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 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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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理成章的,秦楓拿到了幾本外洋書的漢字譯本,果飲點心製作那一本很是吸引人,他就試著讓會仙樓(秦家在京城開的酒樓)的廚師照本宣科的做了幾樣,味道很不錯,就是外形上得多加改進。他在酒樓裏泡到晚上,總算是做出了像樣的糕點,那種鬆軟綿口的類似於鬆糕的點心甚得眾人誇讚,於是,他就帶著書本趕在宮門落鑰前回來了。

    這幾天,他也借用了後苑的小廚房,研究好幾款糕點,最後確定還是那個加了蛋液的鬆糕最可口,便想著給皇上嚐試,也算是別出心裁的驚喜。不成想最後竟然牽扯出滔天禍事!

    究竟是誰?是誰想要害他、害他們秦家?

    秦楓暗暗咬著被子,怒火中燒,尚未好全的胃部一陣陣酸氣上湧,燒灼般難受。

    罪魁禍首這會正睡得香甜,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人在心裏釘了無數小人。

    書麽,自然是高勝寒模擬出來的。她會四國語言,隨便弄一段英語法語再轉換成漢語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隨手畫上幾張圖,那一世吃過的西點和乳製品之類的,多不勝數,找個托兒往書局裏一扔,再瞅準秦楓出宮的時候不經意的在他耳邊提起,秦楓一定會好奇。

    這也是她摸透了這些男寵的性子愛好習慣製定出來的方案,秦楓不怎麽愛讀四書五經,對各地風俗異誌雜談話本小說卻是情有獨鍾,也許跟他的出身和經曆有關,所以她就投其所好黑了他一把。不將秦家拿下,總是後患無窮。她所知的曆史中富商奸商世家大族的殞滅,不都是皇帝或太後公主之流動動手指頭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將大筆銀財充公摟到國庫裏,也不過解決一時問題,卻不是恒久的財源,隻有不斷創造發展壯大,穩步紮實地前進才是長久之計。

    正好,這是她的強項,她喜歡一切商業貿易活動!

    秦家已經是皇商了,在這個社會製度下再無往上爬的可能,可是,有自己參股又不一樣了。

    恩,她可以給他們封個最末等的爵位,前提是必須要聽自己的話,為自己所用。

    不是沒想過自己開辟局麵重新建立一個商業帝國,可是人力物力財力資源分配什麽的沒個八年十年的不可能上升到足夠一個國家應急的程度,更遑論讓她揮霍。所以,隻能靠搶的!

    高勝寒在睡夢中想到自己即將重操舊業,在自己熟悉的領域上創造輝煌,心裏美得冒泡。

    比起她的從容,朝堂上卻是陰雲密布山雨欲來。

    次日,秦家在京城的主事跪在皇城門外求見,皇上晾了他一天,借口養病不見任何人,就連隔日的朝會也沒去,弄得人心惶惶,眾臣子又開始疑神疑鬼覺得自己腦袋不保,皇上高舉的屠刀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下毒弑君啊!此乃謀逆大罪!京城又要腥風血雨了!年頭那場浩劫還沒過去,走在那幾家被抄家的院牆外還聞得到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和消毒粉的味道,這次又來?!難道皇上是要將看不順眼的都趕盡殺絕,將京城屠空一半麽!

    眾臣悲憤異常,甚至有惡毒的想:怎麽就沒毒死那個昏君!

    就在這樣形勢不明人心驚惶的局勢下,京城居然安穩的度過了三日。

    在這三日裏,街頭混混一個不見,就連經常流連秦樓楚館的大爺們紈絝們也銷聲匿跡,京兆尹、捕快、以及五城兵馬司的工作量驟然減輕一半,難得清閑起來。熱鬧的東西南北市更是關張不少商鋪,路上行人驟減。原本春光明媚,陽春三月應是各家青年男女出行踏青賞景的好時節,京郊山寺廟宇合該是香客如雲遊人如織香火繚繞的美好風光,不想短短幾日功夫,除了鳥蟲,連個鬼影都不見。

    “皇上,秦家主事又來了,跪在宮門外求見。”鄧公公陪著小心,一邊替皇上接過水壺。

    高勝寒正在淋花。難得她找到幾株合心意的名貴花木,給挪到了自己寢殿外的空地上。

    她擦擦手,將布巾扔到小宦官端著的托盤裏,舉目四望。滿院子都是嬌豔的花朵,綻開得濃烈奔放,發散著陣陣香氣,讓人賞心悅目。

    “秦楓有什麽表示?”她漫不經心的問,走到回廊下的搖搖椅前,坐下。

    這幾天秦楓一直關在側室養身子,沒敢踏出房門一步。除了中毒次日掙紮下床爬到門口給自己磕頭請罪,倒是一句話也沒申辯。

    是個沉得住氣的。

    高勝寒仔細回想跟秦楓相處的點滴瑣事,知道這是個省事的孩子,凡事不愛強出頭,四處悄悄散財廣結善緣,小恩小惠的也漏了不少到宦官宮女手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陳子秀和慕容真走到一塊的。這三個完全就沒有相通之處。

    恩,陳子秀……應該到齊魯了吧?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秦小主倒是沒怎麽動靜,隻安心養病。”鄧公公小心翼翼回答,示意一旁候著的小宦官拿了玉捶上前給皇上捶腿。

    “哦。”高勝寒眯著眼睛享受了一會,擺擺手,“傳秦家人進來吧。”

    秦東升聽到皇上傳召,終於鬆了一口氣。

    “草民秦東升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到了地方,他也不敢細看,在引路宦官示意下跪倒就拜。

    高勝寒居高臨下地打量,隻看得到烏壓壓的發頂和撅起的腰臀,約莫看得出是個身量頎長的男子,穿著倒不是很富貴,就跟街上隨處可見的殷實人家的老爺似的。

    “起來吧。”沒什麽精神氣地開口。裝病麽,自然要裝得像一些。

    秦東升謝主隆恩,卻不敢立即站起,反而又磕頭替他那不孝子賠罪。

    高勝寒有些意外。

    “可是秦二老爺?”資料上不是說秦楓的老爹是秦懷沐麽?怎麽又變成秦東升了?她斜睨鄧公公一眼。

    “回皇上,正是草民。草民家中行二,字懷沐,乃秦家在京城的主事。”現任家主是他大哥秦海升,在江南坐鎮。

    “哦,”高勝寒了然,“不知今日秦二爺前來,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