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世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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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沒有人知道石綠衣終究去了哪裏、做了什麽。隻是後來傳出以邪巫一族為首的南疆邊境一大部落一夜之間被滅了滿門,無論老幼。

    那火光足足燒了三天之久,方圓十裏之外都可聞到那衝天的血腥之味。

    就連那日那場奇大暴雨都沒能洗淨泥地中的血紅之色。

    站在血泊之中,看著那衝天的火光,石綠衣有些愣神,這般有如何?可是他的十七如今卻傷成這般

    石綠衣本以他為這輩子是不會為任何事情心疼流淚,可是就著這南疆傾盆的雨,他知道他的眼睛終究還是濕了。

    那是他從未嚐試過的鹹鹹的淚水,卻那般苦了他的嗓子,此時他才真正明白對於十七的感情,已不是喜歡而是愛,愛到骨子裏的愛。

    原來當年那一句‘石七’並不是一句心血來潮的玩笑話,就那一瞬間的心顫他就已經深深淪陷在那雙憂鬱的眸中。

    ‘十七’‘石妻’她今後應該是他石綠衣的妻啊……

    一向淺眠的扶桑被陣陣雷聲給驚醒,抬手摸了摸身旁仍在熟睡十七,扶桑鬆口氣,還好身子不再熱著了,悄悄起身看了看車窗外已是天色大亮。

    天仿佛被分成了兩半,遠處的天色烏雲滾滾,那積鬱的黑似乎得把天空壓垮,而這近處卻還是那般天色清朗,陽光明媚。

    看著這奇特的天氣,扶桑悄然起身下車。

    遙遠處,隔著朦朧的雨霧似有一人影在晃動,正緩步朝這邊走來。

    扶桑情不自禁的抬腳向那人那處走去,最後在晴、雨相隔的那處頓了腳步,癡癡的望著遠處那人。

    相隔得太遠,傾盆的雨霧過大。扶桑並看不清那人的身形容貌,隻是這一抬眼的距離看著那朦朧走來的身影,她竟就那般癡了。

    這雨幕之隔,竟似隔了生生世世的距離那般讓她彷徨無助。

    那人影近了、又近了些,最後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生生叫那人狠狠的一把摟入懷中。

    他身上濕冷的雨水瞬間浸透了扶桑的衣裳,顫抖的唇狠狠的吻了下來,火熱濕滑的舌尖撬開她的唇齒,毫不憐惜的狠狠的吻著她的唇瓣。

    扶桑聽著他呢喃不清的喚著自己的名字,那股狠勁似要把碎她進他的血肉中去。

    今日錦安他這般奇特的舉動,扶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了。

    但跟他一起的時間久了,她知曉平日裏他的性子穩重深沉的可怕,再大的不快也不會是這般失態的舉動。

    扶桑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最後緩緩抬起摟著他的腰,足尖輕輕踮起乖巧的受著他的吻,鼻尖嗅著他的氣息,心是這般的安穩快活。

    此時喜歡他這般肆無忌憚的愛意,不像從前那般再顧忌太多。

    這樣風風雨雨間她們就可以一起從容麵對,不在任何事都再是錦安一個人扛著。

    扶桑不要像父皇和娘親那般的愛情。

    因為他們錯失得太多太多,顧忌得太多太多,過去十五年的光陰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而未來漫漫時光無法預知的結果也不是誰能等得起的。

    扶桑想如果她是他們,她寧可自私的追求刹那芳華,最壞的打算不過是生死相隨罷了。

    可她並不知道多年後,她和錦安終究敵不過命運的是非捉弄。

    惜不夠刹那美好,自私的想要更多的年華和歲月,自私的如他那般寧可苦了自己也要讓他活的更好。

    最終不過情字弄人。

    “扶桑……”

    錦安的唇還緊貼著扶桑的唇瓣上,低醇沙啞的嗓音隨著他喉結的顫動,緩緩的從他口腔中溢出,透過緊緊相依的唇齒,緩緩的溢到她的唇瓣上很是妖媚。

    “嗯”

    扶桑悶悶的應了一聲,沒想到錦安竟伸出舌尖緩緩的描繪著她的唇瓣。

    霎時她的臉騰的一下如火燒般的紅了起來。

    扶桑的身子有些濕涼,的緊靠著的身軀卻是那般的灼熱如火,但卻是那般的叫她安心。

    十七正躺在車上,雙目空洞的望著外頭。

    似乎想從這一扇窗的空間,看到外邊那無際的蒼穹。

    扶桑也不說話,俯身拿起身邊為她準備好的藥物,輕輕為她換藥。

    這期間難免會碰到十七的傷口,但她也不哼一聲,隻是輕輕皺了皺那好看的眉頭而已。

    此時的十七又好像回到了曾經那般外表堅強的十七,但扶桑知道那並沒有。

    直覺告訴扶桑十七她似乎在害怕、擔憂著什麽……

    第二日寅時剛過……

    熟睡中十七突然間從扶桑身旁驚醒,通過窗外微醺的月色,扶桑看見那雙空洞迷茫的瞳眸不知何時已是蓄滿了淚水,那瘦弱的雙手緊緊的扯著她的衣袖。

    驚得扶桑連忙起身,待到燈火微亮,她才看清十七那發青的臉色和那蒼白的嘴唇顫抖不已。

    “十七…?”扶桑側身連忙摟過她那顫抖著的身子。

    十七卻顫著嗓子啞聲道:“主子,他來了……他來了……”

    “誰?”

    “他!他來了……!”

    聽著她那語無倫次的話語,顫不成音的語調,扶桑為她這般的無能為力而深深自責,深歎口氣,悄然抬手拔下腰間那隨身攜帶的銀針,手腕微抬隻聽十七輕‘哼’一聲暈了過去。

    起身下榻,安置好昏睡過去的十七。

    已是寅時的天空有些許的明亮,加上微黑的月色也有點即將破曉的感覺,但扶桑知道這距黎明還早,因為黎明前的黑暗還未真正的到來。

    車外的輕柔的風輕拂,吹淡了那一絲在鼻尖纏繞苦澀藥味,卻吹不走她心中的沉甸。

    扶桑沒想到,這草原的景色在這微黑的月色下也美得這般濃墨重彩。

    抬首看著那七彩的月韻,她深吸一口氣,想來明天是有個好天氣。

    遠處的屠看扶桑下了馬車,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微微躬了身子:“少主在前方。”

    那聲音竟是啞的似長久不曾開口說話。

    隨即他抬手朝遠處指了指就自動退了下去,靜默的守在馬車一旁。

    扶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遠處正是南疆被譽為世間最美的湖——德夯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