,壯漢咬住牙,用沾滿鮮血的左抓起槍,用盡全身力氣站起身,撞到了裝甲車的車頭上,一步一步向襲擊者包抄了過去。
“麥!!”對麵傳來一聲男人嘶啞的暴喝:“(躲到泰國去,不然我會殺了你!我沒在開玩笑!!)”
來自麥擾的槍聲停歇了兩秒,但很快又重新響了起來,似乎昭示著麥擾的回答。
眼前的煙霧被火光不停照亮,幾道子彈劃過,直接將路口央最後那個支援的人打得鮮血噴飛,壯漢強行平穩了呼吸,忍住右臂的疼痛,舉起槍探頭看了一眼。
飄散的黑煙,一個男人正在街對麵以斜後角度背對著他和麥擾交火,火光將他的上半身照亮,他戴著一頂全包式戰術頭盔,身上那件重型防彈衣已是彈痕滿滿,似乎也受了傷。
子彈多數落空的情況下,麥擾開始大罵,壯漢則鉚足力氣直起胳膊,深吸一口氣,然後猛扣扳,槍響發子彈在兩秒內打完,穿著防彈衣的男子被他打了個措不及,身數槍,差點跪倒下去。
可就在壯漢伸頭的一瞬間,穿著防彈衣的男子瞬間將槍口對準了他,一串子彈登時打在裝甲車的鐵板上,火星迸濺之,壯漢罵著娘,將身子蹭回了車子的另一側。
警笛大聲作響,感覺就像從四麵八方同時而來,壯漢不敢耽擱,丟掉槍打開車門上了車,透過車窗,他看到那男子已直起身,正略顯吃力地向身後的路口退去,麥擾仍在向他射擊,伴隨著的還有他那癲狂的大笑。
“(上車!)”他衝麥擾大喊道,這次麥擾出奇地配合,一下鑽進了車裏,可就在他發動了車子的同時,麥擾卻鑽到了槍的位置,單握住槍的把,大叫著朝那個男子逃跑的方向開火。
可惜他隻有一隻,根本對不準方向,四散的大口徑槍彈打在各處燃燒著的平民車輛上,又引得一輛徹底爆炸開。
壯漢則一路倒車,之後猛地正過方向朝回開去,眼下能去的唯一一個地方便是麥擾下那個幹部在馬俯的總部了,但願他能一路開回去…
一杆槍突然頂在了腦後,麥擾的嗓子已經破音了,此時的聲音十分詭異:“(為什麽往回走?啊?)”
“(老板!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壯漢本就失血過多,此時已幾乎快要崩潰了:“(別忘了,莫亨還在找你啊!)”
警笛聲原來越遠,似乎是被滿路的車子阻擋了行進,幾秒後,麥擾終於收了槍,坐回了座位,可仍極不甘心,猛地砸了好幾下身旁座位的椅背,狂躁地抓住頭發,不再說半個字。
…
頭頂的雲隨著風已經快要消散幹淨,已是黃昏時候,可太陽卻仍舊刺眼,身邊的一切都冒著一層金光。
董漢驍正一瘸一拐地走在一處淺水的橋下,一隻扶著牆,另一隻則捂著後腰,靴子趟在水,頭頂便是人類社會的車聲人聲,而滿眼狼藉的橋底,一路走來卻透著滿滿的原始感。
幾分鍾後,他上岸回了那間地下室,關了門,把槍和護具褪下丟在一邊,在發黃的洗池前洗了把臉,抬起頭,破裂的鏡子反射著他那張狼狽的臉。
隨後他拿過一條白毛巾擦了擦,白毛巾瞬間就變成了斑斑點點的紅毛巾,接著他坐到了一張椅子上,旁邊的桌子上正擺著一個托盤,裏頭是早就準備好的紗布藥水藥粉之類。
他掏出,訂了一份最貴的肉醬披薩外賣,接著剪開自己的衣服和褲子,就著頭頂那個換氣扇的光芒開始為自己處理起傷口,動作有條不紊,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一切不是這樣,他說不定能當個醫生。
處理完傷口披薩也到了,之後天色也開始變暗,看看表,點多,於是他躺在了椅子上,一邊喝著附贈的飲料,一邊拿起一塊披薩大咬了一口。
芝士撕得很長,香甜的熱氣還拂在臉上,嗯,享受。
等到吃了一半,饑餓感得到了滿足後,他終於拿起給頌沙撥了個diàn huà。
“(怎麽樣?)”diàn huà沒響幾聲便被接了起來。
董漢驍一邊用右腳搓著左腳上的泥,一邊把裏剩下的一口披薩邊給丟進盒裏:“(失敗了,狙擊死了)”
“…”對麵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那你呢?)”
“(也差點死了)”董漢驍的話音裏聽不出一絲感情,像個器般複述著稿子:“(不過我盯著他了,你現在可以對林拜動了)”
五六秒後,才響起頌沙的聲音:“(你確定他不會回到林拜,是吧)”
“(我估計他很快會懷疑到你頭上)”董漢驍把腳擱在了桌子上:“(你最好趕快動,別的不用你操心)”
diàn huà裏沒有回答,隻有頌沙沉沉的呼吸聲,就這樣過了幾秒,“哢”的一聲被掛斷了。
董漢驍把diàn huà丟在一旁,又喝了一口飲料,繼續吃起披薩來。
天色逐漸暗淡,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靠在椅子上,凝望著換氣扇縫隙那塊小小的天空,一言不發,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也不覺得無聊。
在這個晚上,林拜縣多處麥擾旗下的場所同時被一夥不明身份的軍隊突然攻擊並且占領,在支援尚未到達的情況下便已武裝封城,各個入口都設了崗哨嚴加戒備,並且實施宵禁,還好老百姓們尚未忘記幾年前內戰不停時整個西越亂成一鍋粥的生活經驗,均十分配合。
在攻陷了一處看守嚴重不足的軍械庫後,這夥軍隊又很快在各個重要樓頂架設起了防空設施,隻一夜的功夫,林拜便已成了一處軍事占地,後半夜時,城外爆發了幾場零星但激烈的武裝衝突,槍炮響聲不時響起,最後黎明時分才終歸寂靜。
※※※
麥擾抓著頭發,正坐在這輛裝甲車的副駕駛上,漫無目的卻又無比憤怒地望著窗外。
車子的後頭還坐著幾個人,但均是不停地打diàn huà,麥擾的diàn huà也沒個消停,多數都是打來“關心”的,但其實就是想看他死沒死。
天殺的,林拜縣不知怎麽就被攻占了!
在淩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便第一時間聯絡了所有能聯絡的人,可那群草包全部被擋在了林拜城外,死的死傷的傷,一個幫上忙的都沒有,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夥人是誰!又為什麽要攻占了林拜!
唯一能幫上忙的恐怕隻有坤民了,他此時也正在飛上往回趕…天,麥擾把撐在額頭上,使勁地揉著,身後下們講diàn huà的聲音如同蚊蠅,糟糟擾擾地圍在耳邊,他們商定在一處間點會和,但願能想到解決辦法,因為他現在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坤民下那個缺了一半右胳膊的壯漢也坐在車後,他的臉色蒼白,精神也透著些恍惚,雖然昨天很快便得了救治,但一晚的時間哪夠?他現在能站得起來都已經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