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風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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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狩獵隊長陳二重傷臥床已經過去了天,小鎮的生活似乎並沒有發生改變,老百姓們還是如往常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休。倒是一派生勃勃的景象,像極了暴風雨前來的寧靜。
在塞江河畔洗衣的婦女們嬉戲打鬧,長信鎮牌坊下對弈的老人爭執悔棋,玩得不亦樂乎;大黃狗一如既往地從街頭溜達到街尾也沒有找到一隻母狗,然後蹲在肉販攤門口感歎狗生。
鎮子尾上唯一的酒家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生意,黃老板在成為這家酒家的老板前是一個勤奮靈的商人,每年往返於北流國天都和西月國的樓蘭城之間。將北流國豐富的各種香料和糧食運到西月的樓蘭城,再從西月帶回精鐵和大量野獸毛皮等西月特產。
雖然西月和北流兩國之間小戰不斷,但是商隊的貿易對兩國都有好處。兩國朝廷之間對這些商隊貿易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加以阻攔,但是邊境之間畢竟不太平。匪盜多藏於邊境一些險峻的路口,比如兩國南部交界的南關塞。而長信鎮這一帶的治好相對較好,西月國的月光城是軍事重鎮,這裏駐紮著西月國的月光軍,早年清剿匪盜之後讓這一片寧靜了許多年。
之前黃老板帶領的商隊都樂於走這一條路,因而與長信鎮便扯上了關係。再後來厭倦了長期長途奔波生活的黃老板便留在這個小鎮開起了酒樓,每日遛狗逗鳥日子倒也沒什麽不好的,至於酒樓的生意嘛,黃老板真的不在乎。
此時正值晌午,黃老板坐在二樓的窗台邊發呆,獨自斟酌。望著塞江河發呆。
“風起了,要變天咯。”在飲下一杯竹葉青之後,黃老板抬頭望天,喃喃自語道。
狩獵隊壓抑的氣氛也同樣沒能影響到鎮上唯一的一所學校,梳著學士頭的楊師正在講台上給大家講草本植物。
流風大陸是一個以武為尊的大陸,而動武必然會有傷亡出現。所以藥學也成了各國基礎教育的重要部分,各國的學校都會開設跟藥有關的課程。
聽鎮子上的人說楊師是前朝大乾帝國萬曆年間的進士,還沒來得及為國拋頭灑熱血便國破了。楊師隨著逃亡的舊朝臣子一路向西奔向月光城,但隻到達長信鎮的時候便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後來北流國也沒有對前朝舊臣趕盡殺絕,而是用慢慢同化的方式。
再後來,鎮上人口從最初的幾戶人家發展到了許多外來人口聚集的小鎮子。鎮上建成了長信學校,楊秀才搖身一變便成了學校的老師,同時也是這裏唯一的老師。怕是鎮上識字的百姓無一不是他的學生,沒人不識他。
課堂上正坐在教室後排靠窗位置的黑小子蕭風。雖然親眼看到了重傷的陳二,似乎並沒有直接感受到這暴風雨的來臨。
但還是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比如今天蕭風居然破天荒的在翻看著一本線裝的《北流國史》。而不是在課堂上呼呼大睡。
黑小子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從小身體底子差,腦子也不太好使。
用楊師的話來說便是“這小子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然後便吹胡子瞪眼,搖頭歎息。但一向嚴厲的楊師卻沒有把這個天天睡覺的學生趕出課堂,而是允許他留在學校裏。
也不知道楊師的話是褒是貶,不過在陳魚兒的眼裏看來。想必這一定不是什麽好話,哪有誇人腦袋瓜子用用漿糊來形容的。
譬如楊師誇自己的時候總是說“這孩子真聰明!”。而不是說“這孩子腦子裏全是漿糊。”。
再說了,能把《草本大綱》的一千多種植物的特性和生長環境還有入藥用途背出來的自己。天生皮膚嫩白,美貌動人的自己。當然還是這所學校的校花的自己。當然肯定是跟這個每天少言寡語,上課隻知道睡覺的黑小子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陳魚兒一直不和周圍的同學們一起嬉戲玩耍,因為她知道自己和他們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同學們總是用他們兩個來對比,當然是用蕭風的黑來襯托陳魚兒的美,用腦子漿糊的蕭風來襯托陳魚兒同學的聰明伶俐。陳魚兒也不會記住這個名字,因為她從不刻意去認識他們,總是他們想辦法刻意創造會來認識自己。
今天果然還是和以往不同的。
在上午課程結束後的午,蕭風沒有像往常一樣迷迷糊糊地揉睡眼迷糊的眼睛然後拍拍屁股準備回家吃飯。
而是合上《北流國史》,然後來到了學校後山的明鏡湖看著湖麵發呆。看著湖邊的楊柳在微風的吹拂下悠然自得的伸長了柳葉,感受到生勃勃的大自然和諧畫麵。一時之間有些出神了而不自知。
恰好陳魚兒在湖邊的長凳上著《製藥基礎論》,恰好抬頭看見旁邊的黑小子似乎在望著自己發呆,嘴角還帶著邪笑。一想到這黑小子肯定心裏肯定的有著某些齷蹉的心思,心裏就好一陣氣惱。
“你看夠了沒有!再看把你得眼珠子挖下來。”陳魚兒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蕭風從萬千思緒醒了過來。發現了湖邊的陳魚兒,也聽見了陳魚兒的聲音,但是他還沒意識到對方在跟自己說話。
因為從五歲到十一歲在長信學校的這六年,校花陳魚兒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說過話。
蕭風雖然知道自己長得黑了點,每天都昏昏欲睡的。但並不是他不想好好學習,他也知道楊師說的話有道理,因為自己腦子裏的確如漿糊一般對字有種天然的迷茫感。一看到就頭暈眼花想睡覺,然後就睡覺了。睡醒之後又後悔當時自己毅力不夠,後來懸梁刺股,冷水冰鎮各種辦法都試過了,該困的還是繼續困。
再後來沒招了,自己對自己都放棄了。但是他還是心理受傷的,他也希望能吸引美女的目光,和美女們談笑風聲,奈何除了黑自己好像一無所長。這並不是自己的錯啊,可自己卻不得不承受這一切,蕭風在心裏暗暗地想到,這個操蛋的世界。
陳魚兒見蕭風這黑小子沒把自己的話放心上,還是繼續盯著自己看。什麽?他在看哪裏,順著他的眼神過來正是自己的胸部。眼裏的怒火快要噴發出來了。
“蕭風你混蛋!!”女孩子的聲音清洌,如翠鳥滑翔時在空留下來的振弧,可話裏的內容卻沒那麽好聽了。
這次蕭風反應過來了,抬頭看著陳魚兒漂亮的臉蛋。凝脂般的雪膚之下,隱隱透出一層胭脂之色,雙睫微垂,一股女兒羞態,嬌豔無倫,一時之間便有些看醉了。
混蛋?蕭風一時之間有點迷糊。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啊,什麽時候變成混蛋了。雖然張晨和他的狗腿子給自己取了一個黑豬玀的外號,但是沒人給自己去一個叫混蛋的外號啊。
此時的蕭風不知如何是好,便沉默不語。
蕭風這沉默不語的模樣在陳魚兒看來就是默認了他在意淫自己,更坐實了“色狼”的寶座。怒從心來,抬把上的《製藥基礎論》砸向了蕭風。
厚重的書本帶著破空的疾馳呼嘯奔往蕭風的臉上,眼看頭破血流的場麵即將發生的陳魚兒有些慌了。
她突然想起來對麵的是班裏的病秧子,沒有任何攔住自己找個初入練氣期的”高“含怒出的可能性。正在陳魚兒悔恨不已的時候,她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蕭風隨擋了書本一下。這本自己向楊師借來的《製藥基礎論》便碎成粉末散落一地了。
蕭風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妥,好像隻是本能做出的反應一般自然。
蕭風的精神從遨遊大自然的狀態退回了身體,皺眉開口說道“陳魚兒同學,無故對同學出偷襲有些不厚道吧。”
陳魚兒想起來剛剛黑炭輕薄自己的目光,便忘了剛剛蕭風的隨一掌一般。怒衝衝的說“你剛剛一直盯著我幹嘛,還說不是混蛋。你就是個色狼,沒想到平時人模人樣的心裏如此齷蹉。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下流的動作。”
蕭風這次算是聽明白了,感情剛剛自己看著湖麵發呆被對方認為自己是在意淫對方了。
想到這裏他便有意捉弄對方一下。做出一副平時張晨豬哥的表**眯眯的盯著陳魚兒的胸部。“還是有點分量的嘛,讓蕭哥來感受感受。”
陳魚兒羞怒交加,咬著銀齒瞪著眼前的登徒子,一副要吃了對方的表情。
蕭風覺得好笑,怕是這陳魚兒真的把自己當成登徒子了。隨後自嘲的笑笑,自己可能在大家的眼裏就是豬玀吧,還是一隻色豬玀。想到這裏,臉色就慢慢暗淡了下去。
陳魚兒看著眼前臉色黯淡的蕭風竟覺得對方的眼睛裏有一種悲傷的情緒,心裏微微錯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蕭風心情突然變得沉悶起來了,在無心調戲對方。便板著臉冷漠的解釋:“方才我隻是看著微風吹拂的湖麵,產生的一圈圈的漣漪。和岸上的楊柳遙相呼應,想到了萬物生長的自然規律,不由得走了神,所以才不知覺的笑了起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說完也不管陳魚兒是否相信了這個解釋就轉身離去了。
陳魚兒看著對方的消失在眼簾的背影,突然就傷感起來了。
心裏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