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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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與南疆邊境上,有一片不枉稱之大陸最美的濕地‘德夯’。
‘德夯’在苗疆語言中譯為‘最美的峽穀’。
德夯這片地域在靠近大唐的地方以茂盛的草原為主,而在南疆之處那大小湖泊就如那漫天繁星般零星散布著,圍著那最美的月亮。
當然所謂兩國之交要麽兵刃相交,要麽以禮相交。
這難免有楚河漢界之分,而這所謂的楚河漢界就是德夯之中的‘德夯湖’譯為‘最美峽穀中的湖’。
如女神的懷抱般溫柔的懷抱這片無主之地,年年戰亂的地域。
‘德夯’苗語中最美的峽穀,而奇怪的是這塊地域卻一馬平川,茫茫遼闊的地域,如細膩的海波般細細起伏,美麗細致如女神的衣袖。
傳說‘德夯’這塊地域千年前就如譯文中所說那般‘最美的峽穀’。
但按古老南疆遺留下來的說法,曾經千年前苗疆是與世隔絕的一方存在,德夯隔絕了這塊神秘的地域與世間的溝通。
傳說那千年以前在德夯之地因一苗疆女子的隕落,導致兩位帝神間的戰爭,最後還是佛陀出麵夷平德夯重現苗疆才打消了這場大戰的爆發,才有了今天被唐人統稱的南疆。
而那位身份神秘的女子的遺骸,就長眠於這世上最美的德夯湖中,受苗疆血裔世世代代的供奉。
之後……這世間神秘古老苗疆的出現,葉氏扶桑一族的出現、歸隱,大唐帝國的崛起。
這世間的起起落落,悲離歡笑,事態變遷。
這德夯湖畔的山山水水就靜若處子的屹立於此。
靜處南疆的神秘,溫婉大唐的秀美。
似一塊巨大的碧玉鑲嵌於此,美得就連天際翱翔的飛鳥也小心驚了她的美麗。
四周寂靜無聲,一白衣男子足尖輕點靜靜立於這湖畔中心。
那男子就那般就著這碧玉似的湖水,站姿如女子般婷婷而立,但卻顯得那般不嬌不媚。
碧湖白衣,衣蹶隨風輕飄。
那男子抬首,對著遠處低聲喝道:“石綠衣!你還要藏到何時!”
這時!隨著一聲低啞的笑聲傳來,遠處朦朧光影間影子微晃,一身披著黑袍的男子緩緩出現。
那聲音雖是低沉沙啞,卻恍惚間透著一股子媚氣。
兩人遙遙相望……
巨大的鬥篷,寬大的繡擺……全身上下不曾露出絲毫膚發。
“錦安!多年不見……”
“不,寅時才見過!但你還是這般”。
“也對!”
隨後那黑袍加身的男子輕‘哼’一聲,緩步向那湖畔走去。
他的步伐很是緩慢,一步一步但卻帶著奇異的節奏。
風,不知何時吹起衣袂飄搖,隨著他腰間的那串金鈴清脆的碰撞聲相互交映著。
隨著他的到來在不曾發覺的時候,四周的飛禽鳥獸都已靜寂了聲息,隻剩風凜冽吹過四周的聲音。
終於他行至湖畔,抬腿輕輕的踏上那如碧玉般的湖水中。
一樣的緩步行走,腰間金鈴輕晃,這時卻再也聽不到那清脆的鈴聲。
白衣勝雪,黑衣如夜。
而兩人隔著一丈的距離遙遙相望。
遠處的天際間風起雲湧,眼看這秋季的暴雨即將至。
而這德夯湖畔中心的兩人卻不為所動,天色漸明,晨霧消散。
終於那黑袍男子的身子緩緩的動了動,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伸了出來。
抬手、緩緩拉下頭上的帷帽。
讓人驚異的是,那是一雙怎樣美麗的手。
寬大的手掌骨節分明,肌理分明,指頭上那如玉是的指甲,竟比塗了那上好蔻丹的女子還要媚上幾分。
媚而不俗。
隨著幃帽的緩緩落下,首先印入眼瞼的是綠。
那是比這德夯湖還要美上幾分的綠,一頭碧綠的發絲就這般緩緩滑下,隨著這風竟似開出了比春天還要美麗的色彩。
同樣是媚,那是一張比女子還要媚上幾分的俊臉,碧綠的眼眸中透著深邃的黑,薄薄的唇抿著勾起一抹嫵媚至極的笑。
看著他那張嫵媚至極妖孽至極的臉,一向淡定的錦安倒是意外的變了變臉色。
同樣那薄薄的唇緊緊的抿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張巧笑嫣然的臉。
半天錦安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你……好了?”
“好了,所以回來了”。
“嗯。”
“錦安,那事你就放下吧!那毒我已治好,你不用再感自責。當時不是因為你而是為她,十年對我來說不長,我隻希望用那十年換她一輩子!”沙啞低沉的嗓音,竟帶著絲絲醉人的氣息。
過了許久似遙遙一聲歎息:“阿綠!值嗎?”
那被喚作是綠衣的男子聽得這聲‘阿綠’渾身一震,站在湖麵上的身子晃了晃,湖水濕了那精美的黑色繡鞋。
“嗬嗬~值!如何不值?這些年來的思念讓我恨不得把她揉進骨子裏,是愛是恨、是囚是鎖我不在乎。”聲音頓了頓又緩緩響起。
“上至碧落下至黃泉,無論她在哪兒!她生我生,她死我隨。這不是恩情,我再也不要她顧及當年那段恩情……這些年來,夠了!我足夠了!”
那張妖媚的臉,此刻正因劇烈的情緒波動微微漲紅這。
秀媚的眉頭輕蹙,他淡淡了望了錦安繼續道:“那你,那這些年你可值嗎?與你相比我可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錦安也不回答,隻是微微一笑,眉宇間一片堅定。
“等她好了讓我帶她走吧,可好?這一生我注定對不起她,那時沒能救得了她……以後就讓我好好疼她。”聲音竟透著絲絲祈求。
錦安的聲音淡淡響起。
“阿綠……今後好好待她!那些年的歲月那煉獄般的日子你們始終伴著我,她終究虛長我幾歲,就如兒時那般我終歸叫她一聲阿姐。可否隨你去那你得問她主子去!”說道此錦安自嘲一笑。
“我們世世代代就是由一段段雜亂的恩情組成了糾葛的一生,‘念恩’早已成了骨子裏刻不去的記憶。能否帶走她這還得看你自己,做為女子有些東西也許她比你更加在乎……”
風吹起,傾盆大雨即將而至,此時綠衣的心就如這南疆的天氣這般風雲起伏。
他看似鎮定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一圈圈微細的水波從他腳下綻放出來。
終究他還是沒忍住,一口豔紅的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那妖嬈的綠襯著那鮮豔的紅在湖中緩緩的散開、淡了、直至消失……。
“阿綠……?”
“我沒事,給我一日時間可好?明日寅時見!”說完他朝錦安彎腰行了大禮,起身足尖輕點異常決絕的往遠處離去。
雨……終於在他這一轉身的刹那,傾盆而至。
錦安看著那絕美的姿容消失在傾盆雨霧中,也同樣轉身離去。
本以為恐怕自那之後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他還是回來了,為了他的十七他活著完好無缺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