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等閑識得公主麵

    我的好奇心也通過光明正大的途徑得到了滿足：隻見她麵若銀盤，柳眉如黛，妝容豔而不俗，華貴之中盡顯雍容。

    結論：真是個大美人。

    曇兒卻突然笑道：“這位萱兒小娘是怎麽了，怎麽兩眼都發直了？”

    啊……我是被公主的美貌驚豔了，實在失禮……”我趕緊低下頭解釋道。

    那曇兒卻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在我聽來很是放肆，她應該很得公主的喜愛和寵愛吧，否則怎麽可能敢有這種舉動？

    我這妹妹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向來膽小，但性子直率，不會撒謊，更不會奉承，還望公主見諒。”李白的話中沒有半個字誇讚公主，但實際上卻是連著我的份在拐彎抹角地誇她，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

    公主笑著對我說：“萱兒妹妹，你也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有些不自然地抬起頭，看向公主的目光很是不穩。

    萱兒妹妹的這張臉長得很是精致，卻可惜未施粉黛少了些光彩，身上的衣裳也太素了些，明日叫蓮兒去幫萱兒打扮一下，再為她換一身合體的新衣。”公主看著我，話卻是在對曇兒說。

    被人這麽一誇，我有些害羞地稍稍低下頭。內個，我應該沒理解錯吧，她這應該是在誇我吧。

    李白替萱兒謝過公主好意。”

    玉真公主倒是讓人感覺十分親切，話說的也很貼心，然而，就算李白姓李，我表麵上姓李，你也姓李，我倆又哪敢跟你套近乎、跟你當一家人？

    回冬苑的路上，我低聲問李白：“你覺得，玉真公主是個怎樣的人？”我自知我沒心機、腦細胞也不多，是個扔到後宮注定等死的人，為了在這地方好好生存下去，我還是多請教別人為妙。

    我觀察著李白的側臉，他的麵容看起來稍微有些嚴肅，臉色正常，應該沒喝醉，但他怎麽沒回答我，隻是疾步走著。

    直到我倆到了門前，他才低聲對我說：“無論到了何時，都千萬別忘了，她是公主，當今聖人的親妹妹。”

    這話讓我心中一凜，但卻秒懂李白的意思。

    她是公主，她說的話，不能全當真，好聽的就聽著，不好聽的就要警惕，身居高位者與平民百姓之間的關係擺在那兒，那是一道無論如何也無法逾越的鴻溝。

    心中感慨萬千，腦子裏卻依然都是玉真公主那和善、溫婉的笑顏，不知道我們要在這兒呆多久，隻希望在這期間能一直好好相處。

    翌日清晨，我才剛起，忽然兩個婢女進入我房中將我拉走。

    兩位小娘等等，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我被她們拉著，想要先停下來問清楚都不行。

    萱兒是公主的貴客，公主交代的事，我們這些婢子自然要做好。公主昨天不是說了嗎，讓我們幫你梳洗打一番，難道你忘了？”對我說話的婢女叫薇兒，之前也見過一兩次，但沒說過話，而今天，她卻到我房間來扒我衣服……

    我身上原本穿著的粗布青衣被褪下，從頭到腳都換了一身：白色襦衫配著鵝黃色長裙，肩上還披了一條淺青披帛。

    比起之前元丹丘給我那幾件衣裳，這一身倒是好看許多，也輕薄了許多，最近天氣也越來越熱，這衣服倒是很適合這時節。

    隻是今天沒穿內衣，有些怪怪的，也許是沒適應，感覺沒什麽安全感。

    我被她倆拉入一個房間中，一進門，甜膩的香氣和歡聲笑語便迎麵而來——裏麵有四五個女孩在嬉鬧著，我一進來，就被簇擁著坐在一梳妝台前。

    蓮兒問我道：“萱兒你喜歡什麽樣的發髻？”

    我對唐代的發型一竅不通，隻能答道：“都行，我不挑。”

    看萱兒跟我們年紀差不多，就梳個百合髻吧。”薇兒說。

    我笑著說：“都好都好。”但願我的頭發夠用。

    我看著銅鏡中我身後的兩個女孩在我的腦袋上忙碌著，不知不覺間，我頭上就多了兩個花一樣的發髻，望著銅鏡映出我腦袋上的發髻，我覺得很不可思議，感覺那倆妹子在我腦袋上變了個魔術！

    怎麽樣，萱兒覺得還合適嗎？”蓮兒問道。

    我連連點頭：“嗯嗯，謝謝。”

    蓮兒得意地笑道：“現在說謝還太早了，我們還沒給你化妝呢。”

    我忍不住將目光移到她們的臉上，她們的妝容都很豔麗，但卻並不算是濃妝，而且能看出與昨晚玉真公主的妝容的明顯差別。

    她們會給我化什麽妝呢，我有點好奇。

    蓮兒開始在我的臉上忙碌著，她用的工具倒是沒有現代化妝師那麽豐富多彩，但她的動作非常麻利、細致，忽然覺得我也應該學學這門古代女性必備手藝。

    古代女人哪個不會化妝，不化妝怎麽出門？

    就我，不會梳發髻，也不會化妝，估計這些日子大家覺得我很奇怪吧。

    誰讓我身邊隻有三個男人，估計這些事他們也不懂。可能玉真公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才特地讓婢女為我梳妝打扮。

    好了，快看看鏡中的自己美不美？”蓮兒把我的身體轉向銅鏡，銅鏡泛著映出蒙著昏黃的臉，但我依然驚訝不已，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鏡中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怎麽樣，萱兒是不是比剛進來的時候更漂亮了？”蓮兒問我，也在詢問著她身邊的姐妹們。

    當然了，蓮兒可是我們之中最善妝的！”

    女人的臉啊，三分靠長，七分靠妝，不施粉黛怎麽看都少了點什麽，現在才叫美呢！”

    ……

    那些看起來年紀都不大的女孩們七嘴八舌地說著，我隻能連連稱讚、不停道謝。

    可一想到這是唐朝女人的日常妝，我還是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果然，做女人難，回到古代做女人，更難。

    回來時，蓮兒又給我拿了幾套衣服，說是奉宮主之命專程為我趕製的新衣，我謝過蓮兒後，抱著衣服往冬苑走。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將我叫住：“這位小娘，請留步。”

    這個聲音，是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