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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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銘提的讓項季幫忙的建議最後被英夏否決了, 她不信金錢的誘惑會比不上一個明星的影響力,再者她拉不下臉麵。
說不出是什麽原因, 每次談到項季時, 她心跳總是莫名的加速, 情緒會有些失控, 提到要去見他時, 心裏會很抗拒,但不可否認的是潛意識裏又有那麽一丟丟的期待。
英夏想不明白,最後都把這些反常歸咎為項季是孩子的爸爸,所以他稍微特殊些。
時間按部就班的一天一天走過,懷孕四個月後, 英夏的妊娠反應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 營養師做的飯菜難以下咽,每每聞到那股味就恨不得把膽汁都吐出來, 每到這時她都格外想念住院期間項季媽媽做的營養湯。
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要她去跟項季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懷孕四個月後英夏到醫院例行檢查, 沒想到在停車場撞見一場小三挑釁正宮的戲碼。
“是不是你讓英斯不要來找我的?”
說話的是胡穎兒,她穿著紅色一字肩短裙,踩著十公分高跟鞋, 氣勢洶洶地擋住剛從醫院出來的林瑤瑤。
沒有穿高跟鞋的林瑤瑤站在對方麵前, 矮了半個頭, 聽到質問, 她皺起眉頭,眼神鄙夷地看了對方一眼,不屑回答。
見這表情,胡穎兒火更大,指著對方的鼻子,怒氣衝衝,“一定是你,為了霸占英斯,才在背後說我壞話。”這段時間英斯都沒找過她,不管她給他打多少電話,撒多少嬌,甚至主動去找他,英斯都沒有理會。
聽到“霸占”二字,林瑤瑤諷刺地輕哼,她從來沒有想要霸占英斯,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英斯不要再纏著她。
她跟英斯之間有說不清的糾葛,第一次見到英斯是在12年前,他剛回到英家的時候,上流社會的圈子並不大,兜兜轉轉就那麽些人,她跟英斯因為年齡相仿,上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那時候的英斯還隻是一個跟女孩子說話都會害羞的小男孩,他第一次來學校時,就是跟她同桌。
那時他們正值十五六歲情愫萌發的青春期,她跟英斯互生好感早戀過,但僅僅交往三個月就分手了,原因是英斯變了,她喜歡的是會害羞、傻裏傻氣的英斯,而不是脾氣暴躁、油腔滑調的他。
分手後,英斯多次求和,都被她拒絕了。兩人一直糾糾纏纏,期間隻要她交男朋友,男朋友都會被英斯整的很慘,因為這個原因都沒人敢追她。而這些年英斯的感情生活卻異常豐富,交了一個又一個。
她曾經幻想過他能夠浪子回頭,但婚後英斯的花心終於將他在自己心中所剩無幾的好感都磨滅了。
前段時間他言辭切切地發誓隻對她一人忠誠,他也的確做到了,沒有再出去花天酒地,回家時身上也沒有別的女人的味道,她想過再給他一次機會,隻是現在……
看到胡穎兒,林瑤瑤覺得心裏好像有根刺似的,紮的很難受,隻要想到她的丈夫曾經跟這樣的女人纏綿親熱,她就惡心地想吐。
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再跟英斯糾纏下去,曾經為了爸爸的職位升遷嫁給英斯,這次她隻想為自己活一次。
深吸口氣,林瑤瑤收回思緒,抬頭,語氣冷冷的,“你有本事就去霸占英斯,隻要你能讓他不要再纏著我,我一定對你感恩戴德。”
這話其實說的蠻清楚的,但是胡穎兒卻沒有聽懂話裏的意思,以為對方在說反話,諷刺她沒本事,頓時怒火中燒,抓住對方的手臂,氣急敗壞:“你又有什麽本事,長得沒我好看,胸前沒幾兩肉,英斯跟我說過你在床上就像條死魚,一點風情都不解。”
聽到這話,林瑤瑤臉色瞬間氣紅,忍無可忍伸手推她。
胡穎兒沒有防備,往後踉蹌半步,待穩住身子,她表情變得十分猙獰,尖著嗓子大罵,“你既然敢推我,死賤人。”說完就拿起手中的包包,反手打回去。
很快兩人就扭打一團,但明顯胡穎兒更勝一籌,她很擅長跟女人打架,一下子抓林瑤瑤的頭發,一下子用尖銳的高跟鞋踹,一看就是久經沙場。
大家閨秀如林瑤瑤根本不是胡穎兒的對手,還沒開始就敗下陣來,被人摁在地上。
看到這裏,英夏看不下去了,朝旁邊的保鏢吩咐一聲,很快兩個黑衣保鏢動作迅速地衝上去,分開兩人。
“你們是誰,放開我,放開我......”突然冒出兩個黑衣人架住胡穎兒,嚇得她雙手雙腳四處亂踢,厲聲大喊。
被救的林瑤瑤艱難地爬起來,當看清幫她的人是英夏時,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她跟英夏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即使英夏去了英國,兩人都時常有聯係,後來因為她要嫁給英斯,兩人關係才決裂。
至今都記得,她在做出決定時,英夏說的那句話——“嫁給英斯你一定會後悔的。”
果然一語成讖,她的確後悔了。
收回思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林瑤瑤尷尬地將散亂的發絲別到耳後,幹幹地打招呼,“好久不見,夏夏。”
英夏走過來,眼神冷清地掃了她一眼,而後將視線移在胡穎兒身上。
和林瑤瑤糟糕狼狽的狀態相比,胡穎兒情況好很多,除了頭發有些散亂,其它沒什麽變化。
胡穎兒見過英夏一麵,當意識到身邊的保鏢是她的人後,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氣焰,頓時像澆了盆水似的,瞬間熄滅。
她依稀記得幾個月前,這個女人麵不改色槍指英斯眉心,那畫麵記憶猶新。
反應過來,胡穎兒咽了咽口水,趕緊解釋:“英小姐,剛才隻是個誤會……誤會……”
雖然她搞不清楚林瑤瑤和英夏的關係,但是現在是她被保鏢抓住,而林瑤瑤卻沒事,不用想都知道她們倆是一派的,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英夏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收回視線,英夏走到林瑤瑤麵前,一臉不爭氣地看著她。
雖然她們已經不是朋友了,但是讓她看著曾經的好友被人欺負,還是無法做到袖手旁觀。
沉默一會兒,英夏斂下神色,將林瑤瑤推到胡穎兒前麵,聲音冷冷:“她剛才怎麽打你的,你現在打回去。”
聽到這話,林瑤瑤咽了咽口水,目光重新看向胡穎兒,心裏有那麽一瞬間,就想一巴掌甩過去,但當看到胡穎兒求饒的眼神時,抬起的手又停在半空中。
英夏怒其不爭地看著她的手抬起又放下,最後不耐煩,重重地喊道:“打啊。”
等了好一會兒,林瑤瑤依舊沒有下手。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英夏終被她氣到了,走上前,不客氣地說:“你是不是不會,不會我可以教你。”
說著,就要抬手時,被林瑤瑤握住手腕,“夏夏,算了。”
她知道英夏是為了幫她出氣,但是她從來沒有打過人,下不去手。
英夏被她氣得差點吐血,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何況還是對囂張跋扈的小三。
一邊的胡穎兒見林瑤瑤心軟,立馬附和,“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真的對不起。”
見對方道歉,林瑤瑤更下不去手,緩了緩,說,“夏夏,謝謝你幫我出氣,就這樣吧,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
英夏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
回到車上,她全程黑著臉,臉朝著窗外,看都不看林瑤瑤一眼。
林瑤瑤有些局促地坐在一邊,餘光落在英夏身上,突然覺得她變了不少。雖然還是作風幹練,氣質冷豔,但身上無形中增添一絲絲母性的柔和,比以往更有親和力。
車內氣氛不太融洽,林瑤瑤頓了頓,問:“夏夏,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英夏眼睛依舊盯著窗外,沒有回頭,本不想理她的,但心莫名的軟了,沉默一會兒,才敷衍地吐了兩個字——“還行”。
林瑤瑤笑了笑,附和兩句後,突然聲音有些悲涼地說:“我過得不是很好。”
能怪誰,還不是自己咎由自取,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英夏心裏吐槽,等了幾分鍾,見沒動靜,好奇地轉過身,才看到她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終是念及多年情誼,英夏無聲地歎了口氣,抽了把紙遞過去。
“謝…謝……”林瑤瑤聲音哽咽地說,“我…當初真的應該聽你的……現在也不至於把自己弄得如此難堪。”
英夏坐在旁邊,皺著眉頭聽著,“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雖然勸和不勸分,但是她覺得林瑤瑤這種性格的人,嫁給英斯注定沒好日子過,早日脫離苦海才是正確的選擇。
林瑤瑤像下定決心似的,重重點頭,驀了,她忐忑地問:“夏夏,你還會跟我做朋友嗎?”
英夏沒有回答,將頭轉向車外,看著外麵快速閃過去的風景,心裏有了答案。
英氏莊園。
見林瑤瑤回來了,英斯立馬捧著手裏的鮮花,興奮地迎上去,“瑤瑤……”
剛開口,看到她臉上鮮明的手掌印,立即收回笑,臉色陰鷙地問:“誰打的。”
林瑤瑤現在看到英斯就來氣,甩開他的手,語氣決絕:“英斯,我們離婚吧。”
這話就像一道雷,炸的英斯渾身一怔,措手不及,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不顧林瑤瑤的抗拒,抱著她,低聲說:“瑤瑤,怎麽了?我們之前不是好好的嗎?”
林瑤瑤用力地想掙脫他的觸碰,但是男女力量懸殊,她根本掙不開。
“我不想再跟你過下去了,英斯,我求你放過我,放過我……”說到後麵,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英斯依舊雲裏霧裏,皺著眉頭想不明白,見他恍惚,林瑤瑤趁機掙開他的束縛,快速跑上樓。
英斯本想追上,但這時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胡穎兒的電話。
......
將林瑤瑤送回家後,英夏就準備回茉莉莊園。
豪華轎車穩穩地行駛在公路上,車內很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司機轉動方向盤的聲音。
坐在後座的英夏摸了摸已經凸起的小腹,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寬鬆版長裙,基本可以遮住肚子,隻要不觸摸,外人是看不出她懷孕。
想起醫生說胎兒四個月已經形成觸覺、聽覺功能,可以適當的聽聽音樂與胎兒互動。想了想,英夏讓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銘打開車載廣播。
很快一段悠揚輕鬆的音樂緩緩響起,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播音員的聲音。
“聽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娛樂早知道,我是你們的老朋友張弓長,接下來由我帶大家侃侃娛樂圈那些事。”
“要說現在最炙手可熱的男明星是誰,那非項季莫屬,憑借處女座《山水戀》一炮而紅,榮獲金枝影帝獎,而後接拍了古謀導演古裝大戲《畫骨》......據最新報道,該戲將於年底在各大影院上映……接下來,我們來聽聽項季對這部影片的看法……”
主播的話落音沒多久,廣播裏就傳來一道低沉好聽的男中音,“大家好,我是項季……”
幾乎是同一時間,項季的嗓音一出聲,英夏就感覺到肚子裏有明顯的胎動,不是那種踢肚子的胎動,而是類似於心髒猛然往外彈了一下,讓人猝不及防,卻帶來滿滿的悸動與驚喜。
英夏怔怔地看著肚子,手不自覺地放在胎動的地方,裏麵的小家夥好像很興奮似的,像個小球,從左邊滾到了右邊。
但好像它累了似的一直呆在右邊,直到廣播裏項季的聲音落下,它都沒有滾回去。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胎動,之前看書以為胎動會在六七月份胎兒成型時才會出現,沒想到來的怎麽早。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感受到新生命的跳動,英夏眉眼都軟了下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銘透過後視鏡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幕,想了想,輕聲說:“Harfe小姐,孫同那邊還是沒有一點進展,他嘴巴很嚴不肯說。我們要不要從他女兒入手……”
後麵的話沒有說了,但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晰。
英夏抬起頭,目光冷冷地剜了王銘一眼,王特助被她看的幹幹地笑了笑。
收回視線,英夏靠在後背上閉目養神,算算日子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項季了,說不出什麽原因,可能因為剛剛的胎動,讓她突然很想見他。
自我糾結了好一會兒,她才麵色淡淡地開口:“項季最近在做什麽?”
王特助趕緊回答:“在影視城拍《畫骨》,估計就這一兩天能拍完。”
輕輕地點了點頭,英夏緩了好幾分鍾,才別扭地說:“去影視城看看。”
英氏影視城內。
項季拍完最後一場戲,長長地吐了口氣,張放走過來接過他脫下的戲服,笑著說:“終於殺青了,回家好好給你補補。”
項季麵無表情地抿了抿唇角,沒說話徑直往休息室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張放無聲地歎了口氣,那天也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回來後項季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雖然他工作時,還是跟以往一樣嬉嬉笑笑,但了解他就知道他的笑意不達心底。
作為多年的好友兼兄弟,張放看的心裏難受,但也沒有辦法。
項季獨自一人走在影視城內,微微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在經過一個街角處,餘光猛然看到前方三米遠站著一個人,當看清楚是誰時,嗖的一下,他像老鼠見到貓似的,轉身往相反方向走。
英夏大老遠就看到項季,沒想到這家夥看到她,既然轉身就走。心裏不爽,當場喝止。
“站住。”
見狀,項季隻好停下腳步。英夏走過去,陰著臉:“為什麽見我就躲?”
項季扯了扯嘴角,低聲說:“不是您不想再見到我嗎?”上次那話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英夏沒好氣地橫他,見周圍人多,說了句“跟我來”後,就往休息室走去。
王特助見沒他什麽事,也就沒跟上了。
休息室內。
項季把門關上後,就直直地站在旁邊,他拿不準英夏是什麽態度,隻好見機行事。
英夏自己也不知道拿什麽態度麵對項季,來之前她就想看看他,看完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兩人就這樣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沙發邊,大眼瞪小眼,誰都不說話。
還是項季最先憋不住,走過去,嬉笑地說:“你是不是想我了?”
英夏瞪他一眼,沒說話。
見勢,項季心中一樂,蹬他總比打他好啊。見她不說話,他開始聊起家常:“你瘦了。”下巴尖了一圈,黑眼圈有些重。
驀了,他又自言自語:“我也瘦了,想你和那個孩子想瘦的。”
聽到“孩子”二字,英夏皺了皺眉,不解地問:“你怎麽還在糾結孩子的事?”事情都過去兩個月,還耿耿於懷。
聽到這話,項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緊抿著唇不說話。
英夏看著他的表情,心裏突然有些過意不起,畢竟這事她騙了他。
氛圍變得有些凝重,正在她準備緩和氣氛時,項季突然握住英夏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聲音低低地問:“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嗎?”
英夏不明所以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是什麽?”項季目光緊緊地盯著她,執著的讓她說出來。
英夏咽了咽口水,輕輕地回答:“心髒。”
“碎了。”她的話剛落音,項季就聲音悲慟地說,“在你打掉孩子的時候就碎得一塌糊塗。”他無法像英夏那樣做到毫不在意,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根本放不下。
英夏心裏第一次後悔騙項季孩子打掉了,沒想到他會是這麽感性的人。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回頭。
深吸口氣,將手抽出來,突然覺得今天來看項季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他們早就斷的幹幹淨淨,她不應該再繼續跟他藕斷絲連。
這樣想後,沒有再待下去的興趣,英夏什麽話都沒說,就轉身往外走。
打開休息室的房門,她剛踏出一步,迎麵撲來一股香水味,還沒反應過來時,肩膀猛然被人一推,躲閃不及,頓時跌倒在地。
項季見英夏摔倒,連忙跑過去。
“摔哪了?”
他想扶人起來,被英夏擋住手,小腹傳來陣陣抽痛,讓她意識到情況很不好,腿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慢慢流失。
咬了咬牙,英夏深吸口氣,低聲嚀道:“項季,孩子。”
“什麽孩子?”項季沒聽明白,他以為隻是不小心地摔倒,卻見到她臉色漸漸蒼白。
沒有那麽多時間解釋,英夏突然抓住項季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當手觸碰到她凸起的肚子時,項季表情如五雷轟頂般,倏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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