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關於往事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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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墨瞳一動不動的盯著扶桑,滿臉戲謔。
“那年他七歲……”
看著那雙妖媚的眼,此時扶桑竟不敢與他對視,低垂了墨瞳。
“誰都沒想到他會這般喜歡一個剛出生的嬰孩,為了以後能配上她那高貴的身份地位,他就那般沒日沒夜的用功著。十年前我中毒的事你也應該有聽聞過?一夜之間容貌大變,似乎這年歲也隨著那毒流失了。”
石綠衣的聲音很是沙啞,還時不時咳上幾聲,似說著與他毫不相關的話題,可扶桑卻聽出了那飽含的無奈和憂傷。
“所以十年前十七來到了葉園?”
“對,隨著年歲的漸長,十七的性子也越來越淡,不知為何她似乎很是怕我。直到十年前那場意外,我才狠下心來送走了她。那時我那般容貌,就連見她的勇氣都沒有。一生習毒,沒想到就栽倒在毒上。我想那是如果錦安在的話,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要說狠,我可不及他。”
聽得他這般說扶桑後怕的吐吐舌:“那後來呢?”
“後來?”石綠衣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那次我為救她,在身上中下了蠱惑,毒雖解了,但不知為何在我身體受傷流血時,她就能感受到我的存在!這次她會來到南疆大概是因為感覺到我的存在,就因為這樣,這次才害她傷了身子,但這不及她的命重要,如今隻求她好就好。”
說到這裏石綠衣因為氣血動蕩,忍不住狠狠的咳了兩聲,看著他這般扶桑趕緊掏了掏隨身攜帶的荷包。
石綠衣擺擺手:“這傷沒事,你那些藥現在對我沒多大用,現在該說的也說完了,你的決定如何?”
扶桑看著他歎了口氣:“雖說我們的關係是主仆之稱,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聽得這般說,石綠衣冷聲:“為何?”
“為何?”
扶桑自嘲一笑:“因為我欠她的太多,而且我從未認為她是我的婢女。”
“既然錦安可以喚她一聲阿姐,我想今後如果嫁給錦安我同樣也是這般喚她的。這不論親疏、不論血緣,我在意的隻不過是這十年的感情,是否與你離去,這是十七她的意願,我並不能左右。”
說完扶桑起身,拍拍身上更本不存在的塵埃。
再伸手拍拍還處在驚愣狀態的石綠衣:“喜歡就好好去把握,十年不短,人生可沒有那麽多個十年在等待。”
石綠衣靜靜的看著那遠方的盈盈月色,淡淡流光,看著那讓錦安朝思暮想的人兒慢慢消失在這月色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皺著眉頭狠狠的咳了一聲,鮮紅的血液緩緩的從他嘴角溢出,他卻緊緊的抿著唇,又把那口鮮血咽了回去。
眉眼間盡是無奈的苦笑。
他緩緩的起身,攏了攏那身漆黑沾滿了血汙的袍子,腰部那處有些疼,但卻又那裏比得上心尖那處疼處呢。
抬腳輕輕邁入那夜色下依舊碧綠如玉的德夯湖中,任那冰寒徹骨的湖水慢慢濕透全身。
洗滌這那沾滿血汙的袍子,洗滌著那傷口發出的異味,因為他無意中發現這徹骨冰寒的水,能鎮得住那鮮血流出的氣味。
他可是知道他的十七對氣味是有多麽的敏感,如今一切隻能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護著。
這湖中的水可不同於一般的湖水,沒人知道這湖的源頭是從哪裏而至,它就像一塊巨大的玉盤突然從天而來。
沒有過去,隻盼靜靜的未來。
雖這德夯山脈已是不複存在了,但傳說這水還是那千萬年前德夯山脈上流淌的天山雪水,湖麵看是風平浪靜但湖中卻是冰寒至徹骨。
除了冷徹骨的寒冷和腦海中不斷浮現著的十七的身影,石綠衣再也感受任何氣息……
等會兒……等會兒就能見到她了……那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兒!
扶桑就著這瑩瑩流光,抬步向更遠處另一頭的黑暗,她並不曾擔心,因為她知道遠處黑暗中哪裏正有一個她的他在等著她。
如這十五年來那般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等待她的長大。
有時她想她這是何德何能,十五年足以,隻要轉身就是屬於她的溫暖。
看著這流螢發出的淡淡綠光,扶桑想到了多年前那一夜,牆根之下的那個呆鵝少年,那眸中驚喜與焦急並存,歡快與憂愁相繼,似見一雙重瞳。
隻是沒想到再次相見竟是十年之後,這世間的每次十年太多的來之不易,十年不短。
卻是人生苦短,這一生可沒有那麽多個十年在等待。
繞著這湖畔慢慢行走了半圈,扶桑看見了那個立於瑩光。
那個一轉身足夠給她一片天地的男人,挺拔的背影正靜靜的立在那裏。
看著他是莫名的安心,不知覺間臉上揚起那明媚的笑容,就連這世界都傾心隻為了他。
扶桑緩步屏吸,悄然上前從他身後緩緩抱住他的腰身,鼻尖蹭著他的肩膀啞聲道:“錦安,你這般對我這叫我如何是好?待到十八我們就成親可好?”
聽的這般說,扶桑能清晰的感覺到錦安的身子明顯的震了震。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的轉過身來,抬手回摟著扶桑,下巴抵著她的發心。
“一生,一世,一雙人,百頭到老,不相離。我錦安今生絕不負你,待到你十八生辰,我以天地為媒,江湖為聘,十裏紅妝迎你進門!”
這不是反問的語氣,而是決絕,屬於他的決絕的決定!
“好”
因為扶桑的這聲好,似感覺周圍的流螢都歡快得輕輕一震。
錦安轉身,狠狠的穩住那嬌嫩的紅唇,極盡用力的吻下。
扶桑雖被他突如其來的惡狠弄得手足無措。
但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感受著他有力的心疼,及口腔中那極盡纏綿的舌尖。
雙手不自覺的揪緊他腰間的衣擺,顫著舌尖青澀的回應著他,似感到她的回應,錦安的身體輕輕一顫,吻的越發用力。
這一刻,秋風動容,湖光映月……
看著他這般極盡認真的樣子,扶桑唇角微翹。
踮起腳尖摟過他的脖子,錦安也配合的微躬下身子任她作為。
扶桑學著他的樣子,伸出舌尖舔舔他那漂亮的唇瓣,繼而盯著他的雙眼雙唇微張道:“我是你的,永遠都是。”
說完這些扶桑趁他愣神的功夫,同樣以惡狠狠的姿態,惡狠狠的對著錦安的唇瓣猛咬一口後轉身逃開。
以報這些年來被咬之仇。
秋風輕撫帶著雨後特有的濕意,但這輕柔微涼的風卻似灼熱了那立於遠處的男子。
隻見他依舊立於那處,撫著那剛被狠狠咬上一口的唇瓣,漆黑無際的雙眸卻燃起了火一般的灼熱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