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故人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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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幾位娘娘想進來看看昭儀。”春芽進來回道。
皓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昭儀這個樣子,怎麽見人?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怕人打擾。讓她們回去吧。改日再來。”
春芽答應了一聲,正要出去,錦秀叫住她道:“你說,多謝幾位娘娘,如今不能見,改日身子複原了,再過去麵謝。”
春芽去了,旋即回來道:“回皇上,皇後娘娘剛才打發人來,說是本來想過來的,奈何突然頭痛發作,實在起不來,所以請皇上恕罪,還勸昭儀娘娘不要傷心,好生將養身子要緊。”
皓廣冷笑了一下:“你回去對皇後說,叫她不用惦著了,盧昭儀已經小產了,自己管好自己吧。”
春芽答應著去了,皓廣笑了笑,又低聲向她說道:“對了,朕有一件大事,本來想等你生下孩子對你說——”他說到這裏,猝然住了口,有些難過的樣子。
錦秀也愣了一愣,過了半晌,平靜了下來,勉強笑了笑:“皇上有什麽大事?臣妾還等著呢。”
皓廣這才恢複了冷靜,柔和地望著她:“朕要出宮巡視。”
錦秀吃了一驚:“什麽?皇上要出宮巡視?到哪裏?”
“到隴右道。朕想,那裏曆來武風極盛,是出人才之地,也許,能找到一兩個良才。”
錦秀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想的周全。不過——”她微微欠起身,懇求地望著皓廣的眼睛:“臣妾有個請求,望皇上恩準。”
“什麽請求?”
“臣妾也想隨皇上一起去。”
皓廣微微愣了一愣:“這,你能行嗎?你的身子還沒好,路途顛簸,你怎麽能經得起?”
錦秀堅決地點點頭:“沒事,臣妾的身子自己知道,不會有什麽問題。況且鬱悶了這麽久,臣妾也想出去散散心。”
皓廣看了看她,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好,朕就答應你。”
錦秀露出笑容:“多謝皇上。”
皓廣溺愛地拍了拍她的手:“好了,躺下休息吧。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將身子養好,等到秋涼的時候,我們就要擇日啟程了。”
剛說完這句話,秋楓悄悄走進來說道:“太後娘娘派人賞東西來了。”
皓廣皺皺眉頭:“盧昭儀這個樣子,見不了來人,叫她們將東西放下,回去吧。就說盧昭儀向太後謝恩。”
“這——”秋楓現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來人說太後有話向娘娘吩咐。”
皓廣有些不耐煩了:“什麽話,告訴你就行了,還非得進來說嗎?”
秋楓還沒有答言,錦秀已經勉強支起頭,道:“叫她們進來吧,太後娘娘派來的人,不能不見見。”
秋楓答應了一聲,出去帶了兩個大宮女進來,向錦秀請了安:“太後娘娘知道昭儀娘娘小產的消息,心裏惦記的了不得,叫奴婢們來,這是一顆千年老山參,補氣是最好的,讓娘娘每天熬水喝,這些當歸、燕窩、雪蛤、茯苓,都是給娘娘補虛的。”
錦秀略微看了一看,便道:“回去替我向太後謝恩,等我身子好些了,再去向太後磕頭。”
兩個宮女答應了一聲,又道:“太後娘娘還說,請昭儀好生將養,不過以後規矩禮儀可要注意,皇後娘娘的鳳輦,不是誰都能坐的。”
錦秀神色一變,卻仍然平靜地道:“臣妾知道了。回去請太後放心。”
兩個宮女答應一聲,慢慢退了出去。待她們離去,皓廣透出不悅的表情:“太後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就是偶然坐了一次鳳輦,也是特殊情況,這點子小事,怎麽就這樣指責起來?”
錦秀心裏卻隱隱覺得,太後一直對她有特殊的想法,所以趁一點小事也借機指責她,可是如今沒有證據,她又不能說太後的不是,於是緩緩地道:“宮規是大事,太後娘娘這樣說,也在情理之中。”
“哼,一定是皇後告的狀,剛才的賬,朕還沒和她清算,又興風作浪起來,朕還是得質問她不可!”皓廣怒氣衝衝,站起來就要往外邊走。
錦秀連忙拉住皓廣的衣裳,眼睛注視他:“皇上忘了剛才咱們說的話了嗎?”
皓廣冷靜了一下,又坐了下去:“朕沒忘,隻是看你這樣,朕心疼你,想為你出這口氣。”
“小不忍則亂大謀,臣妾還不至於淺顯如此,為一點小事就忍耐不住。皇上隻管放心,隻要不耽誤我們的大業,臣妾什麽委屈都願意承受。”
皓廣的眼圈似乎一紅,旋即就不見了:“那就好,朕知道你是最懂大體,為了朕受苦了。熬過這一段,朕一定會將一切都補償給你,包括未央宮主位!”
他的話淡淡說來,卻像有千斤重的力量。錦秀心中一凜,卻也淡淡地說:“隻要皇上心裏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皓廣拍拍她的手,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似乎將對方的心,都看到了眼中。
到了深夜,皓廣才離開了儲寧宮,春芽輕輕走上來說:“娘娘早點休息吧,現在不比平時,可千萬不能勞累了。”
“我不信,我不信宣弟會這樣,一定是陳皇後造謠!不然,就是宣弟被逼到絕境了,都是陳庭,是他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害得宣弟這樣,父親蒙冤而死!”錦秀答非所問,隻是這樣自言自語般地說。
春芽見狀,一時不敢說話,過了半天,還是娓娓勸道:“娘娘也別太傷心了,自己的身體要緊,還要好好兒地,為老爺和公子報仇啊。”
錦秀沒有答言,過了半晌,才緩緩地說出幾個字:“我隻恨,我心裏太承受不住,一經她說,就崩潰了,中了她的圈套。陳皇後就是故意挑我懷孕這個時候,跟我說這些話,要是我堅強些,也不至於如此。”錦秀緊緊咬著嘴唇,眼睛望著前方,沉聲說。
“這也怪不得娘娘,娘娘如今隻有公子這一個親人了,又下落不明,乍一聽見這個消息,能不傷心麽?隻恨陳皇後故意說這些話,居心實在歹毒!”
“陳皇後哪裏有這樣的心機?這些事,一定是陳庭在背後給她出的主意。”
“娘娘所言有理,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自己心裏知道就罷了,還得養精蓄銳,好對付陳庭啊。”春芽道。
錦秀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麵一聲傳報:“孟侍衛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紫成,是他來了!”錦秀詫異之餘,還有一絲欣喜,忙命快請進來。
很快,孟紫成依舊踏著熟悉的步伐,快步進來:“給昭儀娘娘請安。”
“孟哥哥,快起來,你我兄妹,還講這些客套做什麽?秋楓,搬個椅子來。”錦秀不能下床,忙招呼著道。
孟紫成在旁邊椅子上坐了,關心地望著錦秀的臉:“昭儀娘娘沒事吧?”
這句話雖然普通,可是隻有他們兩人知道,裏麵包含著多少的關心,又有多少外人不能聽懂的情誼,錦秀的眼圈不由得一紅:“沒事,孟哥哥別惦記了。”
孟紫成也不好再說什麽,仔細看了錦秀兩眼,確認沒什麽大事,才放下了心,裝作平靜的樣子說道:“沒事就好,微臣就放心了,今天來,微臣還帶來兩個人,娘娘想不想見?”
錦秀有些納悶:“是誰?”
孟紫成沒有說話,隻是向外麵拍了拍手,很快,走進來一老一少兩個人,沒行禮,就看著錦秀哭起來:“小姐,我們可算又看見您了。”
錦秀大吃一驚,仔細一看,麵前站著的,不是自己的奶娘張嬤嬤和容兒嗎?
錦秀驚駭之下,下意識地要起身去迎接,秋楓連忙扶住:“娘娘,您現在不能下床啊。”
錦秀抽回了身子,眼淚卻流了下來:“張嬤嬤,容兒,是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