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法不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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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廣知道錦秀還是為了早上的事生氣,也不惱火,隻是輕輕扳住她的肩膀,道:“你看你,還是為了昨日的事和朕生氣呢?好了,好了,看在如願的份兒上,也別再這樣小孩子脾氣了。”
錦秀還是一言不發,掙脫開他的手臂,仍舊將身子又往裏麵靠了靠。
“好了,朕知道你心裏有火,不過你現在正在月子裏,和朕生氣不打緊,也不能拿身子開玩笑,月子裏最忌諱生氣,若是一陣火氣上來,沒有了奶水,難道你要叫咱們的如願挨餓不成?”
“皇上都不顧恤我們們母女,臣妾還要這個身子做什麽?”錦秀終於發話了。賭氣地說。
“你看你,還是這麽脾氣大,剛說完你是小孩子脾氣,這不是,果真來了?”皓廣還是溫言軟語,柔聲地說。
錦秀聽見這話,更是心中憋悶,霍地坐起來:“誰小孩子脾氣了?還不是皇上做的事叫人傷心?怎麽怨得人家生氣?”一麵說著,忍不住幾滴淚水落下來,扯過床邊的一條絹子,拭了拭眼淚。
皓廣見她鬆動了些,更靠近了身邊,撫著她的肩頭,輕聲地說:“朕知道,朕知道,這次是讓你傷心了,可是你也知道朕的性子,朕這次情有可原,一時激動,所以才那樣對你,現在和你陪個不是,就原諒了朕吧。”
皓廣這幾句話雖然是輕聲說的,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從來沒有過的,還是叫錦秀心中又暖又疼,嗔怪著說:“什麽情有可原?臣妾才不信,分明是拿臣妾撒氣罷了。”
“唉,你不知道,昨夜朕得知你出去的消息,心裏急得了不得,這三更半夜的,你又是那樣的身子,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可怎麽是好?朕生氣的是你也不跟朕說一聲,就私自出去了,你我夫妻,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你就拿朕當外人?這事你若是告訴朕,朕也不會阻攔,還會陪你一起去,所以你的所作所為,叫朕傷心,才一時氣不過,說了你幾句,也是為你心疼,為你的好的意思,你就這樣激動起來。”
錦秀聽見這些話,才明白皓廣的用意所在,不禁有些羞愧,想起皓廣的意思,心中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不由得將身子靠在了皓廣肩頭上:“皇上原來是這個意思,臣妾才明白了,昨夜想著宮規森嚴,怕不能出去,又是心裏急,所以才出此下策,偷著跑了出去,以後再也不會了,皇上的苦心,臣妾都知道了,其實昨夜臣妾也不是沒有想到這點,隻是怕皇上萬一不允許——”
說到這裏,皓廣又打斷了她:“看看,是不是,還是信不過朕吧?還不承認,你說說,能叫朕不傷心嗎?”
錦秀有些不好意思:“臣妾知道了,皇上還說臣妾做什麽?”
皓廣連忙攥住她的手:“朕不說了,這下說開了就好了,這次的事,還是朕不對,太急切了些,也怨不得你,宮裏的規矩的確是森嚴,你心裏有顧忌,也難免在情理治中。”說著,又帶笑地向錦秀:“你聽見了嗎?朕給咱們的女兒取名如願,你覺得好嗎?”
“好,皇上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錦秀笑著回答道。又有些委屈:“臣妾本來還想給皇上再添一個皇子的——”
“公主也好啊,公主也是朕的親生骨肉,況且咱們已經有宏遠了,再有一個女兒,不是正好嗎?”
正說到這裏,隻見春芽進來說道:“回皇上,太後派人來了,說是要讓淑妃娘娘去領受懲處。”
“什麽懲處?你沒看見淑妃娘娘現在這副樣子,怎麽挪動?”皓廣立刻將臉一板,說道。
春芽縮了個頭,噤若寒蟬,不敢言語了,錦秀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知道這事和她無幹,忙說:“好了,別埋怨春芽了,也不是她要做什麽,太後怎麽說的?有什麽話?”
“回娘娘,太後說了,娘娘依照宮規,擅自出門,應該在正殿前麵跪三個時辰,就是生產完,也逾越不了這個規矩去,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必須做的。”春芽猶豫著說。
錦秀心中霍地一驚,她雖然執掌六宮一段時間,也知道擅自出門應該受罰,可是她知道,大齊國的規矩中,分為幾等的,這是最嚴格的一等規矩,輕的隻需要朗讀一遍大齊國的家訓就是了,太後看來是鐵了心要和她作對,居然拿出這麽嚴格的條例來對付她。
想到這裏,暫時沒有說話,皓廣已經不耐煩地打斷了:“好了,回去對太後說,就說盧淑妃剛生產完,身子萬萬不能挪動,這些話朕都知道了,先寄下,等到身子好了,再去領不遲。”
春芽聽了這話,卻半天沒動身,皓廣道:“你還有什麽說的?還不快去?”
“回皇上,娘娘,太後派來的人說了,若是皇上說先寄下,也是萬萬不行的,盧淑妃身為六宮之主,自應做個表率,不能放鬆。”
“怎麽,太後還非要逼死盧淑妃不成?”皓廣霍地拍案而起,似乎十分激動的模樣。
錦秀連忙將他拉到底下,道:“皇上何必這麽激動?太後這樣說,看來是不容情,等臣妾去領就是了。”她一麵說著一麵就要掙紮著下床。
春芽等連忙上來扶住她,皓廣也在一邊攙扶:“不行,朕不能放你去!朕去對太後說,這點子小事,朕還做不了主嗎?”
皓廣剛說完這句,隻見太後已經走了進來:“怎麽,皇上要說什麽話?本宮現在已經來了,就在這裏呢,皇上要說什麽話,就說吧。”
皓廣和錦秀沒有想到太後會突然出現,連通報都沒有通報一聲,皓廣卻立刻反應過來,道:“母後,您看看錦秀現在這幅樣子,怎麽能領受那麽重的懲罰?母後這是要寸心和錦秀過不去嗎?不看別的,也看在她剛為咱們天家誕育了子嗣的份兒上,也該饒她這一回。”
“本宮何嚐不知道她剛誕育了子嗣?這小公主,也是本宮的親孫女,本宮看著也很喜歡哪。不過,規矩不可違背,難道照你這麽說,凡是有了子嗣的妃嬪,就可以凡事特殊,都不按照規矩來了麽?”太後話鋒一轉,忽然毫不容情地說。
“朕也並非說是凡事特殊,也沒說不領受責罰,隻是說了,等到錦秀身子恢複,出了月子,再照常實行家法不遲。”皓廣有些不高興地說。
太後也看出來了,卻一點也不在意,隻是仍然堅持己見說:“本宮身為天下之母,自當秉公處li,任何人也不能徇情。若說是生育子嗣,就不能照常處li,日後還何以理天下?皇上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情,袒護盧淑妃,本宮卻斷斷不能容忍!”
話說到這裏,已經是皓廣不能容忍了,他走前一步,向太後道:“難道太後就一點人情也不講?祖宗先法,原不過是為了約束眾人,造福蒼生,太後如此曲解,豈不是有負祖宗慈意?”
太後被皓廣的語言逼問的一個驚呆,旋即冷著臉說:“不管如何,本宮今日定要如此處li!皇上不必再花言巧語,為盧淑妃辯護了!”
皓廣氣得正要說話,錦秀已經坐起身來道:“皇上,不用再向太後說了,臣妾的錯,臣妾自去領。”說著,就已經站起來,直視著太後:“看來,臣妾今天一定要跪足三個時辰了?”
太後看著她毫無懼色的麵容,點點頭:“你知道就好。”
此時眾妃嬪聽見裏麵聲音漸高,也都進來了,卻都不敢插嘴,都在一旁靜靜注視著,“太後天下之母,慈悲心腸,難道就如此狠得下?凡事當留退步,如此決絕,一點人情也不講,就不怕日後有什麽事嗎?”錦秀走近一步,注視著太後,輕聲說。
這幾句話,正當嬤嬤抱了公主出來,皓廣見公主哭了,不由得走上前去看了看,眾妃嬪離得遠,因此沒有聽見,還以為錦秀在和太後說什麽話,太後聽了錦秀的話,神色一震,端詳著她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盧淑妃,你什麽意思?”也是輕聲說出來的。
“臣妾沒什麽意思,隻是太後一切還要從長遠著想,要為後來人留退步啊。”錦秀別有意味地說。
太後是何等聰明人?立刻明白了:“本宮要你這些話做什麽?橫豎褚鵑已經如此,你還能拿她怎麽樣?”
“話不能這麽說,自古山水尚有相逢之日,豈可人不留個退步!褚良人雖然如今短暫失寵,還年輕,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太後要為褚良人日後考慮啊,畢竟還在這宮裏生活,太後難道能跟著褚良人一輩子不成?”
錦秀這幾句話,已經明明白白,就是說若太後能放她一馬,褚鵑日後的生活她也會照顧到。自從褚鵑失寵,太後對於錦秀,已經無有顧忌了,沒有想到褚鵑這些事,如今錦秀一提醒,她也反思了一下,褚鵑畢竟路還很漫長,就是褚家得罪,褚鵑受牽連還小,日後還是要在這宮裏生活下去,如今這幾個月來,在急切頭上,和錦秀這樣撕破臉皮,還是顧前不顧後的結果啊。
太後一個激靈,她明白了,語氣也有些鬆動:“盧淑妃,那依你說,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