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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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廣見她醒了,微微低下頭,輕輕安慰說:“先別說話,你剛才昏厥倒了,現在正是虛的時候,朕在你身邊呢,有什麽話,養好了身子再說。”“皇上——”錦秀眼中泛出一層淚花,冰冷的手也緊緊握住皓廣溫暖有力的掌心:“皇上——臣妾有話要對您說——您怎麽來了——臣妾都沒有想到——”

    “別說話,朕不是說了嗎,等好了,有多少話說不得,何必急在這一時?你現在體氣虛,這麽多天操勞的。”皓廣輕撫著她的頭發,繼續安慰她說。

    “不,臣妾現在就要對皇上說——”錦秀強要掙紮著坐起來,卻因為身子太軟,剛勉強一抬頭,就又立刻倒下去了。

    皓廣使勁用手托住她,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說:“朕不是說了嗎,等好些再說,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朕又不離開這裏,一直守著你。你急什麽?”

    正說著,隻見春芽端進藥來,走到床前,輕聲說:“娘娘,將藥喝了吧,剛熬好的。裏麵放了千年的老人參,太醫說,補氣最好的。”

    錦秀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望著皓廣,皓廣卻從春芽手中接過來,輕輕吹了幾口,說:“來,聽話,先將藥喝了,再說什麽也不遲,否則,朕也不會聽的。”

    錦秀木然地隨著皓廣的手勢,將藥一口一口地飲盡。皓廣才放下心來,將藥碗遞給旁邊的春芽,又說了一句:“你們都出去吧。”

    春芽會意,帶著眾人連忙退出,將門也掩上了,殿中隻剩下皓廣和錦秀兩人,對視了片刻,錦秀先落下淚來。

    皓廣見了,忙湊近了些,將錦秀緊緊摟在懷中,吻去她的淚痕:“別說了,朕都知道你要說什麽,朕都明白,你放心,不是告訴過你嗎,永遠會相信你。”

    錦秀在皓廣懷中,嗚嗚地哭著:“皇上,事情真是如此嗎?當年你跪了三天,就是為了求得陳國能夠被赦免?”

    皓廣的身體動了一下,旋即又鎮靜如常,如同早就預料到錦秀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似得:“這都是當年的事了,還提它做什麽?”

    “不,皇上,您告訴臣妾,是不是這樣?”錦秀抬起頭,分外堅決地說。

    皓廣隻是帶著滿不在乎的表情,淡淡地點了個頭:“是。”

    錦秀怔怔地望著他:“皇上,真是如此?”

    皓廣又重將她抱在懷中:“不用提那些事了,都是陳年往事了,橫豎都已經過去了。”

    “皇上,臣妾原來不知道這些事,現在明白了,是臣妾誤會了您,不知說什麽是好——”錦秀隻覺得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隻能說出這幾個字來。

    “可是,就算朕是盡心了,畢竟也還沒有能挽救回來,現在朕能做的,就是好好安撫那些亡國遺民,也算是給他們的一些補償吧。”皓廣歎了一口氣說。

    錦秀下意識地欠起身來:“皇上,您說什麽?”

    “朕已經決定下旨,將從前陳國的遺民,都各自封地百畝,以為安家養老之資,三年錢糧都免,這樣,也算是讓他們有了個穩定的生活吧。”皓廣用沉重的語氣說。

    “皇上這樣寬厚,陳國的遺民,一定會感戴皇上的,也不會再有什麽人心不安的事了。”

    “隻願這樣就好。從前是朕考慮不周,沒有想到這些事,如今,就刻不容緩了。”

    錦秀喝了參湯,覺得有些力氣,此時在皓廣懷中坐了起來:“皇上,前幾日臣妾誤會了你,你會不會往心裏去?會不會生氣?”

    皓廣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傻丫頭,朕怎麽會生氣呢?當時,朕就知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沒有了解內情,隻要是明白了,一定會原諒朕的。”

    “皇上沒有做錯,是應該皇上原諒臣妾。”錦秀真誠地說。

    “你我夫妻,不說這些客套話,誰都難免有個誤會,說開了就好了,朕不是說過嗎,會永遠愛你,永遠相信你。”

    “以後,我們們一定不會再有誤會了,一定會和和美美的。”錦秀將頭埋在他胸前,低聲說。

    皓廣吻了吻她的前額:“當然。”

    “對了,容兒的事,皇上打算怎麽處置?”錦秀忽然想起來,又問皓廣道。

    “你放心,容兒也是一時受了蒙蔽,朕不會怨她的,不是已經說了嗎,按照夫人的禮儀安葬,至於你嬤嬤,也跟在容兒的靈柩後停出,一起完事就是了。”

    錦秀聽了,才放下心來:“多謝皇上。”

    容兒的事就這麽過去了,除了宮裏的幾個人,誰都不知內情。按照夫人的禮節安葬,張嬤嬤也和女兒葬在一起。孟紫成回來之後,皓廣找他專門談了一次,孟紫成也有所耳聞,卻也無可奈何,嗟歎容兒糊塗,愛妻之情難舍,心中放不下,隻得自己常常去吊唁容兒。

    錦秀休養了幾日,身子已經大好,太後的事情也處li的差不多了,都是褚、魏兩人共同操持,待到七七過後,錦秀也已經複原,褚、魏兩人來到未央宮請安,錦秀正在那裏看著裁衣裳,聽見人回報,便點了點頭說:“叫她們進來吧。”

    過了片刻,隻見春芽將簾櫳揭起,褚鵑和魏昭儀並排走進來,向錦秀行了禮:“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今日氣色好些。”

    錦秀淡淡地笑了一笑:“左不過是這麽著,體氣還虛得很。”

    春芽端上茶來,笑道:“兩位娘娘不知道,我們們皇後娘娘就是底子虛,太醫說了,就得好生養息,才能過來。”

    春芽也是宮中的大丫鬟了,兩人一見,都連忙站起來,笑道:“春芽姐姐叫哪個小丫鬟倒茶就是了,何必還親自動手?”

    “娘娘們這麽說,真叫奴婢承受不起了。”春芽一麵說著,一麵走到錦秀身邊,輕輕替她揉著。

    “這段時間以來,真是辛苦了姐姐們了,都怪本宮這個身子骨兒不爭氣,所以偏勞了姐姐們。”錦秀笑著說。

    “娘娘說話客氣了,雖然才做了幾天的事,已經叫臣妾應接不暇,可是想起從前娘娘管事的時候,上上下下,na裏不得操心?真真是叫人佩服,娘娘真是叫臣妾望塵莫及。”褚鵑由衷地說。

    沒等錦秀說什麽,魏昭儀已經在旁邊又笑著接上茬說:“是啊,臣妾們做這點子事算什麽?娘娘能看得起臣妾,叫臣妾們幫著照管,隻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照顧不周到,有負了娘娘的囑托。”

    錦秀看了魏昭儀一眼,那日太後五七的時候,她在旁邊的所作所為,顯示出她的心思,錦秀都一一記住,早就想和她說些什麽,隻是沒有時間,因此今天聽見魏昭儀這樣說,便冷笑一聲回答道:“魏昭儀是個能幹人,平時深藏不露,自然拿這點子事像是小菜一碟似得,隻怕還有許多我們們沒有發現的東西吧。”

    魏昭儀聽了這話,麵露一絲尷尬的神色,卻又連忙笑著打圓場說:“看娘娘說的,臣妾就是個最蠢笨的人,這幾天全虧了褚妹妹上上下下照管,真是好精神,又伶俐能幹,像是臣妾這種人,隻有在屋裏做做針線的份兒了。”她這麽說,就是試圖將話題岔到褚鵑身上去。

    沒想到錦秀卻不吃她這套,仍舊將話題拉回來:“那可不見得,姐姐是宮裏的老人了,自然有許多妹妹們都不知道的優點呢。”

    正說到這裏,隻見宮女端上果盤來,錦秀揀了一個橘子,親手剝開,隻見外麵是色澤鮮亮,裏麵橘瓣卻是幹的,錦秀將橘子向盤裏一拋,說道:“這是什麽東西?也拿上來?”

    那丫頭嚇得連忙跪在地下說:“娘娘恕罪,這是閩南新進貢來的,不知怎麽的,裏麵就有這樣一個不好的——”她越說越害怕,話都不利落了。

    “娘娘別生氣,這丫頭大概也不知道這裏麵有不好的,再挑一個就是了。”春芽連忙上來,示意那丫頭下去。一麵又說:“回頭奴婢好好吩咐底下那些人,揀果子的時候好好看看,免得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還是次要的,隻是娘娘們都在這裏,當差就敢這樣不小心,實在是罪無可赦!可見啊,這果子,外表看著倒是好,隻是不剝出,誰都不知道什麽樣,不過,它再怎麽著隱藏,遲早也會成為人手下的幾塊果皮,魏姐姐,你說是吧?”錦秀冷著臉說。

    魏昭儀何等聰明的人,豈能聽不出來?雖然如此,麵色卻十分鎮定,和以往沒有差別,仍舊賠笑著說道:“娘娘冰雪聰明,說的自然是對的,還能有什麽別的話不成?”

    褚鵑也知道兩人那日的事,此時見狀,連忙打岔說:“魏姐姐,你不是說今天有些頭疼,還要回去看太醫嗎?這會子可好些了?”

    魏昭儀見褚鵑解圍,也就順勢下個台階,起身說道:“恕臣妾三日好兩日歹的,今天又有些不舒服,請容臣妾先行告退。”

    “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歇著吧,沒事就不用過來請安了。”錦秀端起茶碗,用蓋子拂了拂茶葉,頭也不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