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打不死的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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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芸被司徒錦打量得心裏有些毛毛的,但隻要一想到她在將軍府生不如死的日子,心中恨意翻湧而出。
“二妹妹豐腴了不少,想必在王府過得不錯。怎麽,王妃娘娘沒有為難你?”
她的眼光在司徒錦和龍隱身上繞來繞去,最終還是忍不住帶著酸澀的口吻冷嘲熱諷起來。隻要一麵對司徒錦,她就無法沉住氣。
司徒嬌雖然低垂著頭,看不出什麽情緒。但司徒錦卻也是她恨入骨髓的人。若不是因為她,她又如何會落到如今這地步?可是她不敢再胡鬧,她必須要隱忍。隻要她出了這個家門,她發誓,她一定會狠狠地報複!
“大姐姐就這麽見不得我好過?”司徒錦反問了一句,將她內心的陰暗全都揭露了出來。
龍隱聽到妻子的話,不由得抬頭冷冷的盯著司徒芸不放。難道她到現在還不知道反省,還想害他的錦兒?
感受到龍隱身上那陰森森的寒氣,司徒芸不禁打了個冷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應付道:“哪兒能呢,二妹妹多想了…”
江氏見到這個不省心的嫡女,心裏不屑的冷哼一聲。她還以為她是這個家裏的嫡女身份尊貴呢?真是不知好歹!
如今司徒長風臥床不起,家裏的所9,有事務都由她握在手裏。她想要拿捏誰,就可以拿捏誰,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她以為她嫁了人,就可以不把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裏了?真是笑話!若是她再繼續這麽放肆,那麽她絕對會讓她嚐嚐她的手段。
司徒長風癱坐在躺椅上,嘴巴一直在哆嗦著,不知道想說些什麽。司徒芸見狀,立馬來到他的身旁,假裝孝女。“爹爹…您受苦了…沒想到幾日不見,您居然會落到如此田地…到底是誰害了您啊…”
聽著司徒芸的哭訴,司徒錦隻覺得好笑。
司徒長風這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回門的時候回來了,還在這兒假惺惺的做戲,真真是恬不知恥!
司徒長風嘴巴裏隻能發出唔唔的響動,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但司徒芸卻湊上前去,假裝仔細的聆聽,然後一邊點頭一邊說著是。
屋子裏的人眉頭全都一凜,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長風和司徒芸身上。
“爹爹說…他想念四弟了…說要接他回府…”司徒芸充當著司徒長風的傳話筒,將那些模糊的聲音轉化成她的意思。
司徒錦擰了擰眉,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她起身,走到司徒長風身邊,問道:“爹爹…大姐姐說的,可是真的?若是真如她所說,您就點點頭。”
即使不能說話,不能走路,但點頭總還是可以的。
司徒芸先是蹙了蹙眉,但隨即又鬆開了,似乎是信心十足的樣子。果然,司徒長風在看了兩個女兒一眼之後,便點了頭。
司徒錦在心裏猜測著,司徒芸肯定是跟司徒長風達成了什麽交易。不然,以司徒長風對司徒青的厭惡,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過,她也不急。司徒青那個敗家子,也翻不出天去。即使他回來了又如何,終歸不過是個庶子,也大不過江氏去。
“既然如此,母親便讓人去莊子裏將四弟接回來吧。”司徒錦轉過身去,對一臉凝重的江氏說道。
江氏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半晌沒有吭聲。不過看到錦兒神色鎮定自若,這才輕輕地點了頭。“再過幾日便是中秋,是該一家團圓的。”
司徒芸見江氏也同意了,不由得得意起來。“既然是一家人團圓,那麽周姨娘是不是也該接回來呢,爹爹?”
她問的對象不是江氏,而是成了廢人的司徒長風。
司徒錦聽到周這個姓氏,頓時明白了。原來司徒芸打的是這個主意!如今這府裏沒有男人當家,族裏的人也開始覬覦太師府的家業。司徒芸這是想利用司徒青,重新奪回江氏手中的權力啊!
若是司徒青一個人回來也就罷了,反正是個不成器的,也鬧不出什麽大的動靜來。但若是周氏也回來,那可就不同了。那個女人,恐怕對母親和自己恨之入骨了。她又是個心思縝密的,一旦讓她回來,那麽即使隻是個姨娘,也肯定會鬧得家宅不寧。
司徒芸果然是不安好心!想要利用他們來對付母親,真是異想天開!有她司徒錦在一日,她就不會讓她的計謀得逞。
果然,司徒長風在聽了這個建議之後,又點了點頭。隻不過,這一次,他點頭點的不是很幹脆,似乎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龍隱一直沒有吭聲,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不過,他的心思也是活躍的,早已猜到了司徒芸打的什麽算盤。
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眼簾低垂,不知道又在設什麽局了。
江氏臉色有些不快,但卻不好說什麽。司徒長風畢竟是一家之主,如今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表現的太逾矩。
“既然是老爺的意思。來人,去家廟將周姨娘接回來!”
紫英微微一愣,繼而垂下頭,出去了。
司徒芸臉上的笑意更盛,看向司徒錦的時候,也是炫耀之極。似乎在說,看吧,還是我棋高一著吧?有了爹爹的支持,這家裏的實權,最後還是會落到我的手裏!
司徒錦對於她這幼稚的示威絲毫都沒有放在心上,她回到座位上,便將話題轉移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娘親,怎麽不見念恩?”
“奶娘抱出去喂奶了…”江氏提到兒子,精神這才好了些。
“是嗎?我還未見過這個弟弟呢,快叫奶娘抱出來瞧瞧!”司徒芸忽然對這個弟弟也來了興致,臉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江氏吩咐了丫鬟幾句,不一會兒,一個少婦抱著一個胖乎乎的娃娃走了進來。
“見過老爺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那少婦見過禮之後,便將孩子送到了江氏的懷裏。
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便知道這是二姑爺,沐王府的世子爺,立刻又跪拜了下去。“見過世子!”
龍隱臉色冷的像塊冰,但卻未刁難她,隻說了一個字。“起!”
奶娘戰戰兢兢的起身,然後退到一邊,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江氏抱著小兒子,逗弄著。想起錦兒也好幾天沒見到弟弟了,便將孩子遞到了她的身邊。“興許是知道你今日回門,念恩一大早就醒了。”
看著弟弟那胖乎乎的小臉,還有那不斷吐著泡泡的小嘴,不禁喜笑顏開。“念恩…念恩…想姐姐不?”
念恩看著眼前這親切的笑容,咯咯的笑了起來,還玩興大起得伸出手去抓錦兒頭上的發釵。
“他笑了…他笑了…”
江氏也笑了起來,臉上滿是知足。
司徒芸看著她們母子三人和睦的景象,心中很是嫉恨。若不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她真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爛她們的笑臉。
“七弟越來越俊俏了,真有爹爹當年的風範!”司徒巧也是欣羨不已,便也湊上前去,跟她們一道逗弄起小家夥來。
念恩被一群女子圍著,十分的享受,不禁笑得更加歡快。
屋子裏的每個人似乎都被這一幕所觸動,就連那動彈不得的司徒長風,也昂起頭,掙紮著想要看兒子一眼。
司徒錦眼角掃到司徒長風的表情,便抱起弟弟,朝著他走去。“爹爹,您看?弟弟都開始張牙齒了呢!再過不久,就能開口講話了。”
司徒長風的眼睛突然濕潤了,似乎很是感懷。
念恩還小,看到司徒長風的長胡子,也想抓到手裏玩。於是伸出小手,不停地揮舞著,眼看著目標就在眼前,但下一刻,便被另一雙手臂給抱了去。
“喲…長得不錯…”司徒芸雙手從念恩的腋下穿過去,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酷似江氏的一張臉。
江氏見司徒芸將兒子搶了過去,不由得急了。幸好司徒錦比較冷靜,才沒讓她衝動的衝上前去。
其實,她也是在猜測,為何司徒長風會那麽聽司徒芸的話。她剛才這麽做,不過是在試探而已。如今看來,司徒芸果然是拿了司徒念恩做要挾!司徒長風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居然就聽信了司徒芸的話!
司徒長風看著大女兒將小兒子舉在半空中,整個人都僵住了,眼中還露出驚恐來。這一現象更加的驗證了錦兒的猜測!
司徒芸抱了一會兒,手臂便酸了。她不屑的將孩子遞回司徒錦的懷裏,說道:“過幾日便是中秋團圓佳節,二妹妹到時候可要回來喲!”
準備在中秋動手?司徒錦挑了挑眉,心中已經有了數。
“這個是自然。”她害怕她不來呢!
幾個人貌合神離的吃了一頓飯,司徒芸就離開了。江氏命人將司徒長風抬回自己的屋子,又將司徒嬌和司徒巧打發出去之後,這才留下錦兒說起了體己話。
“錦兒…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娘說?”江氏也不是笨的,早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
司徒錦也沒有隱瞞,便將心中所想給說了出來。“司徒芸怕是想要一石二鳥,除掉我們,奪回家權,還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將她治好了。”
“你爹爹竟也這般糊塗,居然允了她的要求,真是…”江氏一想到司徒長風的態度,就氣得說不出話來。
司徒錦拍了拍她的手,道:“他也是沒辦法,司徒芸以念恩的性命相要挾,他自認為我們保護不了弟弟,所以才…娘親放心,我會派人日夜盯著。她們若是敢對念恩不利,我定讓她們不得好死!”
江氏聽了這番話,起初是震驚,繼而是哀戚。
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不但想要對她和錦兒不利,居然連念恩也不放過!她們好歹都是一個爹的親姐弟啊!她怎麽就能那麽狠心呢?
司徒錦見她如此傷心,勸道:“娘…念恩不會有事的。”
看著女兒那堅定的眼神,江氏便一把將女兒擁在了懷裏。有這麽個懂事的女兒在身邊,她就無比的安心。
母女倆抱了好一會兒,江氏這才擦幹眼淚,轉移話題。“世子對你可好?王府裏可有人刁難你?”
“娘…女兒很好,他對我…也很好。”說道隱世子,司徒錦不由自主的就臉紅了。
他是真的對她很好,什麽都向著她,處處為她考慮。不容任何人欺負她,就算是自己的親爹娘,他也照舊站在她的這一邊。這樣的一個好夫君,她真的要謝天謝地了。
看到女兒臉上的紅暈,江氏便放了心。但想到另一個問題,她又不免擔心起來。“錦兒,你們…可圓房了?”
雖然這些問題有些說不出口,但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司徒錦臉上頓時漲紅如番茄,眼神有些閃爍起來。“娘…”
江氏笑了,見女兒一臉的害羞,不由得取笑道:“沒什麽好害羞的,這都是必經之路。看來,這個女婿是不錯的…”
司徒錦不好意思的羞紅著臉,一雙手不斷地絞著手裏的帕子。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難得的看到她的女兒姿態。
江氏笑了一陣,便又開始嚴肅起來。“早些要個孩子,最好一舉得男,如此往後才有好日子過。”
江氏的勸導,司徒錦不是不懂。
可是她才十五歲,這麽早就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點兒?她的身子都還未完全發育成熟呢,怎麽能懷身子?
“這個…得看緣分…”司徒錦輕聲的開口。
經過江氏這麽一提醒,司徒錦便開始在心裏計較起來。回府之後,她一定要跟世子商量著些,她不想太早生孩子。
打定了主意,她便又恢複了鎮定。
“王府不必普通人家,子嗣看的比什麽都貴重!雖然你貴為世子妃,但若是無所出,王妃勢必會讓世子納妾,到時候…”
江氏不忍說下去。
一個女人,要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這是多麽的悲哀。可是作為女人,這些都是必須要承受的!
雖然世子現在對女兒十分的體貼,沒有其他的女人。但若是為了子嗣,他也會身不由己的!
錦兒沉思了一會兒,便安撫著江氏道:“娘親…女兒有分寸的…”
江氏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那春雨和霞兒,可還用的稱心?”
提起這兩個丫頭,司徒錦沒有多大的印象。不過既然是江氏挑選的人,應該差不到哪裏去。“還算安分,女兒暫時沒讓她們貼身伺候。”
江氏點了點頭,說道:“先觀察著,若是滿意,再提上去做大丫鬟。將來若是你有了身子,身邊少不得要多幾個人服侍的…”
她的話說的不算明顯,但司徒錦還是聽出來了一些異樣的含義。聽母親的語氣,似乎讓她要提前備著幾個通房丫頭給龍隱呢!
想著要跟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錦兒…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你…要學會承受!”江氏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情願,但為了女兒好,她還是好心的提點著。
這話,聽著很不舒服,但司徒錦卻沒有反駁。江氏是她的母親,她的擔憂不是沒道理,隻是她所希望的那種夫妻關係,與她想的實在是相去甚遠。她不僅要相公的關愛,更向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愛情。
兩個人之間,若是多了一個人,那便不會幸福。
她雖然不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但也絕對不會接受這種齊人之福。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她寧願跟世子和離,也不要受那一份氣。
母女倆談了許久,眼看著天就要暗了,司徒錦才從江氏的屋子裏出來。
龍隱雙手背在身後,靜靜地屹立在院子裏,不知道在看什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給了司徒錦一個淺淺的笑容。“嶽母終於放你離開了?”
司徒錦抿著嘴笑了,上前去纏住他的胳膊。“等了很久?”
龍隱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地撫著她耳鬢的發絲,將它們一一捋順。“時辰不早了,回府吧?”
司徒錦點了點頭,二人便攜手朝著大門方向去了。
司徒嬌從假山後麵走出來,眼中滿是羨慕嫉妒恨。憑什麽司徒錦可以嫁這麽一個偉岸而又深情的男子,她卻要嫁給一個姬妾成群的敗家子?
經過她近幾日的打聽,那府尹公子的一些事情,她早就一清二楚。雖說她嫁過去是正妻,但他也不過是個庶子,是個沒權勢沒本事的人。她要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又豈能給得了她?
兩相對比之下,高低立刻見了分曉。
同樣是庶女,卻有著如此大的差別,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她真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手裏的帕子幾乎要撕爛,司徒嬌看著那離去的幸福身影,咬牙切齒。“司徒錦,總有一日,我會過得比你好!”
沐王府
沐浴過後,司徒錦帶著一身的淡淡的花香,從耳房出來。她隻穿了一身白色的單薄中衣,頭發也放了下來,柔順的披在肩上。
龍隱見到她頭發滴著水珠子,便拿了一條幹淨的帕子,將她拉到床沿上坐下。然後,他很細心的一點一點的,將頭發上的水珠一一擦幹。那動作十分的輕柔,生怕弄疼了他心愛的人兒。
司徒錦靜靜地享受著他的服侍,不由得在心中感歎。
有這樣一個夫君,婦複何求?
看著她半眯著眼睛,享受著他輕柔的撫弄,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原先沒有過女人,他從不知道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如今成了親,有了心愛之人,每每隻要一接觸她,他就難以自控。
她長得不算傾國傾城,卻有著獨特的風姿。沒有妖嬈的身段,也不像有些人會耍手段,隻是偶爾的一個小動作,便讓他移不開眼睛。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自成芳華,讓他欲罷不能!
感覺到身邊人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司徒錦的脖子都紅了。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之上,麻麻的癢癢的,讓她整個人都酥了。
“錦兒…”他的唇印上她如玉的耳垂,輕輕地啃咬著。
司徒錦隻覺得渾身一顫,全身的力氣放佛被抽幹,輕輕地抖了起來。一陣陣的酥麻傳遍四肢百骸,讓她的意識也漸漸地飄遠。
“唔…”她輕歎一聲,身子突然嬌軟的落在一個堅實的懷抱。
“錦兒…”他欺身上來,將她翻過身子,尋找到她甜蜜的唇瓣,癡戀的吻了上去。
司徒錦迷蒙得睜著雙眼,一雙手起初是無助的抵著他滾燙的胸膛。繼而,慢慢的攀上他的脖子,緊緊地纏了上去。
感受到懷裏人兒的熱烈回應,龍隱便吻得更加的賣力了。
雙唇不斷地交纏著,直到錦兒快要呼吸不過來,龍隱才放開她。癡癡的看著她嫣紅的有些腫的唇瓣,他的眸光更加的深沉起來。
再一次覆上她的嬌唇,龍隱漸漸有些急切起來。原先還是很溫柔細致的吻,漸漸變得霸道起來。膜拜著嬌妻溫軟的身子,他的雙唇開始轉移陣地。先是細細的品嚐了晶瑩剔透的耳垂一番,繼而漸漸向下。
身子越來越熱,令錦兒忍不住哼哼出聲。
聽到那猶如黃鶯般的聲音,龍隱隻覺得口幹舌燥,動作也更加的迅速起來。快速的解除二人身上的所有束縛,然後迫不及待的再次捕捉那紅色的唇,深深地糾纏。
錦兒微微閉著眼睛,全身燙的厲害。她不由自主的迎合著他,感受著他所帶來的戰栗和深情,做出最真實的反應。
紅燭帳暖,一夜**。
司徒錦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一隻有力的手臂纏在她的纖腰上,耳旁是平緩而安詳的溫熱氣息。
這是頭一次她醒來之後,身邊的人還在沉睡。
她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打量起他的睡顏來。他的確有一張令人著迷的俊逸臉龐,也難怪那些千金小姐全都巴巴的湊上來。盡管他渾身散發著逼人的寒氣,卻也擋不住那自身的無窮魅力。
刀刻般的深邃五官,即使在沉睡中,也帶著難以親近的嚴肅。
司徒錦輕輕的抽回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臉上輕撫著。這個男人,是她司徒錦此生認定的男人!
感受到臉上的酥麻感,沉睡中的男人忽然睜開眼,那幽深的眸子頓時綻放出黑色的耀眼光芒,猶如鑽石般璀璨。
“你醒啦?”司徒錦捧著他的臉,笑著問候。
龍隱側過頭,見是心愛的妻子,便將手臂一伸,將妻子攬入懷裏,讓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怎麽不多睡會兒?”
難到他昨晚不夠努力?
見他蹙眉,司徒錦輕咬下唇。她不過是偶爾比他早醒來一回,他居然又想多了。她這身板兒,哪裏經得起他這麽天天折騰?起初的疼痛是不存在了,但夜夜糾纏到深夜,她也是吃不消的呀!
輕輕地在頭上印上一吻,他粗啞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一會兒,我陪你去府裏轉轉。”
司徒錦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
她嫁入王府以來,還沒有機會仔細的參觀過王府呢。這沐王府要比太師府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想要逛完,還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呢。
“好!”她答得幹脆。
“再躺一會兒…”抱著她溫軟的身子,他忽然有種不想動的念頭。這樣一直抱著心愛的女人,也挺好的。
以往,他還能有超強的自製力,每日寅時起床。在院子裏練武一個時辰,然後去書房批公文,要麽就是去軍營坐鎮。可如今,有了這麽個美嬌娘在身邊,他以前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似乎有些不堪一擊。
司徒錦乖乖的趴在他懷裏不動,隻是一隻纖纖玉指,在他的下巴處輕輕地畫著,那剛生出來的小胡渣,摸著怪舒服的!
被錦兒這麽一摸,龍隱發現身上某處又開始蠢蠢欲動,立即拉下她的手,急聲道:“別鬧!”
司徒錦被他的言行給嚇了一跳,不由得委屈了紅了眼眶。他從未如此跟她說過話,突然來這麽一下,還真是挺難受的。
看到錦兒嘟著嘴,一臉委屈模樣,龍隱這才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不是吼你,隻是…”
接下來的話,他說不出口,隻能用行動表示。
翻過身去,將錦兒壓在身下,那灼熱的某處熨帖著她細嫩的大腿,這才讓錦兒驚呼一聲,臉紅了。
“若是你再亂動,我不能保證能否讓你按時起床了…”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有一絲的痛苦。
錦兒知道他一直克製著自己,不想累壞了她。如此體貼的男人,她如何忍心再責怪他呢?便伸出手去,將他的身子拉下,然後緊緊地抱住。“就抱一會兒…”
她悶悶的說道。
兩個人在床榻上又躺了半刻,直到門外丫鬟敲門,這才起身穿衣。
緞兒從莊子裏回來,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見到小姐和姑爺恩愛異常,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燦爛了。
“爺、夫人,早膳準備好了,可要端上來?”
龍隱嗯了一聲,便開始洗臉漱口。司徒錦也穿好了衣服,走到梳妝台前打理頭發。如今嫁了人,每日盤頭發是少不了的。
緞兒讓人將飯食端進來,便去錦兒身邊服侍了。
春容和杏兒乖巧的將碗筷擺好之後,便安靜的退了出去。如今緞兒回來了,她們自然是不需要貼身服侍了。
用完了早膳,龍隱突然被人叫走了。因為事情緊急,他答應陪她遊園的計劃,隻好往後推了。
“去忙吧,正事要緊。”她體諒的將他推出門。
龍隱眼中有些歉意,但想到那十萬火急的書信,他不得不抽身去軍營一趟。“等我回來再陪你逛逛。”
“嗯,好。”司徒錦笑著點頭。
龍隱匆匆的離去,司徒錦忽然閑了下來。計劃被打亂,她隻好再找些事情來做。“謝堯可在?”
她坐在院子裏的石凳子上,對著天空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一個渾身被黑色包圍的男子飄然而至。“夫人有何吩咐?”
“王爺的書房,你可進去過?”為了中秋的約定,司徒錦不得不提前做準備。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要幫助母妃奪寵,那麽最起碼要知道王爺的一些愛好吧?
書房重地,一般都是男人的秘密基地。那裏,女人是不能隨意進去的。在那裏,一定可以找到王爺公公的一些小秘密才是!
謝堯不知道夫人要做什麽,眉頭微蹙之後,便答道:“屬下沒有去過。而且,王爺的書房,不能隨意進去!”
他是王府的當家,書房重地,是絕對不會容許人進去的!
司徒錦理解的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問道:“你的功夫一定是相當的好吧?”
“尚可。”與他的主子一樣,謝堯的話也是極少。
“若是本夫人要你進去一探究竟,你敢嗎?”司徒錦將自己的想法提出來,試探著他的反應。
果然,這話一出,謝堯先是一愣,繼而低下頭去。“隻要是夫人的吩咐,屬下一定竭盡全力達成!”
“好!不愧是世子培養出來的人。記著,不要驚動任何人,隻是去看看。我要知道王爺的喜好,順便看看他書房裏有沒有女子的畫像之類的東西!”
謝堯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也覺得她的想法實在是很另類。不過既然世子讓他聽命於她,他也不便多問。
一個轉身,人影便消失在了陽光下,快的讓人看不清。
司徒錦一邊感歎著他輕功了得,一邊等著他的回複。
緞兒端著一些糕點過來,手裏還多了一個軟墊。如今天氣漸漸涼了,石凳的溫度低,她怕小姐凍著了。
“夫人…墊個軟墊,會舒服很多。”
這個體貼的丫鬟,還真是沒話說。
司徒錦笑著起身,然後順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打趣道:“緞兒,你可有了中意的對象?”
“夫人…”緞兒臉色一紅,道:“沒有…您就別取笑奴婢了…”
自打進了王府,她又改回了原來的稱呼。王府不必在太師府,處處都是虎狼之人。她怕給夫人找來禍端,所以還是自稱奴婢。
見她那副嬌羞的模樣,想著剛才她躲在一旁偷看,心中便了然了。“既然沒有,那本夫人做主,給你挑一個?”
緞兒的臉色頓時白了白,頗有些不自然。“奴婢…奴婢還想多陪小姐幾年…”
“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陪在我身邊啊?”她不依不饒的說道,一雙通透的眼睛卻直直的看著她,想要逼出她的真心話。
緞兒眼眶有些泛紅,想著那人不是自己能夠肖想的,便默默地低下了頭,不再吭聲。
司徒錦見她這般委屈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心疼。她跟著自己這麽些年,一直忠心不二,處處護著自己。她早已將她當成了自家姐妹,不隻是主仆關係。她將來能夠嫁得好,她才能安心。
“緞兒,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她信誓旦旦的說道。
緞兒抬起頭,看著小姐那認真的模樣,從內心裏感激她。隻是,她的一顆心早已遺失在了某人身上,以後真的能夠嫁給別人嗎?
“相信我!”司徒錦看到她那絕望的模樣,心中很難受。
不想讓主子擔心的緞兒,點了點頭,算是應付了。
司徒錦剛要說什麽,忽然見到霞兒和春雨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太可怕了…好多的蛇…好惡心…”
司徒錦不解的看著她們,等著她們的解釋。
春雨和霞兒上前行了禮,然後便將剛才在前麵聽到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原來,西廂那邊不知道怎麽回事,竟也出現了好幾條毒舌。雖說那些毒蛇都沒咬傷人,但卻將那邊的幾位主子嚇得不輕。
據說莫側妃睡到半夜,被蛇纏身,頓時嚇得尖叫,連連做噩夢。陳氏則是抱著女兒在桌子上坐了一夜,怎麽都不肯下地,可見嚇得不輕。還有那個龍敏郡主,也是個嬌貴的。見到那些蛇,居然嚇得暈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司徒錦聽著這些消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們這叫咎由自取!誰讓大婚的那天,她們不安好心的在新房裏放蛇的?龍隱這麽做,也是以牙還牙,絲毫不值得同情。
春雨咬著下唇,一雙眼不時地在錦兒身上瞄著,似乎還有話要說。
“有什麽話直說,別藏著掖著。”司徒錦放在手裏的醫書,說道。
“是!”春雨遲疑了一會兒,便將所聽到的那些不利於世子妃的傳言給說了出來。“現在下人都在傳,說世子妃是不吉之人…說自打世子妃進了門,這府裏就發生了這麽多的禍事…還說…還說那些蛇,都是世子妃放的…”
司徒錦聽了這些流言蜚語,倒也不惱。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堵不住她們的嘴。不過,這樣明目張膽的栽贓和藐視,卻讓人忍無可忍了!
“哦?她們倒是看得起我!”
那些毒蛇,豈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可以弄到手的。這惡人先告狀,說的就是她們這樣的人吧?
自己先造的孽,反倒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實在是不可理喻!
“她們還說了些什麽?”司徒錦見她吞吞吐吐,便知道還有後續。
春雨吞了吞口水,見司徒錦沒有發怒,這才繼續說道:“她們還說…還說世子是個懼內的,居然為了夫人這個…這個妒婦連個妾都不納…”
詆毀她也就罷了,居然還扯到了世子。
莫側妃的司馬昭之心,果然是藏不住了!
“夫人…不生氣嗎?”春雨見她無動於衷,不由得納悶。
司徒錦瞥了她一眼,道:“生氣,這些流言蜚語就會停止嗎?”
春雨點了點頭,覺得夫人說的極是。看來,是她們太過魯莽了。霞兒也是紅著臉低下頭去,不敢再吭聲。
司徒錦這是頭一次對二人訓話,也借著這個機會,擺明了自己的態度。“既然跟了我,有些事情,你們可要記好了!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奴才,若是存了別的心思,敢背叛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若是…能像緞兒一樣懂事、忠心,那麽我也不會虧待她。不但月銀比別人拿的多,將來有機會配個好人家,也是指日可待!我的話,你們可聽清楚了?”
春雨和霞兒先是臉色一白,當聽到後麵的話之後,這才有些好轉。等到司徒錦話音一落,她們便跪了下來,表示自己的忠心。
“奴婢絕對不會背叛主子,一定忠心不二!”
司徒錦掃了她們一眼,並沒有因為這些話而改變對她們的感官。一個人的忠心,不是靠幾句信誓旦旦的話就可以詮釋的。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經過時間的考驗,方能看出一個人是否真的可靠。
她們跟著她的時日不長,司徒錦自然會根據她們以後的表現來定奪。“都起來,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
春雨和霞兒這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緞兒看著她們離去的身影,頓時皺起了眉頭。“夫人,難道您就任由那些下人亂嚼舌根子嗎?”
“我自然是不會任人欺淩的!”司徒錦張開嘴,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無關緊要的問了一句。“舅父那邊,最近可好?”
緞兒先是一愣,繼而笑了。“還是小姐高明!舅老爺如今是禦史中丞,隻要他在朝上說兩句話,王爺肯定不會輕饒了那些人的!”
司徒錦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這丫頭總算不笨,這麽快就想到了這裏。“一如侯門深似海,我也不想鬧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有些人,總是喜歡挑起是非,我也隻好努力奉陪到底了!”
“夫人,奴婢這就是請舅老爺過來!”緞兒一高興,便急著要去找救兵。
司徒錦將她叫住,道:“慢著!你這般去請人,未免表現的太明顯了。江家表姐即將出閣,日後怕是見著麵的機會少了…”
不等她話說完,緞兒便笑著點頭。“夫人說的極是,奴婢這就是請表小姐過來敘敘舊。”
看著她如此通透,一點即通,司徒錦滿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