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天子呼而不歸朝

    相公，你的青蓮……怎麽變成了這樣？”我出口的聲音控製不住顫抖。

    嗯？怎麽了？”李白卻渾然不覺，看起來他的身體似乎也並沒有出什麽問題，他拉下了衣服，坐起了身子。

    可是他腰間那青蓮，卻已經不是碧綠出水的模樣，而是泛著枯黃，葉邊也有些卷，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好！而我這會兒手上又沒有可以拍照的設備，沒法讓李白看到他青蓮的模樣。我心中著急，因而也變得口拙，不知道該如何讓他了解他身後青蓮的模樣。

    我按著他的肩，慌張地問道：“你……你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萱兒無須緊張，我並未覺得哪兒不舒服。”

    會不會是你最近飲酒過多？或者……縱欲過度？”

    他對我笑著，可我卻無法安心，青蓮絕對不會說謊，肯定是他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青蓮才會變成那副模樣。

    非也非也，我飲酒並不算多，也就比平常多了一點而已，至於雨雲之事，也跟平常一樣，並未有何區別，怎會因此而染病？萱兒也不用如此擔憂，青蓮變了模樣，許是因為天氣轉變，過了這陣，青蓮又會恢複原，萱兒不必如此多慮。”

    李白看起來是相當淡定，一點都不緊張也不著急。可我卻沒法置之不理，他現在沒什麽感覺，說不定……說不定是得了什麽不易察覺的病，比如，癌症……

    想到這兒，我不禁頭皮發麻，感覺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行不行，明天就去看大夫……”

    還是在我的強迫和生拉硬拽之下，李白才肯去看大夫。然而不出意料，大夫也說李白身體無恙。若真是癌症，似乎真的不容易察覺。

    不，我不應該這麽慌張，李白應該不會忽然得什麽病症的，不然，他怎麽能活到六十多歲？

    也許真的如李白所說，隻是因為換季，青蓮的樣子才發生了改變，應該……沒什麽大礙。

    萱兒，我知道你擔心夫君，但為夫的身體，我心中自然有數，你也無須多慮，我真沒什麽大礙，你也別擔心了。”李白安慰我道。

    我緊緊挽著他的手臂，點了點頭：“應該是隻是我多慮了。”

    李學士，數日不見，近來可好？”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我倆身後傳來，我和李白立即轉過了身，遁聲望去，發現我們不遠處，正站著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我記得，他是賀知章賀老！

    李白忙上前，賀老和藹可親地笑著，兩個人就這麽寒暄起來。寒暄了一會兒沒寒暄夠，就直接轉戰酒肆。兩個人聊到了傍晚，約定明日午時再見，再喝、再聊，並且，到時候還會有其他幾位“飲者”一起。

    剛剛聽賀老和李白聊，朝廷之事也沒少聊，感覺現在明皇，果然是日漸昏聵，朝野上下也日益烏煙瘴氣，賀老也頗為無奈。說道李白不上朝之事，賀老到並沒有規勸之意，反而貌似還挺讚同。兩個人此次又是相談甚歡，也許是因為他們真的很“臭味相投”吧。

    與賀老暢談一番之後，李白心情大好，我也跟著開心。

    然而，我們家門前，卻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是一位宮裏來的大監。

    李翰林，你終於回來了，我已在此恭候多時。”

    李白拱手道：“不知公公忽然造訪，所為何事？”

    李翰林離朝多日，不知為何，聖人特派我來探訪，探看李翰林近況，順便問一問李翰林，打算何時歸朝？”

    李白道：“多謝聖上關懷，勞煩公公轉告聖人，太白盡來一切都好，隻是並不適合上朝，至於歸朝時間，此事太白也說不準。”

    聽李白這麽說，大監立即露出一臉為難的神情，苦口婆心地勸道：“李翰林，這……聖人希望李翰林能早日歸朝，李翰林，竟然你身體無礙，也並無其他緣由，還是盡早歸朝，別枉費了聖人的恩寵、辜負了聖人的厚愛啊。”

    多謝公公提醒，但太白之事，就不勞煩公公勞神了。”說完這番話，李白就自己進了門，直接把那位大監晾在了門口。

    大監愣在原地，一臉愕然地望著李白的背影。

    我忙上前道：“公公出宮辦事多有不易，快進屋歇一歇、喝杯水吧。”

    大監重重地歎了口氣，對我說道：“李翰林若執意如此，聖人必定會日漸反感，最終將其驅逐出朝。而今聖人依然重視李翰林，而李翰林竟如此冷落聖人，實非明智之舉。娘子，你還是好好勸解一番，讓李翰林盡快歸朝吧。”

    多謝公公提醒，我定會盡力勸解的。”我說道。

    大監望著門內，很是痛心、無奈的搖了搖頭，最終歎息著離開。我也忍不住歎氣，真的有必要跟皇上這麽置氣嗎？

    估計李白心中的怨氣和怒氣應該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可他卻依然不跟上朝，原因……大概是想法產生了轉變吧，也許他真的不打算繼續留在朝廷了？感覺他好像越來越消極，越來越不想搭理仕途之事。

    我進入房間時，李白正在翻看他之前的詩稿，眉心微蹙，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麽。

    見我進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開口道：“大監已經走了嗎？”

    嗯，已經走了。”略作思考，我還是試探著問道，“大監的提議，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李白抬起頭望著我，淡淡地問道：“萱兒，你想讓我繼續待在朝中嗎？”

    我被他問得一愣，低頭思索了片刻，我說道：“其實，你想去哪兒都好，隻要能在你身邊，你做什麽、在哪兒都不重要。若是你要決定徹底離開，那麽我們就一起離開。”

    他牽起我的手，將我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他開口，那聲音，讓我想起了華清宮之上迷蒙的水汽：

    萱兒，謝謝你。我的事，你無須擔憂，你隻需好好留在我身邊，對我而言，我便擁有了一切。答應我，好好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