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牢獄之“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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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明,貝丘不知從哪裏回來了,一進府衙就命人提審張順子。剛來到公堂,張順子兩下就去掉了身上的鎖銬,見衙役提著水火棍向他打來,便指著其一人說:“小子,咱倆本是一家,聽說你家裏還有一枚上好的玉簪子,怎麽著,不想要啦?”又指著另一人說,“我們可不是本家,好像你老鄭家信佛,有一串很不錯的紫檀念珠,能值不少銀子,對吧?”
緊接著,張順子厲聲說:“還不退到一邊去?”
話音剛落,眾人紛紛撤去。貝丘沒有辦法,畢竟他自己家裏的寶貝也不少,就拍了一下醒目,說:“堂下站著何人?”
“您問我,我問誰去啊?”
“張順子,你是哪裏人士?”
“都二十多年了,您是哪個地方人,我就是哪個地方人嘍。”
“你小子是不是去過萱詩樓?”
“貝大人呐,某某捕頭不是問過了嗎,您還問?”
“你有沒有偷恒山派的名劍?”
“名劍,什麽名劍?賤民倒是不少。”
“那你個賤民到底去過沒有?”
“您去過,我就去過嘍。”
“本官可沒去過,我有人證!”
“大膽貝丘,昨夜誰人能夠為你作證,還不從實招來?”
“我不能告訴你,反正就是有人能夠證明我沒去過那裏。”
“是誰,是不是城裏有名的騷寡婦?快快招來,否則我可要上刑具了啊!”
“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我是誰啊,在這小唐州裏,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話音剛落,張順子又換做那寡婦的口吻,說:“死鬼,怎麽才來呀,奴家可是想你想得緊呢!”
“你……你……”
“你什麽你!還有前天夜裏,你去哪兒啦?”
“這……這更不能告訴你了。”
“是不是去你小姨子家了?”見貝丘沒答話,張順子馬上接著說,“來人哪,將這個調戲小姨子的混蛋給我看押起來,等嫂夫人和小姨夫來了,再作區處!”
這反客為主的一席話,說得堂內的人都交頭接耳,甚至還發出些哄笑之聲。畢竟堂外還有一些人在聽審,貝丘羞愧難當,麵紅耳赤,隻好再拍一拍醒目,就退堂了,還揚言要大刑伺候。奈何沒有一個獄卒敢動,又因自己有把柄在他裏,貝丘隻好作罷。
第二天,因為得了公孫明亮等人之命,貝丘繼續開堂審理,卻給張順子賜了座,還上了茶。張順子並不領情,說:“大人您不必這麽客氣,順子在牢房裏不是坐著就是躺著,現在還是站著好,渾身筋骨都舒服多了。”
“那你可不能……”
“放心,那些事能說出去嗎?順子還要在這小唐州混碗飯吃呢,也是您的治下,我還想多交幾個朋友啊。之前如有得罪之處,大人您肚子裏能撐船,不會跟小人我一般見識吧?”
貝丘大喜,忙說:“好說。對了,你到底有沒有偷人家的名劍啊?”
這儼然不是審問的口氣,簡直就是自家兄弟在探討問題,商量對策。張順子依舊不領情,說:“什麽名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就是恒山派的那柄寶劍啊。”
“寶劍是寶劍,名劍是名劍,寶劍不一定是名劍,但名劍一定是寶劍。順子倒是摸過寶劍,卻從來沒見過名劍。”原來張順子一早就知道他自己偷來的那柄劍並非承影無形劍,故覺得不會連累祁妙堂,也是他同意狄帆計策的原因之一。
可貝丘並沒聽出來,還覺得聽得腦袋都有點疼,便說:“這都什麽呀,本官是問你有沒有偷恒山派的那柄響當當的名劍。”
張順子也知自己有些說漏嘴,怕壞了狄帆的計劃,又說:“名劍是名劍,名劍不是賤命,也不是那啥捕頭一樣的賤民。”
貝丘無奈,說:“你這樣是不會有朋友的。”
張順子大笑,說:“大人您就是順子的好友。”
貝丘無奈,隻好草草退堂,一連六天都是如此。
可是在第二天傍晚,因為聽說貝丘要對張順子大刑伺候,祁盈盈便去找毛行寶,問他該如何是好。在她看來,毛行寶是非常忠厚的二師兄,除了祁貢序和張順子,毛行寶就是她能夠信任而且還很有辦法的人。可毛行寶有自己的算盤,就說:“小師妹啊,你該知道師父是什麽樣的脾氣,他老人家並不希望堂裏的人攪進去。我要是胡亂一說,惹惱了師父,就又要挨板子了。”
“小妹就知道二師兄最有辦法了,快告訴我。你放心,你不說,我不說,爹爹是不會知道的。”
“現在都不知道大師兄在牢裏怎麽樣了,我看是不是可以先去看看他,然後再作打算。”
祁盈盈或許是太慌亂了,六神無主,這麽現成的主意都沒想到,就說:“我是真傻,是該先去看看大師兄,不然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呢。”
“回來,你自己去?”
“怎麽啦?”
“師父剛停了你們的婚事,現在還是大晚上的,如果小師妹去,他老人家肯定生氣。”
“哦。那小妹就讓小寶替我去。”
“回來,他傻乎乎的樣子,哪能行呀?”
“哦,小妹知道了。”
“回來,你想幹嘛去?”
“找大寶啊。”
“他不過是大傻而已,更不行。”
“他不傻,真的。”
“還說呢,他跟小寶有什麽區別?真是的!二師兄替你出的主意,況且我跟明捕頭還算有些交情,還是我去吧。”
“謝二師兄,你等我一下!”
祁盈盈腳步輕盈,匆匆離去,又拎著食盒而來。毛行寶已知其意,就收拾了一下,往府衙牢房而去。果然,獄卒們都很買他的麵子。毛行寶見張順子趴在地上,雖然在玩色子,卻拿著稻草在地上寫些數,就沒打擾他,還偷笑了一番。突然,張順子把稻草一扔,還爆了粗口,說:“這十二個數字的算法,是人想出來的東西嗎?這也太難了吧!”
毛行寶終於笑出了聲,說:“大師兄,這都在牢房裏了,還閑不下來?”
張順子向來看不起他,就說:“牢房?這裏跟家裏一樣,進出自由,唯一不同的就是有人送飯。哎,還湊合吧。”
“那我可走了啊。”
“慢著,慢著,慢著……二師弟,堂裏怎麽樣了,特別是師父,他身體不好。”
“大師兄放心,一切都好。師父也好著呢,每頓能喝上兩壺好酒。對了,你怎麽不問問小師妹呀?”
“這事不用你操心,等我出去了,自會與小師妹說清楚的。”
“什麽時候出去?”
“想出去的時候就會出去。”
“想偷偷跑出去嗎?”
“明跑!”
“好,那我可走了?”
“不送!”
毛行寶就這樣走了,連食盒也沒給他留下,那可是祁盈盈專門為張順子準備的。張順子不知情就沒在意,更沒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