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頁善良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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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前——

    “嗯,你在德爾那裏學到了製皮?”我問道。

    他笑著否定了:“不,我沒有那個天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學徒,最終我也僅僅隻是勉強能夠處理一下毛皮,那些複雜的事情都是德爾自己完成的。”

    “使徒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什麽不同。”我說道。

    “當然,使徒和普通人隻有一線之隔。”他抬頭看了看天空。“但卻是兩個世界。”

    “繼續吧。”我說。

    ——故事中——

    不過他對我說製皮這一段並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我也就略過不談了。連續三天佐卡都在嚐試著刮好一張毛皮,他也在德爾的堅持下在德爾的房子裏放了一張小床睡下。

    德爾並沒有因為他緩慢的進步而感到厭煩,隻是一點點地教導他如何去處理那些十分簡單的東西,上午他出門就讓佐卡自己處理一些並不昂貴的毛皮,下午則自己手把手地教導一些技巧,晚上則是兩人聊天的時間。

    因此他們之間的交流也變得越來越多,德爾的母親在他童年的時候已經去世,他和他的父親關係並不和睦。

    “等等,鳩奇大叔我記得他似乎說你母親還在世。”佐卡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有些驚訝地說道。

    德爾愣了一下:“他的精神狀態近幾年時好時壞,他總固執的認為母親還活著。”

    “你和鳩奇大叔的關係並不好?”佐卡小心地將一層薄膜刮下。

    德爾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小刀丟下:“是的,他並不愛母親,現在他的固執也許隻是因為失去吧。那段日子他隻知道喝波爾,我作為他的兒子甚至連他是幹什麽的都並不清楚,這不是一個家。”

    “他不是酒吧老板?”佐卡好奇地問。

    “至少普通酒吧老板不會單手幹翻一頭公牛。”德爾自嘲似地笑了笑。“如果我還在小時候,說不定真的會崇拜他,幻想他是個英雄。”

    “令人驚訝。”佐卡撐起自己的身子。

    “聊點你的事?”德爾回頭望向他。“流民的日子想必也很辛苦吧。”

    “不,至少我不是,憑著自己一點力氣和技巧還是能在山裏找點野味去城市裏賺一點錢的。”佐卡回答。

    “聽他說你隻住一個月,是來這裏做什麽?”德爾也站起了身子。“不要告訴我你是來學製皮的。”

    “我是來見一個人的。”佐卡說。

    “一個人?”

    “我已經見到了。”佐卡將小刀放進一邊的盒子裏。“很有趣的家夥。”

    “好吧。”德爾說。“今天有興趣和我去一趟文德森太太家裏幫幫忙嗎?”

    “文德森太太?那是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沒有問題的。”佐卡回答。

    德爾將放在一邊的厚皮襖穿上,提起了今天早上就準備好的麻袋子。:“一個悲慘的人,你見到了就知道了,現在也隻有我會去看望她一下了。”

    佐卡沒有接話,隻是披上了他的衣服。

    兩人推開了木屋走了出去,房外的天氣並不算特別好,不過總好過在雪風暴中穿梭的感覺。

    一隻冰藍色的弧線像是自然的畫在空氣中留下了淡淡的印記,這吸引了佐卡的視線。

    雪精靈,一種蝴蝶狀生物的名字,它們隻會在冬天出現,其他季節都會在他們隱秘的小窩裏沉睡,有著冰藍色的炫彩,能給人一種夢幻般的視覺盛宴。它們的出現也意味著接下來不會有太過糟糕的天氣。

    “這玩意兒可不好抓。”德爾察覺到了佐卡的目光。

    “也沒打算去抓。”佐卡回過頭來。“我可不是個在泥坑裏爬的小孩了。”

    輕輕地將門鎖好,佐卡和德爾一同穿過寬寬窄窄的泥路,路上二人並沒有過多的對話,鎮民們也並沒有對兩人有過多的關注。

    最終兩人在一間小屋子麵前停下,直接地,德爾推開了木門。

    房子根本沒有上鎖,佐卡有些詫異。

    “不會有人來這裏偷竊的。”德爾走進了十分昏暗的房間。

    當佐卡跟著走進去的時候,他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真正的一貧如洗,火爐隻剩餘微弱的火星,殘破的桌子帶著淡灰色的格調,即使以一個青年的體質包裹嚴實的情況下卻依然感到有什麽東西向蟲子一樣慢慢啃噬你的軀體,而整個房間最後剩下的,就是一張破破爛爛的床,上麵是一床拱起的被子。

    “奶奶?”德爾輕輕地走了過去,嚐試著叫喊那個縮在被子裏的老人。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寶石?星空?不,那隻是一對載著希望的雙眸,當看見德爾時,希望黯淡了。

    “德爾啊”老人盡力讓自己翻過身來,蒼白的臉在門口的餘光下不經令人心疼。

    德爾趕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並對佐卡說:“幫我關一下門,桌子下麵應該還有我上次帶的熾燈。”

    佐卡按他的吩咐做了。

    老人被德爾輕輕地扶起,端坐在床頭。

    “哥頓回來了嗎?”老人抬起沉重的頭。

    “他還在路上呢,今年過年就可以回來了。”德爾溫柔地說。

    老人漏出了一點安詳的神色,佐卡突然有些分不清這是一個老人一樣的孩子還是一個孩子一樣的老人。

    德爾再次讓老人躺下,然後從自己的麻袋子裏抽出來一些克爾果和土豆,還有一些類似麵膜的東西,另外一些食物佐卡就叫不上名字了。

    克爾果在這個世界是一種非常方便的食物,它不需要烹飪就可以食用,高能量和高產量讓他成為貧苦的人的主食。

    德爾將床底下的鍋爐拿出來,在外麵的雪地直接裝了一團雪隨意的抹了一下倒掉就拿了回來,將它架在火爐上,從麻袋裏拿出了一個棕色的皮袋子,往裏麵倒光了所有幹淨的水。

    “佐卡,幫我去這個房子後麵找找我上次砍的木柴拿進來。”德爾說道。

    “好。”佐卡隻是有些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然後在房子後麵找到用布蓋好的一些木柴,外麵的已經有些潮濕了,不過裏麵的依然還是幹燥的。

    提起一打木柴和一些蓋在下麵的幹草就回房間,然後放在了德爾身邊,他已經知道德爾要幹什麽了。

    “謝謝啦。”德爾將幹草和木柴堆好就開始了他的烹飪,沸水加克爾果,土豆和雜七雜八的東西就做出了平民經常擺上餐桌的雜燴,雖然顏色和香味都不足,但是味道和口感都好過那些幹燥堅硬的大餅一類的玩意兒。

    老人默默看著德爾忙碌的背影。

    這一鍋東西大概就是老人今天一天的食物。

    從床頭拿出了一個木碗和木勺將雜燴的食物乘好,端來老人身邊一口口地喂服下去,麵膜一樣的東西就放在床邊還算幹淨的地方,防止老人餓的時候沒有東西吃。

    等兩人從房子裏出來後,德爾歎了口氣:“走吧。”

    “嗯。”佐卡回應。

    “她本來有個兒子的,但是死在了戰場上,唯一一個孫子又報名參了軍,一去就是十幾年沒有回來,兒媳婦早早改嫁,老伴沒能撐到孫子凱旋,先去了。”德爾自言自語。

    “嗯,蠻慘的。”佐卡說道,不是他冷血,隻是對一個陌生人而言,他除了同情也沒有別的想法。

    “小時候她很愛笑,雖然老了,但我覺得她是最漂亮的人,我沒有母親,也許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些慰藉吧,然後她孫子去參了軍,笑容就一天天少了,每次看見我,都是問同樣一句話。”德爾回憶到。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期盼,就像是一場孤獨的戲劇,所有悲歡都在那棟小屋子裏,悲傷的空氣塞滿了整個房間。

    “所以你想為她做些什麽?”佐卡試探地問道。

    “我能為她做什麽?我隻是個製皮匠。”德爾笑了笑。

    佐卡建議道:“可以去軍隊問一問?”

    德爾愣住了,大腦飛快的思考,雖然以前他有這種想法,但當時他沒有成年,而想要去那些城市其中的困難也不是一般的大,路途的危機對任何一個人都是艱巨的考驗。

    他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她對你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呢?”佐卡低聲說道。

    “”德爾陷入了沉思

    “你願意幫我嗎?”最終他向佐卡投出了目光,一個人是弱小的,但是佐卡如果加入,相信路途會簡單很多,他想必到過很多地方。

    文德森太太就好像是他的第二個母親,他不該猶豫的。

    “可以啊,我本來就喜歡流浪,現在有了身份就更加方便了。”佐卡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我們立刻回去計劃。”德爾激動地拍了拍佐卡的肩膀。

    迫不及待地,德爾帶著佐卡回到自己的房子,首先他要解決的是錢,他將木板下所有的積蓄拿了出來,足足12枚銀幣加上不少的銅子好吧,這些錢可以買十分之一匹馬。

    如果他們要開始這段旅途的話,這點錢財根本維持不了幾天,那些拿著小包袱就上路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會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裏成為白骨,強大的異獸將在森林的各處等待著弱小的人類。

    “我想我們可以跟隨一個商隊。”佐卡提醒道。“沒有必要兩個人獨自穿過森林。”

    雖然他是獨自一人穿越森林的。

    “好主意。”德爾看著麵前的銀幣,這些雖然不夠買馬,但搭個順風車卻是足夠了,甚至綽綽有餘。

    食物則更加簡單,路上隻要沒毒能果腹的東西都能當做食物,他們還能打獵,隻需要帶上調味品就足夠了。

    一些擦傷用的藥草和防止蛇蟲的特殊藥物也是大路貨色德爾和佐卡一點點的將東西準備好,一直持續到了晚上。

    “你不和鳩奇先生告別嗎?”佐卡看著德爾正趴在桌麵寫信。

    “不了,如果告訴他,他一定不會同意的,以前我走躺遠門他都總是拒絕,總是嚷嚷著叫我等到成年,成年就可以告訴我一些事什麽的。”德爾奮疾書。

    佐卡說:“那不算是他對你的關心嗎?”

    “但對我而言隻是一種牢籠,在他眼裏我總是一個小孩子,無論我說什麽,無論我做什麽,都是一樣的。”德爾將信封放在了顯眼的位置。“我永遠得不到他的愛和認可。”

    “叛逆?”佐卡笑了笑。

    “也許吧,我們明天出發,今天好好休息,我現在去文德森太太那裏告訴她這件事。”

    佐卡問:“她沒有你照顧沒事嗎?”

    “我讓隔壁的泰斯幫我照顧一下吧,隻是終究沒有我照顧那麽安心,他有他自己的事情。”德爾無奈的說。“但願我們能快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