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褚鵑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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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昭儀見狀,便行了個禮,褚鵑也說:“三皇子還等著臣妾呢,也陪姐姐一起回去。”說著,也站起身來。

    錦秀也不多留,隻說:“褚妹妹閑了再過來坐坐。”卻沒有對魏昭儀說,褚鵑麵色微微有些尷尬,魏昭儀也不自然地笑了一聲,錦秀卻鎮定如常。

    褚鵑為了化解眼前的場麵,忙說:“臣妾謝皇後娘娘,這幾日的事情和賬本,等明日臣妾和魏姐姐會齊,再給娘娘拿來過目。”

    “沒事,本宮還信不過你們兩個嗎?不用著急,遲幾日也無妨。”

    褚鵑和魏昭儀答應一聲,才各自散去。她們剛走,春芽就上來說:“娘娘何必這麽寬容她們?魏昭儀那日是明擺著和您過不去,您就應該催促她們早日將這幾日的賬本拿來,挑出些毛病來,也好殺殺魏昭儀的銳氣,免得她再生事。”

    “算了,反正她們也沒管幾天,本宮現在也已經接手過來了,諒她們也翻不出什麽大lang來,何必再糾纏於這些小事?況且與前幾日有關的事,還是小事化了的好,不用總提起來。”錦秀說著,也在思索,前些日子陳國的事,盡管魏昭儀和褚鵑、上下宮妃等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既然和皓廣已經和好,這事也就算過去了,隻要自己和皓廣不提,漸漸地悄無聲息,也就這樣了,不會再興起什麽波瀾來。

    過了不久,皓廣就下發了禦旨,將陳國從前的亡國遺民都安撫了,凡是各處的,都可以上報府道,登記造冊,按數發放,一時間,稱頌皓廣之聲不絕,再沒有什麽不安定的了。

    錦秀雖然表麵上不敢張揚,不過還是私下和皓廣說了,到陳國國君和皇後的埋葬之處,行了禮節,盡管心裏難受,不過還好皓廣體貼她,時間一長,才漸漸放下了心事。

    她有時候回憶起,童年時候,孟紫成舉家搬走的前夕,父親和孟家伯父的那一番談話,現在想來,當年是來了陳國最後殘存的幾個人,結果,孟家伯父就受了牽累,沒有保住來人,孟家也被迫遠遁他鄉,不過,這些事畢竟都已經成定局,自己怎麽想也沒有用了,現在,她唯一的心事,就是能給孟紫成盡快再找一門好親事,也算是安下心來。

    又是一年春,今年的春天,分外的寧靜,幾個孩子都漸漸長大,十分健康,宏遠和宏儒也都入了國子監讀書,如願也胖了許多,這是錦秀進宮來,過的最為安寧的一個春天。

    五月初三,又是快到端午節的時候,宮中曆來最重視,加上今年太平無事,更是熱鬧了許多,錦秀早幾日就開始張羅荷包、粽子、宴席、絲線等物,滿宮中都沉浸在喜悅的氛圍之中。

    這天,正是江南貢枇杷到,錦秀想起褚鵑是最喜歡吃這個,便命人:“挑幾筐好的,給褚昭媛送些過去。”

    “回娘娘,褚昭媛自從得知了她父親病重的消息,這幾日茶飯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好像病倒了樣子。”春芽悄悄回說。

    前幾日,邊疆傳來消息,褚中年邁體弱,去年就染病在身,加上太後去世的打擊,終於挺不過去,已經眼瞅不行。雖然人人都說他是罪有應得,褚鵑表麵上也不敢露出些什麽來,還是私下十分的傷心,錦秀早知道她的狀況,也不好去打擾,隻是替她瞞著皓廣而已。如今聽見春芽又這麽說了,心裏有些揪緊起來:“是嗎?沒找個太醫來瞧瞧。”

    “褚昭媛怕皇上知道,不敢請。”

    “那也不行,有病了不能硬挺著啊,一會本宮親自帶個太醫過去。枇杷挑幾簍好的,帶上去。”錦秀說著,就帶著春芽,向華彩殿而去。

    褚鵑躺在床上,旁邊隻有幾個侍女圍著,自從父親出事,她就清心寡欲,雖然後來位份又晉封上去,她也不肯要什麽東西,就是伺候的人,也少了許多,每日除了帶宏儒,就是獨坐看書。

    聽見錦秀到來的消息,褚鵑連忙掙紮著要下來,錦秀快走了幾步,上前按住她,柔聲軟語地說:“快躺下,別起來,你這會子怎麽樣?是不是還覺得頭暈?不吃東西怎麽能行?還是得吃兩口。”

    “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大概這次是好不了了。”褚鵑淡淡地說。

    “別說這些喪氣話,說什麽呢?你還這麽年輕,不過是這幾日傷心,本宮都知道,na裏就說到這個上頭?病幾天,自然就好了。”錦秀連忙安慰她說。

    “娘娘是好意,不過臣妾隻怕這次是不行了。”

    “本宮不許你再說這些,要是這麽說,本宮可生氣了。”錦秀裝出嗔怪的樣子,說。

    褚鵑笑了一笑,道:“臣妾不再說了,免得娘娘著急傷心。”

    “哎,這就是了,一會太醫就會來,對症吃幾劑藥,好好吃些東西,幾天就會好的。”錦秀一邊說著,一邊又湊近了些,小聲說道:“妹妹,你的心思本宮都知道,你放心,心病還須心藥醫,本宮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褚鵑的眼中煥發出一絲神采來,但也隻是一閃,就又黯淡下去,無可奈何地說:“娘娘能有什麽辦法?說句心裏話,這是父親自作的,誰也沒有辦法。”

    “本宮知道,你是個識大體的人,隻是心裏藏著,不敢說什麽。不過父女天性,你父親也是一時昏了頭,本宮都了解——”剛說到這裏,隻見褚鵑身邊的大丫頭玲兒走過來說:“回皇後娘娘,太醫已經來了,請娘娘示下,什麽時候進來?”

    錦秀見了,便說道:“這就叫他進來吧。”一麵向褚鵑湊近了些,小聲說:“妹妹放心,本宮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的,先叫太醫好好看,慢慢我們們再商量。”

    說完這句,錦秀就站起身來,先到後房去了,前麵太醫診了脈,開了方子,自去了。

    這裏錦秀出來,向玲兒道:“方子呢,在na裏,拿來本宮看看。”

    玲兒連忙送上來,一麵說道:“太醫說了,娘娘沒有什麽大病,隻是心氣鬱結,一定要舒暢些,發散發散就好了。”

    錦秀點點頭:“本宮都知道,這些藥,也終究治不了根兒啊。”說著,將方子遞給玲兒:“叫藥房好生煎去就是了。”

    “娘娘別為臣妾擔心了,還有那麽多事等著您呢,臣妾自己會小心的。”褚鵑從床上欠起身來,向錦秀道。

    錦秀在她身邊坐下,說:“本宮想著,讓你到你父親那裏去一趟,也許,你就能好多了。”

    褚鵑現出驚奇的神情:“娘娘,您說什麽?”

    “本宮說,讓你到你父親那裏去一趟。”錦秀在她身邊坐了,仍舊說:“你也別奇怪,這是最好的方法了,隻是,你別心裏多想,以為本宮是要讓你離開,過幾日,你看了父親,病好了,仍舊接你回來。”

    “看娘娘說的,娘娘都是為了臣妾好,臣妾求之不得,na裏還會多想?隻是,不知皇上會不會允許?要是讓朝堂上知道了,隻怕也不好吧?”褚鵑連忙解釋著,又猶豫著說。

    “這些都不用你操心,都有本宮替你張羅,隻要你別多心,就好了。”錦秀又笑著說。

    “娘娘隻管放心,要是娘娘這麽為了臣妾,臣妾還想那麽多,豈不是更加辜負了娘娘?既然這樣說,就都拜托娘娘了。”褚鵑迫不及待地說。

    錦秀笑著點點頭,外麵春芽已經走進來說:“皇上在宮裏等娘娘呢,娘娘什麽時候回去?”

    錦秀聽了,向褚鵑使了個眼色,笑道:“來了,你就等本宮的好消息吧。”一麵向春芽應答道:“本宮這就回去。”

    “娘娘慢些,恕臣妾不能起來送了。”褚鵑低聲說。

    錦秀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隻管躺著吧。”就向外麵走去。

    回到未央宮,剛一進院門,隻見宏遠和如願撲了上來:“母後,父皇在裏麵等您呢。”

    “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又纏著父皇了?”錦秀一邊笑著拉起她們的手,一邊向裏麵走去。

    “不,是父皇要我們們過來的,兒臣剛才在讀書。”宏遠連忙說。““是啊,哥哥——一直在讀書——”如願也奶聲奶氣地,跟著說道。

    “你管孩子也管的太嚴了,一絲放鬆也不準有,其實書房的師傅跟朕說,宏遠的書已經不錯了。”皓廣正在裏麵坐著,聽見錦秀的話,笑著說道。

    錦秀拉著孩子進來,也在皓廣對麵坐下,笑著說道:“孩子們全得管得嚴,咱們大齊的皇子,不是都這樣過來的嗎?”

    “你呀,總是有話說。”皓廣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皇上還說臣妾呢,從前皇上管幾個孩子,比臣妾還嚴,如今又來裝好人了。”

    “那是從前,怕他們不愛讀書,如今眼看著自己都知道用功,三更半夜的,萬一熬壞了身子可怎麽是好?所以自然就不用這麽嚴了。”皓廣說著,又向宏遠等道:“好了,今日就放你們一日的假,跟著奶娘去玩玩去吧。”

    兩個孩子高興地答應一聲,歡天喜地地去了,錦秀看著孩子們的背影消失,笑著向皓廣說道:“對了,皇上找臣妾回來,有什麽事?”

    皓廣沒有回答,而是先說道:“你到華彩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