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滯留登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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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黨在興找來雲景後,王從容抱拳施禮,問:“不知雲掌櫃可知這嵩山腳下有什麽茅舍之類的?”
雲景還禮,說:“出北門一直走,大概六裏路的樣子,那裏都是茅屋,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先生要找的茅舍。”
“那裏是嵩山派的地方嗎?”
“是,也包括這登封縣,都是嵩山派的。”
“那些茅屋有特別一點的嗎?”
“那裏統稱茅屋村,是嵩山派管轄下的最窮地方,沒什麽不一樣的。”
王從容也不知道再問些什麽,道謝之後,就與黨在興和木迎春一起出了登元客棧。與二人話別後,一溜煙的功夫,黨在興就不知去向了。
王從容和木迎春就一路北走。木迎春問:“先生,大哥為何讓我與你一起呀?”
“你看我,大肚翩翩的,長得不夠好,怕我把事情給辦砸了。所以呀,大哥才讓清新可人又年輕美貌的小妹幫襯一下。有你在,我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木迎春大笑,隻說不信。
王從容又說:“其實很簡單,大哥現在是原錢莊的莊主,還兼著武分莊。在華壇的時候,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都需要行來存檔。將來等回了老城,事情會更多,案也跟著多了起來。大哥怕我忙不過來,特地讓你來幫我。”
木迎春說:“先生怎麽知道大哥是原錢莊的莊主?”
王從容自知說漏了嘴,便說:“你可知黨在興是什麽人?”
木迎春搖搖頭,隻說不知。王從容便說:“據我所知,黨在興號稱神行者,乃是原錢莊莊主的貼身幫。之前從未見大哥身邊有人跟隨,自從老城出發後,他就一直圍在大哥身旁。還有,大哥本來就是原錢莊的爺。據我推斷,大哥已經接掌了原錢莊。”
木迎春有些吃驚,但還是覺得挺高興的,說:“可我大字不識幾個呀!”
“這就是大哥讓你協助我的真正目的啊,他是要你多讀書。”
“先生可要多多幫我啊!”
“這是大哥的意思。隻要有空閑,我們就一起讀書認字,可好?”
“一言為定。”
木迎春覺得王從容博學多才,又見多識廣,心十分歡喜,至少此時是喜歡狄帆安排她與王從容一起共事,便高興得跑跳起來。王從容抱著肚子,緊跟其後。
過了幾條街後,在蘭翠閣前,木迎春見一算卦攤,圍著好大一群人,都爭先恐後得往裏擠。隻聽得當一人,姓畢,在家排行老四,人稱畢四,說:“是我先來的,今天這最後一卦該輪到我算了。”
另一人姓殷,叫殷老五,說:“畢小四,什麽就是你先來的,明明是我先來的,該我算了。”
畢四說:“老五,明明是太陽曬到屁股上了,你才來的,怎麽就你算了?”
殷老五說:“聽聽你的名兒,畢四畢四,一聽就跟必死一樣的,有什麽好算的,你兒子能不能活到秋試那天還不好說。你呀,幹脆留著卦錢,給你那寶貝兒女當嫁妝,豈不省事?哦,對了,還可以給自己置辦酒席。”
畢四自然生氣了,隻說:“殷老五,你怎麽罵人呢?”
殷老五說:“罵你?我是在恭喜你啊,還替你盤算著喜事,你該謝我才是。”
話音剛落,話鋒卻急轉,殷老五又說:“就算我罵你怎麽了,罵的就是你。不服的話,你打我呀!”二人就這樣吵開了。而一旁的郝老八就乘隙插在這二人的前麵,擠進了人群。二人又跟郝老八吵了起來,真是好不熱鬧。
正當此時,人群站起一人。木迎春抬頭看時:年在二十六,身高五尺八,頭戴禮冠,臉色紅潤,天庭飽滿,眼睛偏小,鼻梁挺拔,一身白衫,腰間係著香囊。此人便是算卦人,姓鄔,名桐宇,字啟迪,是嵩山書院的一位教書先生,也是陽剛壇裏的人物。在日後,他還是星教石林的亂石碑的聖刻之一,曾說:“書海似花海,花愛小軒。”
鄔啟迪說:“每日省吾身,今日卦已算完了。要想算卦的話,就等明日吧。”話音剛落,鄔啟迪就開始收攤了。
原來在畢四、殷老五和郝老八吵架的時候,鄔啟迪已經給一位叫於長子的人算卦了。在於長子樂嗬嗬得走出人群時,畢四、殷老五和郝老八啞口無言。
鄔啟迪有每日卦的習慣,而且從未更改。不多時,眾人就散了。稍加收拾後,鄔啟迪也不拿走物什,抬頭看了一眼王從容和木迎春,轉身就入了蘭翠閣。
畢四腿腳不方便,走得慢了些。王從容和木迎春迎了上去,王從容扶著畢四,問:“老人家,你們這是幹嘛呢?”
畢四打量了一番,見王從容一副教書先生的打扮,也就順了他,笑道:“你看那杆子上,不都寫著的嘛。我們都是來為孩子求卦的。”
“為孩子求卦?”
“你們都是外地來的吧?”
“昨晚才到的登封縣。”
“老朽看你們兩口子也不是本地人。”
“老人家,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我的學生,她跟我可相差十多歲,我可不能亂撿便宜。還請老人家跟我們說道說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畢四笑了笑,說:“老五、老八、長子和我的兒子都在嵩山書院讀書,成績都可算優的。而那鄔先生是書院裏的教書先生,每日都會來蘭翠閣前算卦。天前,登封米店安老爺的兒子安熙慶,死在了西山的破廟裏;五天前,常老爺家的公子常在霄,死在了東麵的護城河裏;就在今天清晨,時善人家的嫡長子時如土,死在南山的閻羅殿裏。聽說,他們都是書院裏的學生,死狀都很慘。”
“這不馬上要秋試了,我們個個都擔心自家的孩子,特來讓這裏,讓鄔先生給算上一卦,求個吉利,避避凶險。”
王從容心想:怪不得晚上打更的都慌慌忙忙的樣子。原來不僅狄帆聽出了更夫有些不對勁,王從容因為喜歡挑燈夜讀,也知道了。
木迎春問:“這跟會試有關嗎?”
王從容說:“這嵩山書院跟別處不一樣,向來得到朝廷厚遇。凡成績優異的前十名,都可免試。”畢四點頭稱是。
木迎春覺得王從容什麽事情都知道,心裏又多了一份喜歡,說:“原來這樣啊。你們看,安熙慶,字麵上來說,安息就慶祝;常在霄,常在雲霄,就是升天的意思;時如土,死了就入土。他們是名字取錯了,命就不長了。”
二人笑了笑,畢四說:“鄔先生也是這麽解的。”
木迎春得意,說:“看來啊,取名是關鍵,不然得早死。”
害得畢四很尷尬,木迎春忙說:“老伯,我不是說您,我是說那人的。”
王從容圓場後,又問:“想來這登封縣也不止他一人算卦,為何你們單單找他算呢?”
畢四說:“你們有所不知,在我們這登封縣裏,鄔先生的卦最為靈驗了,而且他是孩子們的先生,對他們更了解。隻是他每日隻算卦,所以我們前麵才吵了起來,卻被那長子搶了先。”
說話間,畢四卻引著二人入了一間店鋪,叫畢氏棺材店,裏麵放著許多棺材,還有各式壽衣、壽鞋和壽帽等物,原來畢四家裏是做以棺材為主的壽材生意的。
後人有詩為讚登封縣:
少溪書院還五渡,北有嵩山南箕熊;
皇觀星瀑布前,禪宗道祖拜嵩陽;
詩仙詩聖難再得,武帝太祖已登頂;
茶水代酒送尊客,試問遊子何時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