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頁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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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前——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它也許並沒有開始,也不會結束,但我依然決定選取一段來告訴想知道他的人,這個世界,有一個故事,有一個人,在不知名的地方,延續著一次次沉默的對白,知曉他的人,贈予了他們一個獨特的名號——使徒。
還記得我和他相遇的時候,那種錯愕的感覺,那個人就那樣站在我的麵前,像是一個雕塑,但心裏藏著的也許是無數複雜的變化,世界上最難理解的也許就是那樣的人,總是沉默著,未曾向別人展現心裏的世界。
他抬起頭,問的是一個問題:“我在哪裏?”
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看見他,在度過了那層驚訝後,我回答:“在夢裏”
“我也會做夢啊”他有些惆悵,與我感覺中的那個人沒有絲毫差異。
有趣的是他感受不到我的一切,除了我的語言,我看得見他的一切,除了他的心。我並未接話,我也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對方的出現對我們各自而言是一個奇特的偶然。
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將他的故事說出來,傾聽他的世界,表達自己的看法。
“你有名字嗎?就是代表你身份的東西。”他突然這樣問。
“沒有。”我回答。
“是嗎?我有隻是經常換,也相當於沒有了。”他笑了笑。
我和他相遇不到3分鍾,就好像有種特別的默契。
“你為什麽會出現呢?”他問道。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你召喚過來實現我一百個願望的。”我說。
他似乎相信了這個扯淡的說法:“也許真的是我的意願呢。”
“那麽你願意實現我的願望嗎?”我問到,心裏突然有種急迫感,我在這一刻其實已經明白,所謂的偶然,不過像是早已在腦海中刻畫好的線條,在現實的紙上描繪。
我隻需要遵循那條模棱兩可的線,就能抵達終點。
“我有什麽可以給你的呢?我和你之間隔著一堵看不見的牆。”他問道。
“不,我隻是一個寫故事的人,我想要你的故事。”我希冀地看著他,並強調了一遍。“你的故事,我希望能告訴更多的人。”
“我能看見你的一切,但那太多了,我希望你能向我講述你的故事,”我補充道。
“”他陷入了沉思。
但最後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的故事對你而言不過是一個片段,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說給你聽,不過我並不是時刻都能在這裏告訴你那些事,正如你所說的,太多了。”
“當然,這個交易成立了。”我知道,我成功了。
“那麽你需要怎麽樣的故事呢?”他饒有興趣的問。
在講你的故事之前我更想先知道你經活了多久了?在這個輪回之內。”我問道。
使徒,是一個神奇的物質,他不屬於生物的範疇,因為他們不存在生死的概念,更像是一個世界的程序,它包含的功能很多,我並未來得及仔細了解他的事情,日子還很長,我總會了解的。
而輪回,這與我們所說的來世不同的一點是使徒的輪回它並非是一個人的前輩子和後輩子,而是一種傳承,在度過漫長的歲月後,使徒這套程序就會有一次類似電腦程序一樣的格式化功能,一切重新開始,舊的使徒沉睡,新的使徒誕生。而在這套程序裏,依然保留著備份,使徒們將它稱為“花園”,那裏就是使徒們沉睡的地方,美麗虛幻的夢中花園。
那裏保存著無數美好的東西,拚合起來就是一個宛若天堂般的世界。
而麵前的男孩,是這無數個輪回中的一份子。
與其說使徒是一個個體,不如說它是一個隻有一個存在的種族。
“不久,僅僅40多個年頭吧。”他笑著回答。(為了方便閱讀我就將時間換算為我們熟知的單位了。)
“考慮過回溯嗎?”我問道。
這是“花園”被創造的一個原因不是所有的使徒都能熬過漫長的歲月,在遇見各種意外後,當代的使徒就可以做出選擇,堅持或者沉眠,即讓上一代使再次被拷貝,繼續行使一代職權,而這一代的使徒,就可以選擇逃避。
“沒呢,這就和問我想不想死一樣呢。”他露出了一個苦惱的表情。“至少現在我還是選擇接受這份命運。”
“嗯。”我點了點頭,雖然他看不見。“那進入正題吧,開始講述那些特殊的人的故事吧。”
——故事中——
先驅,從來就不是一個偉大或者高尚的東西,如果世界是一片星空,他隻是一個獨自遨遊的流星,也許會在某顆星球邊留下軌跡,也許會在黑暗中留下光的尾翼,但最終他會消散在那片浩瀚中,如同一個個平凡的隕石一樣,完成著世界賦予他的職責,而他們的命運,和使徒緊緊糾纏。
那是這個年輕的使徒生命中的第16個年頭,他降臨在一個美麗的世界上,從宇宙看向它,就像是一顆白色和藍色相互糾纏的珍寶。
沃倫達曆803,克羅米亞迎來了新一輪的日出,在這個白雪皚皚的冬季,人們都寧願縮在溫暖的房子裏,尤其是那些位置空曠的地方,冬日的寒風能夠把所有的一切都帶向深淵。
一個少年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給安靜的畫麵帶來少許生機,他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粗麻披風,淡白色的水汽從鼻子和口中逃離出來,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片片晶瑩。
在少年的前方是一個安詳的小鎮,簡單的土製泥牆堆成小鎮的邊界,分割出了人與自然的界限,簡單的瓦片、粗劣處理的木材,棕黃的泥土搭起了一棟棟不同的建築,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會掛著一個小小的聖月掛飾,祈求著月神為勤勞的人們趕走病痛與苦難。
男孩在一個掛著玫瑰和酒杯符號的房子麵前停頓,然後推開虛掩著的木門,一股鋪麵而來的熱氣驅散了男孩身上攜帶的寒冷。
“詩意玫瑰”,這是這個小酒吧的名字,它的主人是一個在一邊皮毛架上刮毛的中年人,有著克羅米亞人突出的特征——挺鼻子,小眼睛,介於白色和小麥色之間的皮膚,時光給這個不再年輕的人留下了不少的痕跡,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一定是個很帥氣的小夥子,但人總有老去的一天。
老板放下了手中的夥計,抬起頭來,淡灰色的瞳孔將目光傳遞給來客:“在這個天氣來酒吧的人可不多,像你這麽年輕的陌生人更是少見。”
“噢!現在有了。”少年笑嘻嘻地點了點頭。“佐卡,幸會。”
那是他當時的名字。
老板有些驚訝,但依然點了點頭回應道:“鳩奇,你需要什麽嗎,當然要付錢的。”
年輕人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富有。
“當然給錢,請給我來一杯波爾。”佐卡變戲法似的將一枚銀閃閃的錢幣拋給鳩奇,漂亮的弧度賞心悅目。
“波爾不是你這種年紀該喝的,不過可以給你來半杯。”鳩奇收好了它,去櫃台開始他的本職工作。
波爾是一種烈性飲料,它和我們熟知的酒不同,其中並沒有什麽成癮或者麻醉成分,但有一個特點是喝下去會讓你的胃仿佛在燃燒,感覺刺入心扉,而在瘋狂之後卻又會讓你感受到春天般的溫暖,舒緩被刺激過度的神經,因此也有一個別名,夏春露。
當然,一般未及14歲的人是不建議飲用這種飲料的,年輕人也不能多飲,這種飲料所帶來的後遺症是胃部受到過多刺激而變得脆弱不堪,因此而死亡的例子也有幾例。
佐卡將裹著的麻布解下,露出裏麵厚實的棉襖,坐在了一邊的長木凳上。
鳩奇從櫃台下拿出了小木碗和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那時候佐卡還不認得那些東西,就算到後來回味波爾的味道時,也依稀隻記得雙鐮草、沙奇這兩種配料。
但波爾帶給他的味道直到很久以後他都記得,他倒了。
喝著鳩奇遞過來的溫水,佐卡終於讓自己從爐子裏出來了,那種灼熱感令人印象深刻。
但不得不說的是,隨之而來的溫暖也名不虛傳。
他描述的東西讓我也非常想要品嚐一下這種神奇的飲料了。
“年輕人,你喝這個還太早了。”鳩奇笑著將杯子收了回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在現在嚐試。”
“受教了。”佐卡恢複了常態。
“你來這裏是為了做什麽的?”鳩奇問道。
“尋找工作,您這裏似乎缺少一個服務員。”佐卡回答,他顯得興致勃勃。
“你在這樣一個冬天橫穿薩利娜森林就為了在我這個小酒吧尋找一份根本不被需要的工作?”鳩奇頓了頓。“這不好笑,年輕人。”
“不,我是認真的。”佐卡微笑著說。“您需要我,一個服務員。”
鳩奇將杯子放在了木質櫃台上,手指敲擊著木台:“很抱歉我不能相信你說的話,如果這是玩笑我想這並不值得你穿過一片森林。”
“好吧,我的確有別的事情要做,但我希望能在這個小鎮有個可以住的地方並且有一份工作。”佐卡讓步了。
“我沒有留下你的理由,佐卡,我這裏隻是一個小酒吧,我不需要多餘的幫手。”鳩奇說。“很抱歉我愛莫能助。”
“請給我一次機會吧先生,我隻需要待一個月,我可以不要工錢,但是必須有一個身份。”佐卡不得不換用一個更加柔軟的態度。
“你是流民?”鳩奇想到了些什麽,再看看佐卡那有些不倫不類的打扮,他肯定了他的猜想。
“是的。”佐卡說。
鳩奇歎了口氣:“好吧,年輕人,看在月神的份上,你將得到一份每天三個銅子的工作,希望你能用你的勞動彌補我的損失,當然,隻有一個月。”
“感謝你的仁慈,先生。”佐卡向鳩奇鞠了一躬。
“你會些什麽嗎?”鳩奇問道。“如果你會些本事我想我的妻子也能夠接受你。”
“嗯我想也許我能擦擦桌子。”佐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鳩奇再次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會說服我的妻子的,你估計也搞不定酒吧的事情,去酒吧旁邊的菜地裏找我的兒子吧,他會給你一些夥計對了,如果你要做些自己的事情記得和我打招呼。”
“好的,先生。”佐卡重新把自己卷好,推開在吱呀呀叫的木門。
外麵的天氣並沒有好轉的跡象,佐卡不得不頂著風雪穿過一段小徑來到酒館旁邊的一棟小屋子,這裏顯得更加破敗,在大雪中似乎有崩塌的跡象令人擔憂它是否會隨時隨著大風飛起。
佐卡抬手敲了敲門。
“是誰?”一個年輕而又充滿活力的聲音響起,僅從聲音來聽佐卡就能猜到是一個富有朝氣的年輕人,略微沙啞的聲音給這個年輕人增添了一股別樣的魅力。
當門被打開後,一個和鳩奇有著七分相似的年輕人好奇地看向了佐卡,淡灰色的瞳孔像是在微笑。
“我是你父親新請來的仆人,佐卡,你的父親說這裏似乎有些簡單的夥計需要幫忙?”佐卡搓了搓有些冰涼的手。
“仆人?”年輕人撓了撓頭,緊接著對旁邊的酒吧大聲呼喊:“老頭,這個人是你叫來的嗎?”
“是,讓他幹點夥計吧,他隻在這裏住一個月。”鳩奇回應道。
“好吧,看起來你說服了我爸爸,進來吧,的確我有些事情需要人幫忙,外麵可怪冷的,進來暖和一下吧。”年輕人讓開了身位。“我叫德爾,德爾勃日列,你可以叫我德爾。”
“你比我大,冒昧叫你德爾大哥吧。”佐卡走進了德爾的房子。
“當然沒問題!”德爾顯得有些開心。
一個很好懂的人,也是一個很樸實的人。
房子裏麵和外麵有些破敗的景象不同,邊上火爐烘烤的溫度恰好,整潔的木板床上鋪上了一層棉絮製成的毯子,一邊的小櫃台上放著幾本書籍,牆上掛著的是一些能夠久放的蔬菜瓜果。
不過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在角落放置的巨大的製皮架,一張完整的熊皮被完好的拉扯開來,一邊的工具淩亂的擺放著。
“那就是我每天的工作。”德爾注意到佐卡的視線。“我天大概能製作3到4張,也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維持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你和你父親可真像。”佐卡說。
德爾嘴角抖了抖:“是嗎我們開始吧,我想你想幫助我還是需要一些練習的。”
“我要做什麽呢?”佐卡問道。
“很簡單,刮去皮下這些髒東西就好,但這也是個細致活。”德爾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