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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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有想到這些清國人會這樣的敏感和激動,這不是我所能預料的結果。”
周遊笑了笑,摟著他的肩膀,半強迫地將他帶到了對峙陣營之間的空地上,指著躺在地上的少女說道:“在東方,對於一個少女來說,貞潔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你的一時之歡,卻徹底改變了一個少女的命運,現在,你有什麽想法?”
被周遊半強迫地帶到了對峙的中央,他感受到了對麵的數千華人的仇恨目光,笑容再也保持不下去了。他有些無助地看了看胡安,卻迎上了科林蒂安憤怒的目光,嚇的連忙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在後麵帶領著大部隊的陸軍少將布蘭科也得到了消息,他不僅帶來了一支三百人的軍隊,後麵還有一萬多第二批的礦工。
騎著馬飛奔過來的他看到雙方的對峙,也知道今天犯錯的士兵隸屬於陸軍陣營,所以格外憤怒。還在馬上,他就狠狠的一馬鞭打了下來,大聲叫道:“來人,把赫克托中士綁起來,關進監獄!”
周遊卻伸手製止住了要來綁赫克托的士兵,問道:“布蘭科少將,懲罰不是目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的方案……如果把他關進大牢,就能解決問題,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們的懲罰。”
話雖然是這樣說,周遊很清楚,如果是按照他們的方案,今天把赫克托關了起來,後續肯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那個受辱的少女,根本不會被放在任何人的心裏。
挨了一鞭子的赫克托有些恐懼地蹲下了身子,不敢再麵對對麵華人的仇恨目光。他更怕的是,自己會成為鬥爭的犧牲品,所以這個時候,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記他。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布蘭科看了看對麵的華人,皺了皺眉頭,這些華人雖然數量眾多,但是麵對將近一千經過訓練的士兵,也是毫無威脅的。布蘭科在乎的,也隻有周遊的想法而已。
他跳下馬來到了周遊的麵前,低聲問道:“公爵大人,華人現在有什麽訴求?我會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
周遊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時候,任何經濟補償都是對他們的侮辱。你或許不清楚貞潔對一個女孩子的重要性,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這位赫克托中士不娶這個女孩,那麽等待她的隻有死亡。所以……赫克托中士,你願意為你的行為贖罪,娶了這個女孩嗎?”
赫克托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歎道:“上帝,這不可能,在西班牙我已經有了未婚妻,如果明年我不回去西班牙,她就回來到菲律賓跟我完婚。”
“即使麵對生命的威脅,監獄的關押,你也執意不肯娶這個可憐的女孩嗎?”
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是不會娶一個東方的女孩的,她甚至不是天主教徒!”
周遊一把掐住他的後頸,推著他來到了那個女孩的麵前,將他重重摁倒在地,跪在了那個女孩的麵前。
嚎啕大哭的女人們被周遊的舉動嚇了一大跳,然後就憤怒地要撲過來毆打這位赫克托中士。但是那個可憐的少女,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看到了赫克托,甚至恐懼地縮成了一團。
周遊攔住了那幾個女人,大聲說道:“赫克托中士,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向這個可憐的女孩求婚,另一個,就是接受我決鬥的邀請。隻要你能在我的手底下撐過一分鍾,從此之後,所有的華人都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一分鍾?”赫克托以為這是周遊給的台階,立刻叫了起來:“我願意接受決鬥……不用動槍吧?”
“不,不用動槍……我甚至不會選擇任何武器……”
“那麽我選擇決鬥,我不能想象我會娶一個東方女人。”
對麵的華人裏麵也有懂得西班牙語的人,他們聽到了周遊的話,立即把周遊的意思傳達開來。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周遊故意要放過這個赫克托了,現在,他們連周遊一起恨了起來!
一個華人悲憤地看著周遊,大聲叫道:“公爵大人,你是要放過這個西班牙人嗎?”
周遊認出了這是華人群體裏比較有威望的林阿財,據說他還是天地會的一位香主。周遊跟大部分華人語言不通,無法交流,這個林阿財一直在靠近周遊,希望獲得周遊的重用。
隻是周遊現在根本不指望他們這些人,所以並沒有拉攏他們的心思。不過,這個時候,他對周遊也沒有了一貫的尊敬,眼神裏充滿了憤恨。
周遊也不解釋,淡淡地說道:“不要這樣看著我,等事情處理的不滿意,你們再恨我。”
格拉西亞卻很清楚周遊的實力,她有些擔心地走了過來,低聲用英語問道:“現在得罪西班牙人合適嗎?”
周遊搖了搖頭說道:“這位中士並不代表全部西班牙人,何況,我也需要在西班牙人麵前展示我的實力……”
“需要我準備好槍嗎?”
周遊笑了起來,捏了捏她的臉蛋。“別把問題想的太嚴重,我現在對西班牙人還有用。他們不會因為這個赫克托,就放棄我的。決鬥就是我給所有人的台階,他們隻要不是傻瓜,就會懂得我的意思。”
他轉過身麵對赫克托說道:“赫克托中士,請你準備一下吧,稍後決鬥就正式開始。”
1851年的時候,決鬥在歐洲各國還是合法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周遊現在向赫克托發出了決鬥邀請,並且不會動用槍支,這立刻成了眾人認可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科林蒂安中將立刻毛遂自薦,擔任了決鬥的裁判,布蘭科少將也擔任了見證人。
因為不會動用槍支武器,所以決鬥的場所就安排在了對峙陣營的中間空地上,布蘭科少將安排了士兵,畫出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決鬥場地。
那些華人們,因為誤以為周遊是有意放水,所以這個時候隻是冷眼旁觀。他們隻是在等待,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結果,他們肯定會因此大鬧一場。
雖然麵對西班牙人的槍口,如果鬧事肯定會有人受傷甚至死亡。但是,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前,中國人的腰骨還沒有徹底被洋鬼子打斷,中國人從來都不缺少骨氣。如果今天求不到一個公道,那才是真正的無臉見人了。
赫克托卻感到非常輕鬆,不用動槍,甚至那位公爵大人連刀都沒有拿,這就等於是故意放過他。如果能夠挨一頓揍,就化解了這件事,赫克托覺得自己賺到了。
格拉西亞蹲在了那個受辱少女的跟前,用中文慢慢說道:“坐起身來,親眼看著那個侮辱你的人的下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今天絕對不是你的末日。你的未來還很長……”
現場超過了四千人,目光都盯在了中間空地上的周遊和赫克托的身上。不少華人緊握著手中的鐵鎬和鋤頭,憤恨地望著赫克托,甚至連周遊也一起恨上了。
在附近的一個小山頭上,總督安東尼奧和佛朗哥他們也在用望遠鏡看著現場的情況,那些貴婦們更是人手一隻望遠鏡,把這場決鬥當成了一場歌劇來看。
在這個娛樂寡淡的年代,她們這些女人,很少遇到這樣的場景。今天的故事,足夠她們半個月的談資了。
赫克托覺得非常輕鬆,他甚至在想,就忍住疼痛,讓公爵大人出一口氣,挨頓揍,絕對比關進牢房更輕鬆。
科林蒂安手裏捏著一條潔白的絲帕走到了角鬥場的中間,高聲說道:“中士赫克托,因為***華人少女,不僅觸犯了法律,也傷害了數千華人的心。賽裏斯公爵閣下作為一個華人,為自己的同胞出頭,向赫克托中士發出了決鬥邀請,現在赫克托中士也接受了邀請。為了維護決鬥的公平,維護決鬥的嚴肅性,我再次確認,赫克托中士,你願意接受賽裏斯公爵閣下的決鬥邀請嗎?所有的過錯和過失都以決鬥的方式解決?”
“是的,我願意……”
“賽裏斯公爵大人,將一切交給決鬥的結果,從此以後,不得以各種借口再追究赫克托中士的過錯嗎?”
“當然……開始吧……”周遊踏進了決賽圈,淡然地看了看赫克托,又回頭看了一眼用仇恨目光盯著他的華人們,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賽利亞看了看興奮的阿萊格裏亞小姐,笑道:“你認為他們誰能贏?”
“當然是公爵大人!”阿萊格裏亞小姐肯定地說到。
在眾目睽睽之下,周遊向前走了兩步,距離赫克托也就隻有五六米遠了。他看著周遊高大的身軀,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但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勇敢,還是主動衝了過來。
周遊動了,但是他的上半身根本沒有動,許多人還以為他根本沒有動。他的右腿飛快地踢了出去,迎麵衝來的赫克托就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
站在旁邊的那些華人和西班牙士兵們,包括作為裁判的科林蒂安和布蘭科,都聽到了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骨骼的碎裂的聲音。赫克托的口中吐出了一大片鮮血,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然後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