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回，金昭月和柳冬梅覺得張順子的態度很誠懇，近乎乞求她們聆聽一樣。二人卻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又回頭，然後說：“如果……”

    女人並不好惹！張順子心裏明白，早急壞了，忙打斷二人的話，說：“如果再瞎編，我就送你們回老城，怎麽樣？”

    二人偷笑。

    “在我們妙界，人人都知道古代十大名劍的所藏之地。能得到其一柄，或是能看上一眼，都是非常榮耀的事情。我是他們的翹楚，當然也……”

    柳冬梅瞥了他一眼，有些鄙視，馬上就打斷了他的話，說：“一丘之貉！”

    “我是說我也知道名劍在哪裏。不過冬姐姐的話很對，俊哥哥我當然也是垂涎已久。”

    二人不想再多看一眼張順子了，柳冬梅隻說：“好好說話。”

    “十大名劍，排在第一位的當屬軒轅劍，相傳為黃帝所鑄，傳至夏禹，又被他葬在黃帝陵裏，之後就無人知曉了；排在第九位的是越王劍純鉤，當然啦，也是陪葬去了。”

    “你什麽時候去摸過？”

    “你當我傻呀，這倆地方是一般人想去就去的嗎？誰去都得人神共憤，倒黴一輩子，還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所以沒人敢碰！”

    “小妹覺得你還是可以去摸摸的。”

    “有倆位這麽美的妹妹在身邊，俊哥哥我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好好說話。”

    “湛盧黑劍排在第二，為衡山派所有；赤霄寶劍排在第，乃是漢高祖斬白蛇之劍，為嵩山派所有；泰阿軟劍排在第四，為泰山派所有；星龍淵排在第五，為華山派所有；承影無形劍排在第十，為恒山派所有。相傳在泰山封禪之後，大唐皇帝將此五劍分別賜給五位修為極高的宗師。”

    “又是相傳，你能有句實在話嗎？”

    “大哥就是這麽跟我們說的。”

    “什麽？你不是說是你們妙界的人都知道的嗎？”

    “額……”

    “行了，行了，那六、、八呢？”

    “幹將和莫邪排在第六和第，就是花葉山莊的那對雌雄寶劍。”

    “年初的時候，你們破的寶劍失竊案不會就是這兩柄絕世寶劍吧？”

    “當然。”

    “大哥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告訴你們的吧？”

    “俊哥哥就是喜歡昭月這樣聰慧的妹子。”

    “好好說話！”

    “最後的才是重之重，排在第八的自然是刺客之劍魚腸。”

    “不過是魚腸而已，跟昭月妹妹樓裏的豬大腸沒法比，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就是。”

    “你們……你們連魚腸黑劍都不知道？”

    “怎麽啦？”

    “就是！”

    “額……”

    “好好說話！”

    “哎……大哥常常叫六子多讀點書。要我說呀，兩位妹妹也要多看看書才是，這在《太史公書》裏有的啊。回頭你們去找王胖子，好好當一次學生。”

    “女孩子家的，多讀書又有什麽用？”

    “有什麽用？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

    “什麽意思？”

    “你們看啊，在十六壇山住了兩個月，在此期間，大哥教了大家混元內功和金聖，我想大哥很快就要重整星教的。”

    “這跟讀書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當時你們看見大哥用了虎侯大印吧？”

    “就是那個‘’字？”

    “是啊，咱大哥可是原錢莊的爺！”

    “這跟我們倆有什麽關係？”

    “額……”

    “好好說話，小妹看你打嗝的樣子就是欠收拾！”

    “大哥既要管星教，又要管原錢莊的武分莊，他本來就身體不好，我們不替他分擔一些，誰來幫忙啊？”

    “好好說話！”

    “我……我哪裏又說錯了？”

    “沒有啊，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冬姐姐，你要是再這麽跟我說話，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敢？”

    “不敢，不敢，不敢。”

    “好了，你們別拌嘴了。順子哥，你還是說說那個‘腸子’吧。”

    “那是魚腸！在《太史公書》，魚腸是一柄藏於魚腹的短劍，是刺客專諸刺殺王僚所用。在當時，魚腸就斷了，相傳大唐太宗皇帝把它賜給了原錢莊的第一任莊主，再後來，就成了莊主的信物。哎，也不知道在不在大哥裏。”

    “這是莊主信物，怎麽會在大哥裏，大哥是原錢莊的莊主？”

    張順子自知有些說漏了嘴，連連點頭，說：“也對，是哦。”

    “再說了，大哥向來不用劍的，更何況是柄斷劍，怎麽可能呢？”

    “大哥不會用劍？在老城西門外，誰人能敵他的浩天劍法？笑話！他就是個騙子！”

    “這可是你說的，我們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聽見！”

    “反正一有案子了，他就騙人，我都不知道被他騙了多少回了。”

    “你也好不到哪去！”

    “這可是你說的，我什麽也沒說，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你……”

    張順子大笑，說：“總之呢，在唐朝以前，其他九柄好劍要麽陪葬了，要麽被收藏了，都是難以見到真身的，隻有魚腸是見過血的。”

    “竟是這樣？”

    “是啊。我和何師我他們還算有福，在花葉山莊見了雌雄寶劍，真是大開眼界啊。”

    “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些名劍跟你不回小唐州有什麽關係呢？”

    “當然有關，你們聽我慢慢說，其實我以前就長這樣，但也曾經俊過，隻是……”

    在張順子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眶有些濕了。柳冬梅和金昭月看得明白，都沒有接話，開始聆聽起來。

    公元942年，石重貴登基為帝，是為後晉出帝，他既拒絕向遼太宗耶律德光稱臣，又痛恨臥榻之側的摩尼教，便命國師府為之謀劃，欲先除摩尼教之患。次年年底，通過一年多的準備，使得武林各派與摩尼教發生了一場大混戰，戰線從梅城一直連到大小同城。武林各派自持武功較高，而摩尼教仗著人多勢眾，故雙方雖死傷慘重，但也一直僵持不下。無奈之下，餘行簫命各派請出了他們的鎮派名劍，摩尼教就隻好取守勢了。

    宗政百全等人並不甘心，就命汝頂的範得鋅、渦留的趙匡胤和西水的郎為鐵率軍馳援。而耶律德光躊躇滿誌，瞧準了時，命前鋒趙延壽和趙延昭分兵數路南侵，陷貝州、入雁門，長驅直入。石重貴雖親征，也無濟於事。宗政百全得到了這個消息，便出城與餘行簫講和。民族大義為先，餘行簫與諸位掌門自然同意，也派人抗擊大遼。由於習敬之將軍指揮得當，原軍民英勇作戰，耶律德光也覺得無利可圖，就退兵了。而在這一係列的作戰，武林各派、摩尼教和後晉朝廷都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張順子並不知曉這些事情。

    在武林各派和摩尼教罷戰言和後，鮑清萱帶著承影無形劍，率門下弟子回恒山，剛好在小唐州暫歇一晚。因為恒山派是攻打梅城的主力，故魏九女一直懷恨在心，便派公孫明亮跟蹤著，並提前知道恒山派的人會在小唐州稍作休息，就有了計劃。

    幾天前，公孫明亮潛入小唐州，化作江湖術士的模樣，在張順子經常出沒的賭坊前擺下了攤子，整日說些可以讓人模樣大變的咒語，倒是吸引了小唐州的很多婦人。隻隔了一天，這些婦人都變美了許多，還有幾人前來答謝。一日，張順子在賭坊輸得精光，一身晦氣的走了出來，正看見婦人還禮的一幕，他知道這不過是江湖騙子的常用段而已，就並不多留意，還擺出一副很不屑的樣子。

    公孫明亮覺得會來了，就叫住了他，抱拳施禮，說：“這位少俠怎能如此不尊重本法師？”

    一些婦人跟著起哄，都說他的段高明，她們自己就是最好的證明。

    張順子可不信，說：“不尊重又如何？”

    “本座的先祖可是華夏始祖公孫軒轅之後，又是夏王禹的近臣，就連有施氏之女也是每天求教美顏保容之法。”

    “什麽有施氏之女！你要說妺喜就說妺喜，她不過是夏王朝的禍害罷了。”

    公孫明亮知道張順子的心理防線已經沒了，便說：“主上荒淫無道，怎能將家國之事都推到一位女子身上？況且，愛美之心人人有之，這有錯嗎？”

    眾婦人再次附和。張順子也覺得他的話並沒有錯，卻懶得理他，甩腿就走。公孫明亮並不去追，隻是安心給婦人們或開導請脈，或微整五官，或贈與秘方……連續幾天，他都是如此。因為心裏煩，張順子也是每天去賭坊，每次都是輸得精光，灰溜溜地出來。

    見這些婦人的樣貌每日都有所改觀，張順子終於忍不住了，趁著黃昏人少，來到公孫明亮的攤前，抱拳施禮，說：“大師，您是不是真的什麽樣的人都能幫他……”

    公孫明亮明白張順子已經掉入自己的彀，說：“這幾日的事情，你都看見了，還用本座多說嗎？”

    “那是，那是。在下也是看了多日了，不知大師能不能幫我……”

    “當然可以。隻不過少俠麵相奇偉，恐怕得請本座的師父才行。”

    張順子安心了許多，便說：“好，煩請大師幫忙引薦。”

    正當此時，有一行人向著他們而來，其一個小子就說：“你個傻猴子，別被這種雕蟲小技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