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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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看守所異常熱鬧,申請探視老趙的人特別多。
    所以當吳塵、徐健、常思齊同時出現在看守所的時候,獄警一個頭兩個大:“又來?真是關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吳塵轉身勸阻常思齊:“你要不在外麵等候?”
    他從家裏出發就不想她跟著,可抵不住她軟磨硬泡。
    常思齊:“不要。”
    吳塵一臉的不放心。
    常思齊:“我在這兒待出感情來了,常回來看看不行啊?”
    吳塵:“……”
    常思齊知道他是不希望她想起蹲看守所的不好經曆,他好像對她有所誤解,總是把她想得很軟弱。
    三個人見到了老趙。
    老趙看到常思齊和吳塵,眼神躲閃。
    這是多麽諷刺的一幕,他親手將常思齊逮捕到警局,懷疑她殺人,差點釀成冤案,如今,被捕的人是他自己。
    徐健:“趙先生,我們懷疑,你的妻子早就知道毛小姐的事情了。”
    老趙震驚地抬頭。
    徐健繼續說:“你家裏的水杯中檢查出了植物性致.幻劑,跟常小姐服用的一模一樣。”
    老趙頓覺耳暈目眩:“你什麽意思?我妻子……”
    徐健:“沒錯,你的妻子在你喝的水中,以及你吃的食物中,放入了致.幻劑,這是一種致幻性植物中提取出來的生物堿,人服用後會產生幻覺,陷入夢幻的狀態,可這種幻想和昏迷都是暫時性的,等你醒來以後,就跟常人無異了,可無論是你還是常小姐,都沒在昏迷醒來之後立即去做尿檢,所以錯失了保存證據的最佳時期。”
    老趙的身體開始發抖:“那麽殺害她的……”他想起了那個性格潑辣的情人,以及他溫柔賢惠的妻子,“不,我妻子怎麽可能殺她?倒是她,因為我拒絕離婚,她還揚言要殺了我妻子。”
    吳塵:“以致.幻劑為線索,我們已經查明了她的犯罪動機和作案手段。你的妻子知道你騙了她,你說那天要去警局值夜班,她曾打電話到警局,正是你的徒弟把你執勤時間表發給了她,她猜到你是要去毛小姐家裏,便提前在你的晚餐中加入了致.幻劑,然後一路跟蹤你來到你情人家,計算好時間,在你差不多昏迷不醒的時候,毛小姐緊張地想要為你打救護電話,並開門要送你去醫院,她就是在這個時間點捅死了你的情人。”
    徐健補充:“受到致.幻劑的影響,你當晚開車連續違章兩次,而你的妻子緊緊跟隨,交警部門提供了你們違章的記錄和照片,成為了她跟蹤你去毛小姐家的證據,刀柄雖然沒有她的指紋,地麵上卻留下了她的指甲油碎屑。隻要你肯說明當晚在哪裏,做了什麽……”
    老趙打斷:“不,人是我殺的,你們不要調查了。”
    來探視的三個人都是一臉震驚,他們沒想到老趙居然會為了妻子攬下殺人的罪名。
    吳塵見他想轉身離開,一下子站起了身:“趙警官!你真以為你妻子是最近才發現的嗎?”
    老趙頓住,背對著三人。
    吳塵:“早在十九年前,你作證說錢一鵬就是凶手的時候,她已經知道你有外遇了。趙警官,你一定很愛你的妻子,很想維護你的家吧?”
    老趙的身子已經開始顫抖。
    吳塵:“當年,alma被殺,你根本沒有在犯罪現場,你根本沒有在西山區巡警,你是在毛小姐家裏對嗎?本該巡警的你因為想念情人,就在工作之時抽空去了她家,但是沒料到正是你離開的期間、你負責的區域發生了命案,你害怕擅離職守被怪罪,更害怕警局調查出真相,就說謊了,你指認錢一鵬就是凶手,為的是維護你的家庭。”
    常思齊的嘴巴一直是吃驚地大張著,徐健臉色也很不好。
    老趙轉身,已經紅了眼眶,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吳塵:“那個差點被犯人殺害的、被囚禁在alma別墅裏的小孩。”
    老趙身子不穩,扶著身邊的椅子。
    吳塵語氣也急切了:“趙警官,我並非來指責你,事情已經發生、已經過去,我隻是希望你配合我們,把致.幻劑的源頭查出來,因為當年的案件牽扯了太多的人,如果不查明真相,你、我,以及我們的家人,會一直處於危險中。”
    很明顯,老趙心中也很掙紮,他緊緊扶著一旁的椅子,麵如死灰。
    吳塵:“其實背後是誰在操縱,我們心裏已經有底了,隻是還需要更充分的證據,現在,這些補充證據就藏在你的這起案件裏,握在了你的手裏,你妻子到底跟什麽人在交往?她哪裏來的致.幻劑?是誰在唆使她殺人?她十九年前就知道了你有外遇,為何隱忍到現在才忽然決定動手?”
    徐健律師也幫忙勸說:“是啊,你的徒弟也說了,你妻子是個溫柔賢惠的人,如果不是背後有人慫恿還提供藥物,她也不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
    老趙再開口,聲音都是顫抖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們兩個都是好女人,是我造的孽啊。”魁梧的老刑警忽然耷拉著肩,癱軟到了座椅上。
    常思齊起初還挺討厭這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但是此刻看他這副模樣,又覺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吳塵:“那就幫忙還原真相,把證據亮出來,把背後那隻手……”
    老趙斬釘截鐵道:“不!不可以,我的兩個孩子,可憐的孩子,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媽媽,我不能讓我的妻子承擔殺人罪,是我的錯,是我逼她下手的。”老趙說著緊張地站起身,離開了房間,任憑吳塵和徐健如何勸說,他都沒有回頭。
    三個人走出看守所,常思齊長籲短歎:“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如果他愛著妻子,為什麽要去找情人?如果他愛的是情人,可是現在情人被妻子殺死了,他居然願意替妻子背罪!這不是很矛盾嗎?”
    徐健:“也許,是兩個都很愛呢?”
    常思齊驚訝地張大了嘴:“蛤?”
    徐健:“不然他為何維持著這種三角關係,持續了20來年?他組建了兩個家庭,養育了兩個孩子,無論是精力上還是經濟負擔上,都是比平常人沉重的,說明他兩個家都想要。”
    徐健解釋完,跟他二人打招呼:“我這邊還要聯係趙先生的妻子,先失陪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常思齊還為老趙的事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吳塵:“很奇怪嗎?”
    常思齊:“不奇怪嗎?”
    吳塵再次確認:“同時愛著兩個人,奇怪?”
    常思齊:“當然咯!”她伸出手,握著拳頭,“一個人的心髒不過這麽大,怎麽放得下兩個人?”
    吳塵忽然笑了,他想起她曾舉著拳跟他說:“人的心髒大小跟他握拳時的大小一樣,我這樣小的一顆心,隻容得下一個你。”
    那麽葉觀傑……就沒他的位置了吧。
    常思齊見他笑,他居然在這種敏感的問題上笑,不開心道:“你笑什麽呢?哼!男人!”她莫名地氣不順,“fish說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吳塵:“不要莫名其妙地中傷你的父親和丈夫。”
    常思齊:“哦。”
    她想起自己那個溫柔的父親,又看了看眼前的吳塵:“的確,fish這麽說也有點偏激了。”吳塵是不可能同時愛著兩個女人的,畢竟他一個女人都不愛的,她忽然覺得自己有點慘。
    吳塵電話響了,常思齊幫他接起,並打開擴音鍵。
    盧峰的聲音傳來:“哥!梅舒和他的助理已經將診所關門,聽隔壁的說是去機場了!”
    吳塵猛然一個刹車:“你人在哪?”
    盧峰:“我還在她診所門口呢,你呢?”
    吳塵:“你去天鵝騎士堡,把我書房桌上的那些資料交給警方,我去攔截他們。”
    吳塵朝著機場飛快開車,對常思齊道:“幫我撥打徐律師的電話!”
    常思齊照做,電話接通,吳塵:“錢梅舒已經去了機場,恐怕是想逃到國外了!”
    徐健:“什麽?!不行,我們一定要攔住他們!”
    吳塵:“是我們太仁慈,總覺得有所虧欠……”
    徐健:“不,我們錯了,他們犯的罪可不是教唆殺人那麽簡單,我剛才接觸了趙太太,她說殺死那個女人不是她,是錢梅舒的助手!”
    電話掛斷,吳塵的車開得快卻平穩,常思齊忍不住問:“錢梅舒?”
    吳塵:“嗯,她姓錢。”
    常思齊:“啊?我一直以為她姓梅。”
    吳塵:“她是錢一鵬的女兒,那個被冤入獄者的孩子,當年來我家求我出庭指認的小孩。”
    常思齊頓覺脊背發涼:“那她……”她忽然想起梅舒比自己都要先認識吳塵,“她是有意接近你的?”
    吳塵:“現在想來,有這種可能。”
    小劇場:
    吳塵發現女兒今天特別安靜,一個人對著英文積木玩了一個多小時,他不由得走過去看:“思思,站起來活動一下,一直坐著不好。”
    思思指著搭好的積木,是個房屋的形狀,而且每一行、每一列都能組成英文單詞,她抬頭看吳塵:“爸爸,我拚的對嗎?”
    吳塵掃了一眼積木,發現每個單詞都準確無誤,一把抱起她:“沒錯。”
    吳塵不太會誇獎人,而思思也不是愛求表揚的類型,她隻需要你告訴她正確與否即可,因為贏得遊戲本身就帶給她足夠的成就感。
    吳塵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忽然發覺不對,又拿自己的手背去貼了貼:“思齊,體溫計拿過來。”
    常思齊去臥室拿來體溫計,也擔憂地看著思思異常紅潤的臉蛋:“發熱了嗎?”
    吳塵拿著溫度計放到思思耳朵裏,一測:“38.6度!”
    常思齊也驚:“這麽高!”
    兩人當即帶著孩子來到兒科醫院。
    這個小孩,感冒發燒必然是難受的,卻不哭鬧、不撒嬌,正是因為太乖巧,反而讓大人心疼。
    流感多發的季節,很多小孩來打針,也有的來打疫苗,兒科醫院哭聲一片,有的孩子明明不用紮針,感受到這種淒慘的氛圍,也湊個熱鬧哭一哭。
    吳塵抱著孩子,等著常思齊掛號。
    思思見到媽媽拿著掛號單走過來,知道今天這一針免不了了,父母還沒開口,她卻主動說:“打針不疼,思思不哭。”
    常思齊頓時哽住,不知該說什麽,她知道思思不是真的不怕,反而是因為太害怕,才會這樣給自己心理暗示,鼓勵自己。
    吳塵點頭:“對,要堅強,忍忍就過去了。”
    孩子要打的是屁股針,特別疼的那種。
    吳塵抱著女兒,讓她麵對自己,背對醫生。
    醫生的針紮進去了,藥水緩緩注射著,思思緊緊閉著眼睛,兩隻小手握拳,吳塵能感受到她身體的緊張和顫抖,轉頭去看常思齊。
    常思齊跟著思思一起緊張,見吳塵看著自己,問:“看我幹嘛?”
    吳塵唇角微勾:“堅強起來的樣子跟她媽媽可真像。”
    常思齊設身處地為女兒考慮:“不然有什麽辦法?睜眼哭著挨也是一針,閉眼閉嘴挨也是一針,逃不掉嘛,還不如節省點眼淚。”
    吳塵笑了,果然孩子性格像她,她更了解孩子的心思。
    屁股針打完了,兩人拎著一些感冒衝劑,抱著娃走出醫院,思思忽然哇哇哭了。
    常思齊嚇一跳,問吳塵,“不會是藥水不對路吧?”
    吳塵連忙問小孩:“哪裏不舒服?能形容一下嗎?頭暈?還是惡心?”
    思思委屈巴巴:“屁股痛!”
    吳塵又趕緊翻看孩子屁股被紮針的位置,並沒看到什麽明顯的腫脹和不對:“前麵不痛嗎?現在才痛的?”
    思思搖頭:“一直痛嗚哇哇哇……”雙手去摟著吳塵的脖子,眼淚蹭在他的衣領上。
    常思齊:“那怎麽忽然哭了,前麵都能忍。”
    思思:“現在才想起來嘛嗚嗚嗚……”
    常思齊:“……”
    吳塵:“嗯,間歇性反應遲鈍,也是像媽媽。”
    常思齊:“……”
    孩子的心理過程可以用三張表情包完美詮釋:忍住不哭.jpg、忍不住了.jpg、嗚哇哇哇.jpg。
    吳塵把孩子放上安全座椅,順便教育孩子:“以後哪裏不舒服要及時跟爸爸媽媽講。”
    思思馬上捂住自己的肚子,吳塵緊張:“肚子痛?”
    思思搖搖頭:“要吃糖糖和cheese,不吃就難受。”
    吳塵:“……”
    常思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