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私自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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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容稟。”蕙兒跪下說道:“這是奴婢家裏自小傳進來的一個方子,專治一切小兒的積食毛病,百發百靈,隻是娘娘要放心大膽地讓奴婢去做,奴婢才敢實行。”

    “你說是什麽方子,我們們再一起看。”錦秀道。

    蕙兒猶豫了一下:“回娘娘,要用一根銀針,在火爐上燒熱了,上麵係上一根絨花,穿進小兒的皮膚,找準穴位,熱氣透入,與冷相搏,二者攻伐,熱氣一勝,體氣恢複,就可以望好。若是有效,不過半個時辰,將口中的積痰吐出來,就好了。還請娘娘拿主意,若是信得過奴婢,願意舍上身家性命為公子一試!”

    容兒大睜著兩眼,看看錦秀,又看看蕙兒,有些不相信似得,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錦秀沉思了半晌,忽然直盯著蕙兒:“你確定有把握?”

    蕙兒抬起頭來,朗聲道:“奴婢有把握!奴婢小時候,一家幾十口,都是用這個方法治好的小兒毛病,凡有毛病的,都用這個方法,再無不靈的。”

    錦秀忽然下了一個決定,毫不猶豫地說:“好,本宮就將先兒的身家性命托付給你了!你隻管放心大膽地去做,隻要用心,就是有什麽事情,本宮也不會怪你。”

    “娘娘放心,若是不能好,奴婢情願一死了之!”蕙兒重重地磕了個頭道。

    “既然這樣,我們們就快走吧,先兒等不得了。”錦秀說著,就要起身向外麵走去。

    春芽等都連忙上來攔住她:“娘娘不能去,讓蕙兒和容兒一起去,隻要她們能做好就好,何必要娘娘親自挪動?”

    “你懂什麽?本宮也會些醫術,到了那裏,也可以幫忙。你們不必再多說了,快快叫人去備車要緊。”錦秀毫不容情地說。

    春芽等剛要再說話,錦秀又道:“皇上今夜宿在na裏?”

    “回娘娘,皇上今夜在葉良人那裏。”

    “好,叫個人去,到清宣殿,告訴那裏的管事太監,就將本宮出宮的事情,來龍去脈都向他說了,就說本宮得等到侄兒好了些,才能回來,若是皇上問起,就將緣故告訴皇上。”

    說著,就有個丫頭答應去了,眾人隻得過來幫著錦秀穿上衣服,外麵車已經套好,錦秀帶著蕙兒等匆匆上了車,就趕赴侍衛府去。

    孟紫成府中,外麵看上去十分簡樸,也並非有特別華麗的妝飾,裏麵卻十分精致,雖然東西都不是什麽貴重物品,卻因為有了容兒這個女主人的緣故,一切都顯得十分溫暖而親近。走入裏麵,隻見今夜燈火輝煌,顯出一派緊張的氣氛,府中上上下下,人來人往,穿梭不停,都在忙碌,都早已經得知了錦秀駕臨的消息,各各低頭行禮,容兒跟在後麵,向東南方向一指道:“就是那裏了。”

    錦秀抬頭一看,隻見是小小的三間屋子,此時外麵圍著許多人,手中捧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器具。側廳裏,能隱隱看出幾個太醫正在圍著那裏熬藥,正麵房裏燈燭輝煌,猶如白晝一般,幾個丫頭正在那裏探頭兒,一見容兒的到來,都驚喜萬分地說:“夫人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小聲些,吵著了哥兒怎麽好?沒看見娘娘來了嗎?還不快迎接?一點規矩也沒有。”容兒輕聲斥責道。

    幾個丫頭忙伸了伸舌頭,齊聲跪下說道:“給淑妃娘娘請安。”

    錦秀隻是一心惦記著思先,忙走進去,隻見錦宣坐在思先身邊,床前圍著幾個太醫和奶娘,還有孟紫成,先哥兒還是端午節時候容兒抱他進宮給錦秀請過安,這已經好幾個月不見了,隻見他雖然長高了些,卻因為這一場病的緣故,瘦削依然,小臉發青,不時發出幾句囈語,陷入昏睡之中,閉著眼睛。

    錦秀來到床前,輕聲呼喚道:“先兒,是姑母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姑母。”

    她呼喚著,淚水已經撲簌簌落了下來,容兒等在旁緊著拉著勸著,錦宣麵向錦秀,不禁眼圈發紅:“姐姐,你看這可怎麽是好?”

    “讓奴婢進去,看看小公子怎麽樣,娘娘——”外麵傳來蕙兒急切地呼喚聲,錦秀恍若才覺,連忙抹抹淚水,道:“正是呢,蕙兒說她善於治療這些疾病,毛遂自薦來給先兒瞧,本宮已經允許了,讓她進來吧。”

    眾侍女聽了,便有兩個人出去,帶了蕙兒進來,錦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蕙兒卻不及說什麽,隻是來到床前,仔細看了思先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回頭說:“拿一根銀針來,在火爐上燒紅了。”

    眾侍女都猶豫著,不敢動作,看著錦秀,錦秀果斷地道:“按蕙兒說的做!”

    幾個太醫抬起頭來,嚅囁了一下,還不敢說什麽似得,旁邊的侍女忙出去了,不一會兒,拿了一根燒紅的銀針進來,有些顫抖著交給蕙兒,蕙兒十分鎮定,將銀針如法實施。旁邊的人都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看著蕙兒,被這奇怪的方法驚呆住了,錦宣幾次要下手阻止,都被錦秀攔住了,一屋子的人都鴉雀無聲,靜待這治療完成。

    不一會兒,蕙兒滿頭大汗,將手抽出來,臉上現出釋然的表情:“好了,看一會公子的造化了,奴婢已經盡力,再也無法可想了。”

    “要是你不能治好先兒,耽誤的病情,看我怎麽處置你!”錦宣不顧平時的情誼,忽然用手指著蕙兒,厲聲地說。

    “宣弟!”錦秀喚了一聲,她看見蕙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她是真心為思先好,不由得製止著錦宣。

    蕙兒卻神色緩了過來,反而呈現出一種心疼的神態,她知道錦宣不是這樣的人,此時是為了思先著急,忙道:“盧將軍心裏憂愁,也在情理之中,況且奴婢這個辦法,也隻是萬般無奈,是家裏傳下來的的土方法,鬥膽一試,若是有什麽差錯,奴婢情願一死,領受懲罰!”說著,便跪了下去。

    錦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一把將蕙兒攙扶起來,長歎一口氣,淚水禁不住落下兩滴來,男兒柔腸,打動人心:“是我剛才一時情急,你不要往心裏去。思先就是我的命,要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叫我怎麽去見他地下的母親——”說到這裏,又說不下去了。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將軍和夫人隻有這一個孩子,誰不心疼——”蕙兒說著,也落下淚來。

    容兒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此時錦秀、錦宣、蕙兒等都圍在前麵,她插不上去,呆呆地站在一邊,忽然,發瘋似得要撲上前去,孟紫成一把抓住她,低聲斥責道:“你幹什麽?別上去添亂了,先兒現在需要安靜,你不知道嗎?娘娘她們都在旁邊呢。”

    容兒不知所以,聽了這話也愣愣的,錦秀回過頭來,正要說話,忽然,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床上的思先忽然胸口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語聲,眾人都大驚失色,連忙擁到前麵去,蕙兒卻呈現出驚喜的表情:“娘娘,是小公子有救了!是小公子緩過來了!”

    “是嗎?”錦秀聽了,心裏雖然欣喜,還是像有些不大相信似得:“他還沒睜開眼睛,針還在皮膚裏呢。”

    “娘娘不要著急,您看——”蕙兒說著,將針輕輕拔出,思先又閉著眼睛,似乎還是沒有什麽動作。

    在這短暫的、要讓人窒息的安靜過後,思先忽然抬起頭,麵向外麵,咯噔一聲,吐出一口痰來,眼睛卻慢慢睜開來了,疑慮地打量著周圍的人,發出輕輕的喘息。

    容兒第一個驚喜地撲上前去,也不顧眾人了,將思先抱在懷中,淚水落在他的衣襟上:“先兒,你可急死了舅母了,要是你有什麽事,叫我可怎麽是好——”

    “好了,好了,先兒緩過來了,不就是好事嗎,你做什麽哭哭啼啼的?讓蕙兒再去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沒有,先兒身子還弱,你別盡著揉搓他了。”孟紫成將容兒拉開,有些不耐煩地說。

    錦秀也顧不得她,也忙俯下身,向思先輕輕喚道:“先兒,這會子覺得怎麽樣?你這一場大病,可是將我們們都嚇壞了,我是姑母,你看看姑母。”

    思先聽見這兩個字,眼睛費力地轉了兩下,似乎被這兩個字很動心似得:“姑母——”他張開雙臂,要錦秀摟抱著他。

    錦秀連忙將他攬在懷中,一麵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一麵柔聲哄著他說:“姑母在這裏,先兒不怕,先兒這麽大的難都闖過來了,以後,都是一馬平川了。”

    “姑母,等先兒好了,能讓先兒再進宮去玩嗎?先兒想念姑母。”思先喃喃地說,他的氣力還很微弱,卻十分清晰。

    “當然,先兒隻要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姑母陪著先兒玩,還有宏遠,還有凝香,熱熱鬧鬧的,好不好?”錦秀說著,淚水也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