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白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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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片漆黑,有些清幽的月光從窗外灑落,反而更增加了幾分清寒。
正在這時一聲輕咳從屋內響起。
白浮透著這清幽的月光,靜靜的看著掌中的幾滴鮮血,眸色深沉。雖早已領教過她的厲害,但是他還是沒想到那看似絕色柔美的她,竟然有著那般絲毫不輸於白百花的狠勁!
竟以生死相搏的方式,隻換取那逃跑的一線希望。
白浮低垂著眼眸,看著榻上那靜靜沉睡的女子。
柔美嬌嫩就如雪山之上每一片雪蓮葉一般的肌膚,不似南疆女子特有的小麥色,眉頭微皺,那眉心抹去重重裝束之後,是一朵開放得妖嬈豔麗的扶桑花,這花他知道這是扶桑一族內的聖物。
而望向她,每一眼都是都是心悸,血脈中的悸動。
這個女子他想要,瘋狂的想要,無論是大唐公主還是扶桑族人,他,勢在必得!
扶桑隻覺得頭疼異常,恍惚中她記得那一掌實打實的拍在了那白衣男子的胸口,隻是有些恍惚,那一刹那她似看到了十七焦急的神色。
扶桑皺皺眉,本能之下她習慣性的傾聽四周之後,才準備緩慢的睜開雙眼。
就在這時,一聲魅惑低沉的笑聲響起,她隻覺得鼻尖一陣幽香,似有發絲輕輕撫上她的臉龐。
睜眼對上的是一對妖嬈魅惑的桃花眼,深邃的眼窩,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梁,還有他的幾縷發絲輕撫在她的臉龐。
這雙眼睛她記得,皇宮秋涼殿那一夜的黑衣男子,而這男子的臉卻是昨日所見鬼王,昨日的鬼王分明是位女子。
扶桑一驚,雙生!
隻有雙生子才能做到這般以假亂真。
扶桑閉眸睜眼,毫無畏懼的對上那雙桃花眼,這眼中除了戲謔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這男子好看的薄唇輕抿,兩人四目相對,呼吸間都能聞見彼此間的氣息,正在這時扶桑眼眸中寒光一閃,不知何時右手指尖夾著三根銀針,對著那男子的大動脈處毫不留情的狠狠紮下。
這一擊無任何招式可言,隻求一擊必中!
白浮雙眼一咪,順勢往扶桑頸間一倒,刹那間鼻尖嗅到的是她發絲的清香,那三根銀針險險從他頭頂處堪堪飛過,幾根發絲隨著針尖帶起的微風輕輕飄落在地。
瞬間扶桑隻覺得天旋地轉,接著頸間一涼被他狠狠壓在身下。
脖頸上是一隻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大手,骨節分明。
她睜眼正對上一對暴怒異常的雙眸,眸中隱隱泛著寒光和緊緊抿著的刻薄唇瓣。
脖頸間那雙冰冷異常的大手漸漸收緊,那寒冷的氣息順著脖頸漸漸往下。
第一次,在這一世,扶桑如此清晰的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自從剛才奮力一擊之後,全身上下早已沒了任何力氣。
扶桑袖中指尖輕顫,一抹水汽悄然在凝聚於指尖之上,眸中的狠厲一閃而過,毫不懼怕的對上那雙泛紅的雙眸。
白浮心中狠狠一震,這雙眼睛這神情何其熟悉。
十六年前,南疆之巔,雪原之上。
那年他被父親罰於雪原之上思過。
南疆之巔,雪原之上,除了白茫茫的雪色刺骨的寒冷,便是一無所有,身旁隻跟著永遠一身紫衣的紫袖,紫是他賜予她的姓,從此之後她便是一身紫衣一襲紫袖。
可是那一日,白茫茫雪原之上,出現了一抹深紅豔麗至極的身影。
那是一襲嫁衣,是他見過的南疆之中最為華貴的嫁衣,異常寬大的裙邊逶拖在身後,隨著繡鞋晃動腳步輕搖,她緩步走過那雪原之上最為純淨的白雪,卻不曾留下一絲腳印。
深紅的麵紗,如那一汪上好胭脂水深染的紅,隨著她的呼吸間隨著雪原裏的風,水波流轉,轉瞬之間似乎活了過來。
接著在白浮驚訝的目光中,她緩緩抬頭,隻是那般輕輕一瞟,驚得白浮渾身一震。
那是一雙怎樣的雙眸,紅透微腫的眸中還溢滿了倔強的淚水,鳳眸微眯絕代風華,那眸中的淡然似乎早已看透天地,而那其中的狠厲絕狠的仇恨卻是深刻而決絕!
白浮就這般呆呆的看著她,逆著風,逆著這雪原的光,一步步走向懸崖之邊,縱身一躍,紅衣蹁躚,回頭是一抹明媚至極的笑容。
那女子就如這雪原之上,一抹盛開到極致的紅蓮,轉瞬消失於南疆之巔,雪崖之下。
那一年他六歲,至此之後他卻深知,原來一個女子的美可以是這般,不論風華,不論絕代,隻是那一雙鳳眸足以!
四目相對,雙眸重疊,他似乎看到十六年前,那雙輕描淡寫的鳳眸,倔強、絕狠、浩瀚無際。
扶桑指尖微顫,本是做好搏命一擊。
而在這時,白浮輕輕閉了雙眼,緩緩鬆開扣在那白嫩脖頸上的大掌。
因為至此之後這雙眼眸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了,他不能毀了她。
隨著新鮮空氣的進入,扶桑輕輕的咳了起來,撫了撫發紅的脖頸,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早已恢複了一臉媚笑的男人。
習慣性的伸手拍拍胸口,這時她才想起,那時稱著混亂她偷偷的把包子放了出去。
希望那機靈的二貨,能盡快找到錦安。
白浮起身,對扶桑行了一個大唐宮廷的禮節,那聲音魅惑低沉:“霓裳公主別來無恙。”
扶桑諷刺的勾勾嘴角:“這就是你們南疆對於公主的待遇?”
白浮嘴角一勾,伸手抬了扶桑的下顎,那指尖的滑膩令他的心為之一顫:“記住我叫白浮,巫王之子,隻是沒想到公主千裏迢迢而來真是有失遠迎。”
“來人!”
門,隨著這聲音緩緩打開,逆著光一身紫衣一襲紫袖,美目嬌俏卻又不失恭敬。
扶桑看著她又似從她身上看到了十七的影子,那是一種尋尋膩膩之人特有的哀傷。
“紫袖。”白浮薄唇輕啟:“好好的服侍霓裳公主。”
“是。”被喚作紫袖的女子,恭敬行禮,捧著手中的衣飾舉過頭頂,緩緩朝扶桑雙膝跪下,這雙膝跪拜之禮,扶桑知道,這是南疆苗疆之族最為尊貴的禮節!
“請公主更衣。”
這聲音輕柔,到有幾分大唐江南女子的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