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回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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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明媚,呼呼風雪聲,十一月份將至,南疆的冬季早已悄然來臨,在這個幾乎沒有春秋,冬夏交替的地方,四周高山凜冽茫茫白雪。

    雪原之上,一個龐大的身影正在歡快的在雪地裏打著滾,弄得雪花飛濺,四周晶瑩,在陽光下是耀眼的彩光。

    白如斐玉的雪原之上一個男子,背上背著一個衣著裹得厚重的女子,正在一腳深一腳淺的行走於雪地之上,耀眼的陽光照在他那俊朗的麵容之上,多日未刮的胡渣在他的臉上倒是顯得幾分越發成熟的魅力。

    這般冷的天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女子伸手輕柔的擦去,那纖細靈秀的玉指,指尖卻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扶桑身披著雪白的裘衣靜靜的伏在錦安背上,低著頭鼻尖蹭著他的頸間,但還是時不時的咳上幾聲。

    手中那抹白絹早已被咳出的血液染得點點深紅,看著這潔白如雪的白絹,四周白茫茫的血色。扶桑汲取這錦安身上的溫暖,看了一旁正玩得歡快的包子,她不禁想到十五年前那一夜,林間雪夜血色平天。

    當年她有知覺的那一刹那,那雙潔白如雪的雙手,上頭的血液卻是開在雪原裏的點點紅梅。

    無論前世今生,也許或必然她隻適合殺虐。

    雪原蒼白,恍惚間她似看到也許千年之前也許百年以後,這一處的雪原似又必將被鮮血染出萬裏紅梅點點。

    那必將都是溫熱的血液,鮮活的生命。

    低頭這個衣服,扶桑輕輕吻了一下錦安的肩甲骨處,那裏有十五年前他為救她所受的一箭之傷。

    還有一朵飽含辛秘的扶桑圖案。

    “咳咳……咳……”突然扶桑劇烈的咳上一聲,肺腑間一陣抽疼。

    “桑兒!”

    錦安一驚,趕忙停下腳步,把背上的人摟入懷中,隨著後心滲入一股溫熱的熱流,扶桑那劇烈的咳嗽漸漸平息。

    “我沒事,在今夜之前我們必須走出內疆到達德夯湖畔那處。”扶桑的聲音很是虛弱,那曾經平日裏,嬌豔動人的俏臉早已失去那紅潤的膚色,到多了一分誰見誰憐的病態之美。

    尖俏的下巴,烏黑明亮的鳳眸少了一份平日裏深藏的威嚴,多了幾分如水般的柔俏。

    這一路之上,令扶桑深感奇怪的是,並沒有她想象中的一路截殺,就連平日裏那般放肆無忌的部落也似乎消失了蹤跡。

    一路之上,除了越發惡劣的天氣之外和南疆常見的毒物之外,他們一行兩人一狼似乎不曾碰到任何人的蹤跡,更別說是半路阻截了。

    月明星稀,那龐大如明鏡一般靜靜存在千百年的德夯湖畔處,湖內冰寒徹骨,在它的四周十丈之內卻還是如夏季那般綠草如茵。

    湖畔處靜靜的停著一輛風騷無比的黑色馬車,車轅上靜靜的坐著一位看似憨厚無比的中年男子。

    遠處一忽明忽暗的火堆旁坐著一對男女,那女子皺著眉,有些微顫的靠在那男子懷中。

    而那男子滿足的輕歎一聲,就如毒藥那般,那早已深深迷戀上這溫暖至極,帶著淡淡藥香的體香。

    透過清淺的月色,可以看到那是一張妖媚異常的俊臉,滿頭碧色的發絲就那般隨性的散著,和那懷中的隱隱青絲相結。

    他能那般清晰的聽到懷中那人兒輕柔的呼吸,有力的心跳聲,還有那份小心翼翼期盼中她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歡喜。

    十七有些僵硬的動動身子,對於石綠衣她有著一股道不明的情緒,期盼,期待,還有小心翼翼的憧憬。

    可是想到那如地獄般的那夜,她就難免深深的寒顫,傷痛可以好,但那是她永遠都忘卻不了。所以哪怕心動她也要悄然潛藏。

    似乎察覺到懷中人兒的益陽,石綠衣心中一緊悄然收緊手臂。

    從那日和扶桑錦安分離之後,那些夜來她都不願躺在他的身邊,那幾日顧著她身體的傷痛,石綠衣都是靜靜的守於外頭,到了待她熟睡便悄然進去抱著她熟睡,待到天明又悄悄離開。一個多月下來都是如此。

    終於有一日他不再進去,一隻靜靜的守在外頭,最後深夜裏聽到她從夢中驚醒,那無助絕望的哭泣聲。

    他才開門進去,那一夜她摟著她足足哭了一個晚上,到了天明待她哭累之後才緩緩睡去。

    之後的夜晚她都乖巧的睡在他的身側,睡夢中不自覺的揚起滿足的笑容。

    對於人心他早已隻得深透,何況是對於她。

    因為那些夜裏,不知覺中,她早已悄然習慣了他的溫暖她的懷抱,夢裏低低的耳語,一夜之間突然失去她怎麽不驚醒。

    “乖,他們會平安回來的。”石綠衣低頭,輕輕的啄了一下十七的頸間,引得她狠狠一顫。

    對於他這般親密的觸碰她還是不能習慣。

    “真的?”十七很是擔心。

    “嗯。”石綠衣妖媚一笑,原來他的十七是這般的可愛。

    正在這時,遠處是有人影慢慢走進。

    首先從遠處奔來的是一大坨白絨絨的身子,那額間晶瑩的藍,似一道閃電,在黑暗裏快速閃過。

    還時不時的向後頭歡快的喚上幾聲。

    接著便是一俊逸的男子,懷中抱著一麵色蒼白,但依舊不失風華的女子,身上厚重的裘衣,寒風輕輕吹開衣角,裏頭是一抹鮮豔至極的深紅。

    額間的扶桑花印越發的妖嬈。

    石綠衣一顫,那一年也就是十六年前,那時他跟著師傅格老來到這處,那時也是那般一抹深紅在這德夯湖畔,如今日這般虛弱的靠在一男子懷中,也是這般一樣麵容的女子。

    那是葉園的主人及大唐的帝王。

    如今他們的子女也是這般,難道這便是命運!

    “小姐……”十七含著淚從石綠衣懷中掙脫,快步向前,隻是那力道太大她不下心傷及到還未愈合的傷口,不由得輕哼一聲。

    石綠衣聽得這般悶哼,麵色一變立馬摟過她的身子,很是緊張。

    扶桑看著這一對冤家,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快活,圈圈繞繞十年時光,她的十七今後必將很是幸福。

    扶桑虛弱的摟著錦安的脖頸:“我們回唐!”

    “好。”錦安寵溺一笑。

    “回唐!”