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鴿子斷破疑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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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王宮,書房之中。
南明王公孫執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發生了什麽極為頭痛之事。
大夫張佑進入書房之時,正好碰見一個戴著草帽之人從王上的書房出來,又急匆匆離去,張佑看著那人的身影,看衣著像是平民,草帽像是未整理好,還帶著幾根枯草,怎麽像是馬廄出來的飼養馬匹之人。
張佑蹙了下眉頭,進了王上的書房。
“臣參見王上,”
“你來了,不必多禮,快些過來。”公孫執招手喚張佑。
張佑趕緊站起身來,湊到公孫執旁邊,“王上可是發生了什麽棘手之事,這才喚了臣來?”
公孫執看著張佑,“還確實發生了棘手之事。”
張佑眼珠微微轉過,“可是與王上的信鴿有關?”
公孫執眼神中閃過一絲訝然,他瞧著張佑,“張愛卿怎麽知道?”
“臣方才進來之時,看到一個戴草帽的下人走過,便猜想這人是為王上飼養信鴿之人,見那人神色匆匆,想必王上的信鴿可能出了些狀況。”
公孫執點點頭,他的朱眼信鴿還確實出了棘手的問題,飼養這批信鴿也有些年歲,這還是第一次出了這樣的事情。
“到底發生了何事呢?讓王上這般著急?”
張佑知道公孫執的朱眼信鴿,從未見過王上為信鴿的事情這般著急,想必是出了極為要緊之事。
公孫執將手中的紙張遞給張佑,“前幾日信鴿還好好的,隻是飛去西邊的信鴿回來晚了些時日,不過這幾日也如數歸來,而就是這幾日,信鴿像是受了什麽蠱惑一般,整日叫喚,飼養信鴿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叫了幾日之後,從昨天開始,這些鴿子就開始發瘋一般亂飛亂撞,已經有不少鴿子撞到木柱之上死掉,已經死了一半。”
“怎麽像是魔怔了一樣呢?”
張佑也皺著眉頭,從公孫執給他的紙上他看到了這些鴿子的傷殘情況,確實死了大半,且飼養信鴿之人也沒發現具體原因,養鴿子的是位老者,但凡信鴿身上的病症他都可醫,而這次卻沒有任何辦法。
“那個養鴿子的不是會鳥語嗎?沒有從信鴿的叫聲中聽出什麽?”張佑連忙問道。
公孫執搖搖頭,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若是能聽得出什麽,他也不會這般的惆悵。
“隻知道信鴿的叫聲很淒慘,叫聲比正常之時尖銳得多,飼養者聽不出什麽。這鴿子是不是被人動了什麽手腳呢?”
公孫執皺著眉頭,他看向西邊,此事是從西邊的那批鴿子回來之後才發生,看著西邊正好落下的殘陽。
“會不會是百裏撚呢,這批鴿子可是派去西邊傳遞信息的鴿子,而且派去西邊蒼玉山的死士也沒有回來……”
公孫執喃喃說著,越想越是懷疑與百裏撚,雖然這件事情看起來和他沒有什麽聯係,可是派去其他地方的死士和鴿子都沒有事情,怎麽偏偏隻有去西邊的信鴿晚回了些日子,且死士遲遲沒有消息呢?
“不會吧,百裏先生沒有道理動王上的信鴿。”
張佑也蹙著眉頭,他倒是沒有懷疑到百裏撚的身上,鴿子發瘋這樣的事情怎麽會和百裏撚扯上關係呢。
張佑還是搖了搖頭,否認了公孫執的猜測,“百裏先生又不認識王上的信鴿,更何況王上的信鴿也不是平常鴿子,非專門之人根本動不了這鴿子,百裏先生隻身去蒼玉山,身邊又沒有會馴服鴿子之人,又怎麽會在這朱眼信鴿之上動手腳呢?”
張佑絕不相信會是百裏撚所為,百裏撚的才情妙術最是讓他佩服,他不信百裏撚這般出塵之人,會做出如此殘害生靈之事。
公孫執雖然懷疑百裏撚,可是也同意張佑的話,張佑說得很有道理,百裏撚又不懂鳥語,說到底也就是一個江湖術士,他是不是也太抬舉他了。
“蒼玉山接連蒼漠,說不定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驚了鴿子,此時也說不一定,百裏撚到底也隻是一散野之人。”
公孫執看著手中的白紙,“隻是此次殘了本王不少鴿子,本王苦苦經營的消息線,就要擱置一段時間了。”
這批鴿子顯然不能再用,公孫執隻能再養一批,去往北晏國的信鴿還尚好,北晏國的消息尚在掌控之中,隻是西去西昭國,以及蒼玉山百裏撚的消息,近期恐怕是沒了消息。
“當前西昭國也不足為患,西去的百裏先生,微臣更是覺得沒有什麽跟蹤的必要,隻要北邊的北晏國在王上的眼睛之下,一切便不是問題。”
張佑給公孫執斟了一杯茶,當下也就是北晏南明兩個大國南北對峙,張佑的眼中自然先考慮這北晏國。
公孫執點點頭,“愛卿說得對。”
“不過這信鴿之事也不能不知所以之下,便讓這件事過去,本王便把這件事交給愛卿,愛卿定要為本王,查個清楚!”
“微臣遵旨!”
……
羌晥國,望舒閣內。
為百裏撚訓鴿之人站在一邊,他被叫到這望舒閣已經兩盞茶的工夫,可是百裏撚一句話也沒有說話,手執朱雀玉筆在潤玉白紙之上作畫,訓鴿人也不敢言語。
“野鴿子訓得很好。”百裏撚突然開口。
“先生喜歡就好,先生喜歡就是草民的榮幸。”訓鴿人倒是比上次機靈了不少。
可是訓鴿人也抬眸看了幾眼,這偌大的望舒閣根本就沒有鴿子的影子,他心存疑慮也不敢聲明。
訓鴿人按照百裏撚所給的信條,日日教與鴿子驚恐的叫聲,讓信鴿感知驚恐,又用百裏撚所給的鎮定精神的藥物,保障鴿子不會因為驚嚇而死,雖然他很奇怪,為何要這樣訓練信鴿,但卻未敢詢問。
“桌子上是你的報酬,以後不用再來望舒閣。”百裏撚道。
訓鴿人看了桌子一眼,本來一個錦盒的金銀財寶如今變成了兩盒,他難免喜悅,但也不敢太過張狂。
“謝先生!”
“不過以後不用再訓鴿子了嗎?”訓鴿人又提了一句。
作畫的百裏撚卻沒有一言,依舊執筆點墨,似乎沒有聽到訓鴿人的話,訓鴿子杵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莫湮,送他出去吧。”百裏撚輕聲道。
“是,主上。”
站在旁邊的莫湮拿著兩個錦盒,伸手請訓鴿人往外走,訓鴿之人先是瞧了百裏撚一眼,又轉身跟著莫湮往外走,心道這百裏先生真是難測起心意,乃是性冷之人啊。
走在前麵的莫湮,臉一貫緊繃著,手持寒劍冷氣逼人,訓鴿人抬頭看了莫湮一眼,有些懼怕,隔著莫湮距離有一丈遠。
莫湮懂百裏撚的意思,他讓他送訓鴿人出去,無非就是要他提點幾句,不關他的事情不要多疑,也不要多言。
望舒閣剛安靜不過半個鍾頭,樓下便響起了賽戩豪邁的笑聲,他一路直衝樓頭,莫湮還未回來,賽戩的人就已經衝到了百裏撚麵前。
“百裏先生又在作畫呢?”賽戩往前瞧看一眼,正巧看到手執朱雀玉筆的百裏撚,在潤玉白紙之上,落最後一筆。
“王上剛剛下朝嗎?”百裏撚一邊放下玉筆,一邊抬眸。
“對,本王今日和朝臣商議新建一書閣,收納天下文人墨客之文章畫作,尤其北晏與南明的文章,隻是……”
眉飛色舞的賽戩,說到此處停頓下來,看向了百裏撚。
“王上想說什麽說便是了。”
“隻是這羌晥的文字與中原的文字不同,本王根本就看不懂那南境來的文字,雖然本王心也向往中原的文章墨寶,但你也知道本王這脾性,本王就是一個莽漢,懂哪門子的文章墨寶,連個字都看不懂!”
賽戩倒是毫不客氣,從未有一君主這般調侃自己,百裏撚唇角微微勾上一抹笑,這羌晥與北晏南明等國,確實不同,人剽悍許多,就連文字也是獨一處,朝中多猛將無文臣,賽戩雖有向往中原之心,奈何文字不同也無法看其文章書作。
“王上若是想看,我可以讀於你聽,若你也想要學習中原文字,我也可以教與你。”
百裏撚抬眸看向賽戩,恐怕賽戩心中也是這個意思吧。
賽戩眸色閃亮,一把握住了百裏撚的手,“好!本王就與先生說定了,趕幾天設立一書閣,本王便奉先生為長史,專門看管書籍墨寶之事,教與本王文字書墨可好?”
百裏撚微微垂了下眸子,將自己的手從賽戩的手中抽回,“為王上看管書籍墨寶自然可以,隻是這官職還是不用了,我生性是懶散之人,不喜這朝綱政事,空得一官名也是無用,王上你說是嗎?”
“先生不要本王的官職?”賽戩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