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撚兒屬意西昭五?
字數:6845 加入書籤
與西昭聯合的國書,送回到了西昭。
越洆捏著這份交好的國書,有幾分訝然,也有幾分不解。他力排眾議,親自勸服與胞姐,才使得公主點頭應了聯姻之事,誰人不知道西昭公主越織心容顏之勝,品性之端,南明王的弟弟求娶,越洆都沒同意。
現下願將越織心嫁與賽戩,他竟然還不願意了。
越洆抿唇冷笑一聲,真是不知這賽戩到底是如何作想。
“主上還沒歇下嗎?”
書房進了一抹倩影,所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越洆的胞姐,西昭公主越織心。
“已經亥時,長姐怎麽過來了?”越洆放下手中的國書文案,轉眸看向越織心,越織心確實長得甚美,端莊大家之氣。
越洆實在想不透,這賽戩怎會拒絕西昭與羌晥的聯姻。
“聽聞有羌晥國的使臣進了王宮,我睡不著,便過來瞧瞧,可是聯合之事有了進展?”越織心道。
越洆點點頭,“確實有了進展,隻不過有驚喜也有意外。”
越洆將國書遞給越織心,驚喜的是賽戩居然一口答應了操練兵馬之事,意外的是賽戩居然一口拒絕了聯姻之事。
越織心瞧著國書之上的字跡,抿唇淡淡一笑,一股子溫柔之氣,“這羌晥王當真是有趣之人。”
越織心也摸不著他的意思。“不過到底答應了操練兵馬之事,這也算是遂了少主的願。”
越洆卻搖搖頭,“賽戩那性子絕不會有這樣的決定,這其中定有百裏先生的功勞,長姐,你幫我選幾樣上好的物件,送去羌晥望舒閣。”
“是那位帶來父王消息的南林神機子百裏先生嗎?”
越織心沒見過百裏撚,倒從越洆的嘴中得知這人,方知道他才是給越洆出主意,操練兵馬,以備與南明對抗。
“嗯,百裏先生是個奇人,心思細膩,目光深遠,飄然脫世,卻又窺不得其真意。我實在是想不透,他這樣的人在哪國不會被奉為上賓,為何要留在賽戩身邊。”
越洆著實想不透此事,便更是覺得百裏撚是位奇人。
“聽少主的話,對這位百裏先生應當極為欣賞,少主沒留他在西昭嗎?如今的西昭也已經有了喘氣的餘地,不似之前的一敗塗地,我知道你又心存天下,隻是西昭沒幾個能你謀劃之人,幾個客卿是南明王派來之人,用不得。你若想重振西昭,必然要尋得可用之人。”
越織心微微歎了口氣,如今西昭雖安,但到處是南明王公孫執的眼線,跟隨王上的老將因為鄴陵一戰,已經隕落得差不多,南明來的人不能用,越洆手下已經沒幾個幫他謀劃之人,倒隻剩一位待嫁的姐姐還能為越洆考慮幾分。
越織心卻有幾分聰穎,但身為一國公主,久居閨閣,不聞世事,中原之地也沒去過一趟,能為越洆謀劃商量的,也不過爾爾,自然擔憂越洆身邊沒有可用之人。
越洆緊緊皺著眉頭,歎著氣,“長姐所擔憂的,也是我所擔憂,本王子又何嚐沒留過百裏先生,隻不過此人心思太深,我也不知道他要什麽,留不住。”
“那羌晥王又能給他什麽,羌晥能給得起的東西,我西昭必然也給得了。怎會留不住呢?”
越織心不解,“所謂謀士,所求不過榮耀與信任,一願得高官光耀門楣,二願得君王信任得以一展抱負,百裏撚也不過就是一謀士,還能逃得了這兩樣不成?”
越洆轉頭看了越織心一眼,“長姐說得也對,隻是這百裏撚卻不見得想要這兩樣。”
“少主往羌晥送禮品之時,也帶一封信件吧。”越織心道。
“再籠絡他?”越洆看向越織心,眼神又幾分複雜。
越織心點頭,“嗯。”
……
羌晥境內。
這幾日天不錯,西昭的軍馬已經進了羌晥,行動迅速且隱蔽,要不是探子來報,賽戩都不知道西昭的行動如此之快,不過越洆也算是有禮節,軍隊進羌晥之前,先派了人帶著禮品拜見了賽戩。
既然是之前定下的事情,賽戩囑咐幾聲也沒說什麽,倒是瞧著西昭送來的禮品不錯,挑了大半的好東西,人朝望舒閣去了。
“撚兒!撚兒?”
賽戩這人一貫如此,人還沒進屋內,聲音便搶先進了門。
百裏撚依舊坐在東窗下的軟塌邊,抬眸看著上樓之人,“王上怎麽過來了?”
“越洆那小子給本王送了一堆東西,本王拿來給你瞧瞧,你喜歡什麽就留什麽。”賽戩說著正準備招呼衛禹放下東西,不經意一眼便瞧見了百裏撚的屋中也多了一些禮品。
看一眼這些禮品,再回頭瞧自己所帶來的禮品,這禮盒之上的花紋都是一種,不是羌晥的花紋,是西昭的花紋。
“越洆也給撚兒送了東西?”賽戩看向百裏撚,蹙眉問道。
“嗯,剛放下,王上便過來了。望舒閣不缺什麽,王上一氣兒連這些也帶走吧。”
閣樓之中的禮品也好,賽戩帶來的禮品也好,百裏撚都沒瞧過一眼,隻撚著手中的畫筆,為新作的畫添色。
賽戩本來興致勃勃來給百裏撚送東西,瞧見這些一點兒也不差於國禮的物件之後,莫名的心中不快,越洆竟然給撚兒送了這麽多的禮品。
他意欲何為?
“衛禹,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帶走,扔國庫!”賽戩吼了一嗓子,夾著怒火。
衛禹一臉的愣怔,絲毫不懂賽戩,為何突然之間就發了火。
“王上不說要留這些給百裏先生嗎?”現在怎麽連百裏先生的東西一同帶走?
“讓你帶走就帶走,怎麽這麽多的話!”賽戩回頭就給了衛禹一腳,一點兒也不客氣。
衛禹燦燦,帶著東西連忙離開了望舒閣,哪搞得懂賽戩的心思。
這王上的心思,還真是越來越複雜,比之從前,難伺候得多。
賽戩一臉慍色,一屁股坐在軟塌之上,端起百裏撚的茶杯,一口飲盡。
百裏撚倒也沒在意,眸子依舊在畫作之上,從頭也沒看賽戩一眼,由著他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
許是覺得這氣生的矯情,賽戩一把奪了百裏撚的筆,瞧著他,“撚兒,越洆那小子,是不是想請你去西昭?”
百裏撚抬起眸子,眼波平淡,“王上從哪裏聽得這樣的話,我怎麽不知道。”
“撚兒當真不知道?”賽戩蹙著眉頭。
他怎麽就這麽不相信呢,百裏撚所知道之事他不知道還差不多,怎會有他能窺探幾分的事情,百裏撚還不知曉的。
“不知道。”百裏撚頭也不抬道。
百裏撚表情淡然,並沒有什麽表情,就算有,賽戩也看不出什麽,隻好撓頭笑了笑,“撚兒不知道就算了,應該是本王難得動一次腦子,還動錯了地方。”
賽戩笑得有些羞澀,撓著頭,不太好意思。
百裏撚終於抬起了眸子,手中的畫還差一筆,被賽戩奪了筆,倒成了殘作。
“王上今天過來,就是想對我說這些話嗎?”百裏撚看向賽戩,有幾分冷淡。
賽戩一愣,不好意思地笑笑,“本來想給撚兒送點東西的,但是……”
賽戩眼珠一轉,“但是西昭越洆那小子能送什麽好東西來,西昭來的物件哪有本王的東西好,撚兒這邊缺什麽嗎?本王派人給你送來。”
“沒有,王上若是無事,便回宮吧,西昭兵馬已經入了羌晥境內,大庶長應該在王上宮門口等著呢,王上不去見見大庶長麽?”
百裏撚表情淡然,就算賽戩再不通曉人心,也明白百裏撚逐課之意,打他進了望舒閣,百裏撚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賽戩就是不懂了,就是一冰塊,也有融化的過程,百裏撚怎麽就心如硬石呢。
“撚兒就這麽不想看到本王嗎?”賽戩的眸子的也有幾分冷。
百裏撚轉眸看向賽戩,眸色加深,“王上想說什麽?”
“本王能想說什麽!本王……”
賽戩突然站起身來,他本就身姿高大,現下站在百裏撚麵前,宛如一堵牆,堵得氣都不順了,賽戩的氣更是不順,他張了張口,“本王去見大庶長!”
拂袖轉頭而去,走得太過凜冽,都帶倒了旁邊的木凳,木凳摔在地上,響聲刺耳,而賽戩的背影更是凜冽,下樓的聲音像是激進的鼓點,一聲聲響徹望舒閣。
百裏撚抿了一下嘴唇,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很少表現出喜怒哀樂,可是此時麵容之上,慍色明顯。
“王上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
衛禹等在望舒閣下,見賽戩怒氣衝衝出了望舒閣,他有些疑惑,以往賽戩都在望舒閣待上大半天,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沒事瞎問什麽呢!回宮!”
賽戩倒是把衛禹給訓了個狗血淋頭,走路帶風,往王宮奔去,走了幾步,他又突然間站住,身後的衛禹差點撞到賽戩身上,衛禹歎氣,往日的豪爽莽漢,怎麽越來越喜怒無常。
賽戩抬眸看了一眼望舒閣,東窗還開著,卻沒有那抹白影,他轉眸望向衛禹。
“衛禹,西昭送來的書信,你確實看到了?”
“看到了。”衛禹點點頭,王上怎麽突然問起了此事。
西昭使臣送來國禮之際,衛禹瞧見使臣往望舒閣的方向來,望舒閣住著的人可是王上的心尖,衛禹長了個心眼,攔截了使臣,在使臣身上發現一封書信,便也一同截了下來。
“書信應當是西昭少主越洆親筆所寫,是寫與百裏先生,大體意思不過就是邀請百裏先生去西昭,並以高官厚祿相邀,字裏行間態度恭敬,可見對百裏先生也是極其尊重,也極其信任。”衛禹道。
“極其信任?本王就知道越洆這個死小子不安好心,還敢動本王的人!”
賽戩一腳踢破了路邊盎然的花盆,好端端的一盆花碎在地上,賽戩本想當麵問百裏撚的意思,可是百裏撚全程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賽戩有話也說不出。
“真是!本王也是拿撚兒沒辦法!”
賽戩說著,又踢破了一盆花盆,滿心的憋屈,哪有比那一腔熱血澆在磐石之上,磐石卻絲毫沒有反應還要憋屈的,百裏撚這冷淡的態度讓他實在無可奈何。
“對了,那封書信呢?”賽戩看向衛禹。
衛禹有些難言之隱,“書信……書信被百裏先生身邊一人拿走了,就是經常出入望舒閣,百裏先生的屬下。”
“莫湮?”
賽戩皺著眉頭,他知道此人,與百裏撚初次見麵之時,便和莫湮過過招,此人身手不凡,不在自己之下。
“你怎麽沒攔住,搶過來!”賽戩瞪著衛禹,搶這樣的事情他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
“我……我哪裏搶得過他。”
衛禹也不是沒有搶過,奈何根本不是莫湮的對手,幾下就書信就被他拿走,武功較量,衛禹也不想輸得這般慘烈。
“廢物!”賽戩怒瞪著衛禹,恨鐵不成鋼。
自己帶領的兵怎麽這麽廢呢,百裏撚的屬下倒是能打得很。賽戩甩了一下衣袖,轉身往前走,現下更是怒氣衝天了。
回頭之時,他又往望舒閣上瞧了一眼,這飄然若仙的百裏先生,他還真是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