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出來後，見周頤孝規矩了很多，連黨在興也不時發出笑聲，狄帆知道是周老族長從調和的結果，之前的憤怒也就煙消雲散了，瞬間大吃起來，畢竟所剩不多了。席後，狄帆隻說讓黨在興在這裏等著，自己與顧卓樂直接上了周氏錢莊的頂樓。除了皇城，這裏應該就是開封的最高處了。就像在神女峰的觀景台一樣，望著天空數也數不完的星星，二人有說有笑，都很開心。狄帆好想安靜一會兒，就坐了下來。突然，顧卓樂說：“這裏真的好高啊，就連城外五行山上的驛站都能看見。”

    “什麽五山六山的！這大晚上的還有燈火，想造反哪？”

    “對啊，就是防止有人亂來的。”

    “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麽知道這麽多？”

    “這在京城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誰都知道的。”

    “就我不知道。”

    “嗯，是的。可能哥哥還不知道吧，那裏還有我大漢最大的驛站呢！”

    “怪不得有燈火。”

    “驛站能阻止壞人搗亂嗎？”

    “不能。”

    “當然，隻有軍隊才行！這是皇帝哥哥最引以為傲的呢，經常跟人提。”

    “他這是唬人。”

    “是，但也不是。皇帝哥哥說這樣能夠震懾京城裏的一些壞人，他睡覺都安心。”

    “哦。”

    “他還經常帶我和義父一起去呢，那裏可好玩了。”

    “哦。”

    “吃醋啦？”

    “沒有。”

    “哈哈，真的吃醋了！”

    “別煩！我正數星星呢，已經知道有多少顆星星了。靈兒，你都說自己腦子好，要不你也數數？”

    “好吧。”

    “慢慢數，不著急。”

    “這麽多，太難了吧？”

    “哎……功夫不好，可以勤學苦練；這眼力不行，又加上腦子裏都是魚啊肉啊的，那可真沒辦法了。”

    “你罵我！”

    “我隻是說了些常理而已，要是誰覺得對自己很貼切，那也不能怪我，對吧？”

    “你太壞了。”

    “快快數吧，再給你一炷香的功夫，要是還數不出來，那就真的是魚肉腦袋了啊。”

    見顧卓樂認真數著，狄帆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歇歇了，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顧卓樂就大聲道：“數清楚了，數清楚了，一共是1245顆星星。”

    “不對，重來。”

    “不可能，我都數遍了。”

    “就算你數十遍也不對。”

    “啊？”

    “還有一顆最閃亮的星星，你沒數進去。”

    “啊？”

    “她就在眼前，站在人間的最高處，比花兒好，比月兒圓，比人間任何女子都要好的靈兒啊。”

    “真會瞎說大實話。”

    “還行！”

    “那明月是誰？”

    “都二十好幾了，哪來的明月？真是的。”

    “你就不能浪漫一點嗎？”

    “多了一個（浪）字！”

    “你？”

    “八月十五武林大會，我們去嵩山數明月吧？”

    “月亮就一個，有什麽好數的，不去！”

    “嫦娥姐姐是明月，夜光是明月，蟾蜍是明月……如此之類，多著呢。”

    “都是一群愛打架的人，我不喜歡，不去！”

    “不去就不去，那就回去吧？”

    “你希望我回去嗎？”

    “得，不回去最好，反正今晚這樓上就我一人，哈哈……”

    “說你壞，你還真的足夠壞。”

    話音剛落，顧卓樂甩腿就跑。狄帆隻是開玩笑而已，至少現在他心裏一定是鍾玉雪最好，但也不放心，還是跟了過去。在路上，顧卓樂又問：“這天上真的有那麽多星星嗎？”

    “這又不是棋盤，布局清晰，黑白分明的，誰知道有多少呢。”

    “就知道你在使壞！”

    “嗬嗬，明天我們去哪兒走走啊？”

    “到時候再告訴你，記得早起啊！”

    話音剛落，顧卓樂撲在狄帆的懷裏，親了一下就跑回去了。因為狄帆曾以生死為由拒絕過她一回了，她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生怕沒了退路，更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萬一狄帆這次願意了，接受了，她該怎麽辦，是選義父還是選所愛之人？想了好久，她也不知該如何抉擇。

    狄帆也一樣不能自已，感慨萬千。在老城、大小同城、神女峰以及現在，他覺得顧卓樂真的與眾不同，是位很特別的姑娘，在那一刻他幾乎忘了自己心裏裝的是鍾玉雪。可是身份擺在明麵上，他是原錢莊的爺，還是莊主，很多事情沒得選擇，隻能麵對現實，非得理性不可。

    思想間，他已來到周氏錢莊的門前，見黨在興正等候著，剛收起個人的情感就想：難道真如魏九女所說的那樣，這黨在興就是一愣頭青？在原錢莊的大局麵前，我還是得堅持自己的看法，但也一定給他自主選擇的會。想這麽多幹嘛呢，隻要我的判斷是錯的，不就沒這麽多事了嗎？

    “大哥，怎麽才回來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黨兄弟，你要是等不了呢，或是累了，就別等啊，我不是讓你在裏麵好好待著嗎，有叫你傻站著嗎？”

    “那我怎麽敢？”

    “行了，我們該幹點正事兒了。”

    來到頂樓，狄帆隻給黨在興封信，說：“在送信之前，你先去河、永興和鳳翔地看一下，然後把這第一封給在郢州的何師我，第二封給爺。還要跟爺商議一下，把那個地方的生意先停了，他要是願意都撤出來就最好了。”

    “為什麽還要給何大哥送信？”

    “你都叫他何大哥了，還問為什麽？既然都是兄弟，那就給大家一個選擇的會，萬一不成也好聚好散，好吧？”

    “好！”

    “啊？”

    “沒什麽，沒什麽。”

    “那第封呢？”

    “是我向各位副莊主舉薦你當莊主的信。你回了老城，先跟錢胖子通通氣，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這能行嗎？”

    “哦，對了，那個黃金鼠麵具和血紅印章都在戚家堡裏。你去我的房間看看，一定能找到。”

    “可是……”

    “哪來那麽多的可是！還不快走？周老族長隻給我準備了一條被子，難道你想……”

    “好，我聽大哥的。”

    見他縱身一躍就沒了蹤影，狄帆一人在房間裏呆呆地坐著，心裏很不是滋味，隻道：“兄弟們，是你們經不起誘惑，可不能怪我啊。麵對這樣的局麵，事實擺在眼前，大哥也是別無選擇，但也給了一個可以選擇的會，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隨後，狄帆背著一個包袱，也去了一趟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